电梯无声上行。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清晰的呼吸声。
镜面墙壁映出我们依偎的身影,他高大挺拔,我被他宽大的外套裹着,显得更加瘦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睛红肿,狼狈不堪。
他却似乎毫不在意,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沉沉的,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电梯门开。
他牵着我走出去,走到公寓门前,极其自然地从我身上摸出房卡——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我放房卡的位置——刷开了门。
屋内一片漆黑寂静,只有窗外城市的微光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他反手关上门,落锁。
“咔哒”一声轻响,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依旧紧握着我的手,还有……
那无声蔓延开的、浓稠得令人心跳加速的张力。
我站在玄关的黑暗里,一动不敢动,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也没有动,只是就着黑暗,看着我。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我能隐约看到他深邃的轮廓,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现在,”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低哑得磨人,“能分清了吗?”
分不清,什么都分不清了。
现实和梦境,表演和真心,冰冷和滚烫……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刚刚那个拥抱和此刻的注视下,搅成了一锅滚沸的粥。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他松开我的手,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彻底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一种……危险的气息。
我下意识地后退,小腿却撞到了玄关柜,无处可退。
他抬起手,没有开灯,而是精准地捧住了我的脸。
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皮肤,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温柔和……占有欲。
“分不清没关系。”
他低下头,额头抵上我的额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劲,“我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吻了下来。
不再是之前任何一次带着试探、惩罚或安抚意味的触碰。
这是一个真正的、充满了掠夺和占有意味的吻。
滚烫,急切,甚至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暴戾,撬开我的牙关,深入,纠缠,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吃入腹,彻底打上他的印记。
氧气被剥夺,大脑一片空白,世界天旋地转。
我只能凭借本能,生涩地回应着他,手指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料,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喘息着松开我,额头却依旧抵着我的额头,呼吸粗重滚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欲望和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猩红。
“这样,”他盯着我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占有欲,“是真的。”
说完,他再次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急切,这个吻变得缓慢而磨人,带着一种极致的耐心和诱惑,细细品尝,吮吸,舔舐,仿佛在确认每一寸都属于他的领地。
我的手无力地滑落到他的肩上,又被他抓住,环在他的颈后。
他一把将我抱起来,让我坐在冰凉的玄关柜上,高度使得我们几乎平视。
这个姿势让我彻底被他困在双臂和身体之间,无处可逃。
他的吻再次落下,从嘴唇移到下巴,再到颈侧,在那里不轻不重地吮吸啃咬,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和细微的刺痛。
“这样……”他滚烫的唇贴着我的脉搏跳动的地方,气息灼热,“也是真的。”
我仰着头,浑身瘫软得像一滩水,只能依靠着他手臂的力量支撑,细微的呜咽声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来。
他像是被这声音刺激到,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更重地吻住我的唇,吞掉了所有破碎的音节。
一只手却沿着我的脊背缓缓下滑,抚过后腰,最后停在大腿的位置,掌心滚烫的温度隔着单薄的居家裤布料,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微微抬起头,在极近的距离里凝视着我的眼睛,眼底的欲念浓得化不开,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里……”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声音低哑得如同呢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以后只准想我。”
“只准为我哭。”
“只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眼神暗得惊人,“被我弄哭。”
每一个字,都像最滚烫的烙印,狠狠砸进我的灵魂深处。
宣告着绝对的所有权和占有。
而我,早已溃不成军,只能在他制造出的情欲风暴里沉浮,点头,用破碎的声音回应。
“嗯……”
他像是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满足的喟叹,再次吻住我,更深,更重,仿佛要将彼此都燃烧殆尽。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舆论的风暴或许仍在肆虐。
可在这方被黑暗和彼此气息填满的狭小空间里,所有的真假虚实,都失去了意义。
只剩下最原始的吸引和最直接的占有。
他的气息滚烫地喷在我的颈窝,带着汗水与某种野性的味道,像一头标记领地的雄兽。
我没有躲闪,反而以一种自己都未曾料想的本能仰起头,将最脆弱的脉络暴露给他。
这是一种无声的投降,更是最原始的邀请。
他的进攻不容置疑,我的抵抗支离破碎却并非不愿,每一次推拒反而更像是一次深入的探索,指尖在他绷紧的背脊上留下无法言说的诉求。
没有矫饰的柔情,没有迟疑的试探,只剩下滚烫的、几乎要将彼此焚尽的渴望。
他在我身体里刻下的,是关于“占有”最赤裸的释义——那不是精神的交融,而是血肉的铭记,是让最原始的冲动咆哮着冲出牢笼,用最直接的方式,将“我”和“你”彻底熔铸成一种滚烫的、名为“我们”的真实。
当一切归于沉寂,皮肤上残留的痛感与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才是唯一真实的语言。
他身体力行地证明,有些真理,从来不在言语之中,而在血肉之下。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身体力行地,教会了我,什么是真的......
渴。
喉咙里像塞了一把烧红的沙子,每一次吞咽都带着粗粝的痛感。
我是在一阵尖锐的干渴中醒来的。
意识先于眼睛挣扎着浮出混沌的黑暗,第一个清晰感知到的,是重量。
沉甸甸的,横亘在我腰际,带着温热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然后是气味。
不再是公寓里冰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而是……雪松。
清冽的,却并不寒冷,反而混合着一种陌生的、慵懒的暖意,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睡眠的甜腻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鼻端。
记忆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嶙峋而清晰地撞进脑海。
路灯下冰冷的拥抱。
玄关柜上滚烫的吻。
黑暗中沉重的呼吸,和那双燃烧着骇人欲望的、亮得惊人的眼睛。
“这样……是真的。”
他低哑的声音,仿佛还烙在耳廓,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才艰难地掀开眼皮。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灰蓝色的稀薄晨光,勾勒出房间大致的轮廓。
我正对着的,不是冰冷的墙壁,也不是空旷的天花板。
是一片肌理分明、温热起伏的胸膛。
小麦色的皮肤,线条流畅的胸肌,上面甚至有几道暧昧的、细小的红痕……
我的脸颊,正贴在那片肌肤上。
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沉稳有力的心跳,砰,砰,砰,一下下,敲打着我的耳膜,共振着我的神经。
腰上的重量,是他结实的手臂,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我牢牢圈禁在他怀里。
甚至在我微微动了一下的时候,那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仿佛在睡梦中也不允许丝毫逃离。
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脸颊烫得惊人。
不是梦。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我真的……和他……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睫,向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