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汉市已有凉意，清晨的薄雾还没完全散去，长江水面上飘着一层淡白的水汽，将对岸的黄鹤楼笼得若隐若现。涛宇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把这幅江景框成了天然的画，张涛刚结束与涛宇医疗的视频会议，桌上还摊着基层医院的设备采购报表，红色水笔在 “急需补充心电监护仪芯片” 那行字旁边画了圈 —— 这些芯片，眼下还得依赖从莱茵科技采购。
“张总，您快看看这个！” 秘书小陈捧着平板电脑匆匆进来，脚步都比平时急了些，平板屏幕亮着，他手指点着画面，语气里满是愤怒又无奈，“莱茵科技正在开新品发布会，卡尔这话也太欺负人了！”
张涛放下手里的报表，接过平板。屏幕里是莱茵科技中国区总部的发布会现场，白色的舞台背景板上印着 “莱茵芯片，定义未来” 的深蓝色大字，卡尔穿着笔挺的浅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举着一枚封装好的低端芯片，芯片在舞台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媒体镜头，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今天，我们宣布将这款入门级芯片价格下调 40%—— 是的，40%。我们要让中国市场的每一台家电、每一台医疗设备，都能用上优质、低价的莱茵芯片。”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快门声，有记者举着话筒站起来，声音清亮：“卡尔先生，有消息称中国本土企业正在推进自主芯片研发，您此次大幅降价，是否是为了挤压本土企业的生存空间？”
卡尔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仰头笑了两声，笑声透过屏幕传过来，带着刺耳的傲慢。他放下芯片，双手撑在演讲台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镜头，像是在对着所有中国科技企业喊话：“研发？我当然听说了。但恕我直言，中国造不出真正的自主芯片。” 他顿了顿，手指敲了敲演讲台上的芯片样品，“你们没有核心算法，没有成熟的制造工艺，甚至连基础的测试设备都依赖进口。与其浪费数十亿、上百亿的资金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不如采购莱茵的产品 —— 这才是最明智、最高效的选择。”
“砰” 的一声，张涛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平板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他盯着屏幕里卡尔那张得意的脸，想起上个月去莱茵中国区总部谈采购时，卡尔就曾隐晦地说过 “你们离了莱茵，芯片供应就会断档”，当时他只当是商业谈判的施压，没料到对方会在公开场合如此直白地贬低中国企业。桌上那枚从莱茵采购的芯片样品，外壳的塑料边缘被他捏得微微变形，指尖摩挲着芯片上的 “Rhein” 标识，只觉得那几个字母都带着嘲讽。
“把发布会的文字实录整理出来，逐字逐句核对，发给集团所有高管，尤其是涛讯科技、涛讯科技研究院、涛宇医疗和涛宇金融的核心团队。” 张涛的声音很沉，却没有一丝颤抖，他把平板还给小陈，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另外，通知下去，下午两点在一号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议题是‘自主芯片研发推进计划’—— 让各部门负责人提前准备好相关资料，不准迟到。”
小陈应声退下，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张涛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窗户，带着长江水汽的凉风扑面而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他望着远处江面上缓缓驶过的货轮，手里还捏着那枚莱茵芯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芯片表面。从他在汉市创办涛讯科技开始，他听过不少质疑的声音 —— 有人说他做通讯软件成不了气候，有人说他跨界做医疗设备是自不量力，但从未有一句话像卡尔这样，既否定中国企业的技术能力，又践踏技术自主的尊严。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对中国科技产业的公然挑衅。
他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 “李华雪” 的名字，指尖顿了顿，拨通了电话。
此时的涛讯科技研究院里，李华雪正蹲在实验室的工作台前，对着电脑屏幕调试算法模型。桌上摊着好几本厚厚的技术手册，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旁边的示波器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波形图。她手里握着一支笔，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正琢磨着如何优化动态功耗控制算法，手机突然在实验台的一角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 “张涛”，她立刻接起，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专注后的清亮：“涛哥，您找我？”
“华雪，看莱茵的发布会了吗？” 张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
李华雪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早上实验室同事议论的话题，刚才她忙着调试算法，没来得及细看。“还没来得及看完整的，但听他们说卡尔放了狠话，说咱们造不出自主芯片。”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笔，笔杆在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他不仅说了，还说得很难听。” 张涛的声音顿了顿，接着传来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下午两点的紧急会议，我想让你牵头讲技术研发的可行性。华雪，咱们不能让他看扁了，更不能让中国企业在芯片上一直被人卡脖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实验室里隐约传来示波器的 “滴滴” 声，接着是李华雪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涛哥，您放心。我这就整理咱们研究院现有的技术资料，包括之前做的算法优化方案、和华中科大合作的初步意向书，下午一定给您和各位高管一个明确、可行的研发方案。莱茵能做低端芯片，我们不仅能做，还能在功耗控制、稳定性上做得更好 —— 咱们中国人，从来不怕别人的轻视。”
挂了电话，李华雪立刻站起身，对着实验室里的其他几位研究员喊道：“大家先停一下手里的活，过来开个短会！” 几位研究员放下手里的工作围过来，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算法模型，语速飞快：“莱茵的卡尔说咱们造不出自主芯片，下午集团要开紧急会议推进研发，咱们得把现有的技术储备、研发难点、需要的资源都梳理清楚，拿出能说服所有人的方案。”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有没有信心？”
“有！” 几位研究员异口同声地回答，眼里满是不服输的劲 —— 他们大多是从华中科大、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早就憋着一股劲想做自主芯片，只是之前集团的重心在通讯和医疗设备上，如今有了推进的机会，没人愿意错过。
张涛挂了电话，回到办公桌前，将那枚莱茵芯片扔进抽屉深处，像是要把这份屈辱暂时收起来。他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 “芯片研发” 四个大字，旁边画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又在下面列了几个关键词：“华中科大合作”“专项研发资金”“核心算法团队”。他想起去年在汉市科技博览会上，一位 80 多岁的微电子领域老院士拉着他的手说：“小张，核心技术买不来、讨不来，也借不来，只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今天别人能给你低价芯片，明天就能用芯片卡你的脖子。” 当时他还在为涛讯科技的通讯软件迭代忙碌，如今看来，布局芯片自主研发，不仅是企业长远发展的需要，更是中国科技企业必须扛起的责任。
下午两点，涛宇集团一号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涛讯科技的技术总监、涛宇研究院的核心研究员、涛宇医疗的设备采购负责人、涛宇金融的投资总监悉数到场，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份莱茵发布会的文字实录，气氛严肃得连呼吸都轻了些。
张涛坐在主位上，将平板连接到会议室的投影屏，重新播放了卡尔那段挑衅的发言。视频结束后，他关掉屏幕，目光扫过全场：“今天召集大家，不是为了发泄情绪，而是想跟大家认真商量一件事 —— 咱们涛宇，要不要牵头把自主芯片这件事干成？”
话音刚落，涛宇金融的投资总监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张总，我不是泼冷水。据我了解，国内某企业研发中低端芯片，投入了近 30 亿，耗时三年，最后还是因为核心算法不过关失败了。研发芯片投入大、周期长，短期看不到任何收益，甚至可能拖累涛讯科技、涛宇医疗的现金流……”
“钱的事我来解决。” 张涛打断他，声音坚定，没有一丝犹豫，“涛宇金融可以划拨 10 亿作为首期专项研发经费，后续追加投资不设上线。”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语气里多了几分恳切，“我知道大家有顾虑，但我想问问大家 —— 难道我们要一直看着卡尔这样的人，在公开场合贬低中国企业？难道我们要永远依赖进口芯片，让别人拿捏我们的供应链？我们能不能为中国科技企业争一口气，能不能让卡尔的话变成笑话？”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接着，李华雪站起身，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走到会议桌前，调出提前准备好的技术方案。她将平板连接投影，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技术图表和数据：“各位，我梳理了咱们研究院现有的技术基础，也和华中科大微电子学院的王教授沟通过。” 她指着屏幕上的合作意向书，“华中科大在微电子领域有 40 多年的积累，有 3 位院士牵头的研发团队，而且华中科大就在汉市，和咱们集团地域相近，技术对接、联合攻关都非常便捷。”
她顿了顿，手指点向另一个图表：“我们研究院现有 12 人的算法团队，过去两年一直在做通讯芯片的算法优化，已经有了成熟的动态功耗控制模型，稍作调整就能应用到中低端通用芯片上。只要校企联合，集中资源攻关，半年内有望拿出原型产品，一年内实现小规模量产。” 她抬头看着众人，眼神明亮而坚定，“当然，研发过程中会遇到困难，比如制造工艺的适配、测试设备的采购，但这些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 —— 我们不是从零开始，我们有技术、有团队、有合作方，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做成。”
李华雪的话像一颗定心丸，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涛讯科技的技术总监跟着站起身，补充道：“如果算法问题能解决，我们现有的汉市制造合作商 —— 汉芯电子，他们有成熟的封装工艺，能提供生产线进行测试，不用我们从零搭建生产线，能节省至少 6 个月的时间。” 涛宇医疗的负责人也点头：“只要咱们的自主芯片能达到医疗设备的稳定性要求，涛宇医疗的采购订单会优先考虑，这也是对研发的支持。”
张涛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画面，原本压抑的心情渐渐舒展。他敲了敲桌子，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既然大家都有信心，那这件事就定了！” 他站起身，声音洪亮，“由我牵头，成立‘涛宇 - 华中科大芯片联合研发实验室’，李华雪任实验室技术顾问，负责核心算法设计；涛宇金融划拨 10 亿首期专项研发资金，优先保障实验室的设备采购、人员薪酬；涛讯科技、涛宇医疗配合提供应用场景和测试支持。从今天起，芯片研发就是涛宇集团的一号项目，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咬牙干下去！”
会议结束后，参会人员陆续离开，李华雪抱着技术方案准备回研究院，张涛叫住她，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 是她平时爱喝的拿铁，加了两勺糖。“华雪，辛苦你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连轴转。” 他把咖啡递给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李华雪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笑着摇头，眼里满是干劲：“涛哥，能参与这件事，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等我们做出自己的芯片，一定要给卡尔寄一枚过去，让他好好看看 —— 中国企业不仅能造出自主芯片，汉市的企业还能造出比莱茵更好的芯片！”
张涛看着她眼里的光，也笑了。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映着远处长江的波光，金色的光芒将会议室里的技术方案、咖啡杯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坚定的光。这场芯片攻坚战，从这一刻起，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