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训练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三十六个玩家分三伍站定,每个伍五名战斗成员,加上生活玩家在旁观摩。晨光透过薄雾,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训练场中央的木台上——王铁军站在那里,身后站着五个老兵,像六座沉默的铁塔。
昨天的基础队形训练让这些散漫惯了的玩家尝到了“规矩”的滋味。今天,他们要学的是在规矩之上,如何让整个团队像一个人那样行动。
王铁军手里拿着一个简陋的木质节拍器——那是周岩昨晚赶工做的,用齿轮和摆锤驱动,能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节拍器旁边放着一排骨哨,从小到大一共七枚,每枚的音高和音色都不同。
“在教你们具体指令之前,先说一个概念。”王铁军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战场节奏。”
他拿起节拍器,拨动摆锤。“嗒、嗒、嗒……”规律的声响在训练场上回荡。
“打仗不是乱打,是有节奏的。”王铁军说,“进攻有进攻的节奏,防守有防守的节奏,撤退也有撤退的节奏。节奏乱了,阵型就乱了,阵型乱了,人就要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你们昨天的队形训练,练的是‘形’。今天的指挥系统,练的是‘神’。形神合一,才能打仗。”
台下鸦雀无声。连平时最聒噪的赵铁柱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王铁军手里的节拍器。
“战场简易指挥系统,核心是三样东西。”王铁军放下节拍器,拿起一枚骨哨,“第一,声音信号。骨哨、号角、甚至敲盾牌——只要能发出特定节奏的声音,都可以作为指令。”
他吹了一声短促的哨音,声音尖锐但不刺耳:“这是‘警戒’。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立刻停止当前动作,进入战斗状态。”
他又吹了一长一短:“这是‘前进’。长音代表方向,短音代表距离。一长一短是前进十步,一长两短是二十步,以此类推。”
然后是三连短音:“这是‘撤退’。连续三声,一声比一声急,意思是情况危急,立刻后撤。”
王铁军一口气演示了十二种基础哨音指令,每种都吹三遍,然后让三个伍的伍长重复。赵铁柱学得最快,他耳朵尖,记忆力好,几乎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第三伍的代理伍长就吃力得多,总是记混长短顺序。
“记不住不要紧。”王铁军难得地没有训斥,“多听多练。从今天起,每天晨训前加练二十分钟哨音识别。我会随机吹指令,你们要在一秒内说出什么意思。”
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哀叹。
“第二样东西,”王铁军放下骨哨,拿起一面小旗,“视觉信号。旗语、灯光、甚至手势——只要是能看见的,都可以传递信息。”
他展开旗子,那是一面粗布做的三角旗,旗面用炭笔画了几个简单的符号。
“旗语比哨音传递的信息更具体。”王铁军说,“但受视线和光线限制。晴天有效距离一百米,阴天五十米,夜间如果没有光源辅助,基本没用。”
他做了六个基础旗号。
旗高举,左右平扫——集合。
旗高举,前后挥动——前进。
旗平举,左右摆动——停止。
旗平举,前后摆动——撤退。
旗画圆圈——安全。
旗快速上下挥动——紧急。
“这些是基础旗号。”王铁军说,“实际战斗中,我们会组合使用。比如旗高举左右平扫,同时吹长音,意思是‘向我集合’。旗平举前后挥动,同时吹一长两短,意思是‘有序撤退二十步’。”
他看向台下的玩家:“旗语由伍长负责识别和传递。队员只要跟着伍长行动就行。但伍长必须记住所有旗号,一个都不能错。”
赵铁柱用力点头,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默背那些旗号。
“第三样东西,”王铁军放下旗子,拿起节拍器,“节奏。这是整个系统的灵魂。”
他再次拨动摆锤。“嗒、嗒、嗒……”规律的声响像心跳,像呼吸,像某种不可抗拒的律动。
“战场上,噪音很多——厮杀声、惨叫声、武器碰撞声、魔法爆炸声。在这些噪音里,如何让指令清晰传达?靠节奏。”
王铁军一边说,一边用脚轻轻踩着地面,合着节拍器的声音。“咚、咚、咚……”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次落地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
“所有声音信号,都必须有固定的节奏。长音多长,短音多短,间隔多久——必须统一。所有视觉信号,挥旗的速度,停顿的时间,也必须统一。”
他看向台下:“从今天起,我会用节拍器训练你们的节奏感。哨音要踩在拍子上,动作要踩在拍子上,甚至连呼吸,都要学会在战斗中保持节奏。”
训练场上安静得可怕。
只有节拍器的“嗒嗒”声,和王铁军脚步的“咚咚”声。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诡异但有力的战歌,敲进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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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训练从节奏感开始。
王铁军把节拍器调到每分钟六十拍——这是人类最自然的步行节奏。然后他让三个伍排成三列,跟着节拍器的声音齐步走。
“左脚,一。右脚,二。左脚,一。右脚,二……”王铁军的声音合着节拍,像催眠一样,“不要快,不要慢,跟着拍子走。”
第一伍有赵铁柱带队,走得还算整齐。第二伍是五个老兵,走得像一个人。第三伍就乱套了,有人抢拍,有人拖拍,有人根本听不出节拍。
“停!”王铁军喊了一声。
所有人停下。
“第三伍,出列。”
八个玩家忐忑地走出队伍。
“你们听不出节奏?”王铁军问。
一个年轻的刺客玩家小声说:“能听出来……但脚跟不上……”
“那就练到跟上为止。”王铁军面无表情,“从现在开始,你们八个人单独练。吴建国!”
“到!”瘸腿老兵上前一步。
“你带他们,就练齐步走。什么时候八个人走得像一个影子,什么时候归队。”
“是!”
吴建国带着第三伍到训练场角落,开始单独训练。他的方法很简单——八个人并排站好,他站在前面,用一根木棍敲地。“咚、咚、咚……”每敲一下,八个人必须同时迈出左脚或右脚。
一开始乱得没法看。有人左右脚不分,有人动作僵硬得像木偶,有人紧张得同手同脚。
但吴建国很有耐心。他不骂人,只是不停地敲,不停地纠正。“左脚。”“右脚。”“慢了。”“快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练了半小时,第三伍的八个人居然真的开始齐了。虽然动作还不够流畅,但至少能跟着拍子走了。
训练场中央,王铁军继续教第一伍和第二伍更复杂的内容。
“现在,把哨音和节奏结合起来。”他拿起骨哨,同时拨动节拍器,“我会在固定的拍子上吹哨,你们要根据哨音做出反应。”
“嗒——哔!”节拍器响的同时,一声长哨。
“集合!”赵铁柱立刻喊道,同时做出集合手势。第一伍的五个人迅速向他靠拢,三秒内站成标准队形。
“嗒嗒——哔哔!”两拍后,两声短促哨音。
“警戒!”赵铁柱转身,举盾。第一伍的五个人立刻进入战斗姿态,战士在前,弓手在后,治疗居中。
王铁军连续吹了六种哨音指令,第一伍每次都准确执行。虽然动作还不够快,反应还不够及时,但至少指令识别没错。
“不错。”王铁军难得地表扬了一句,然后看向第二伍,“该你们了。”
五个老兵上前。王铁军没吹哨,只是做了个手势。吴建国立刻明白了,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骨哨。
然后,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吴建国吹哨,其他四个老兵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动作整齐得可怕。哨音响起的同时,五个人同时转身,同时举盾,同时迈步——就像一个人的五重分身。
更惊人的是,他们的节奏。每一次迈步都精准地踩在节拍器的拍子上,每一次转身都在固定的时间间隔内完成。五个人,十个脚步,落地时只有一个声音。
“咚。”
训练场上所有人都看呆了。
赵铁柱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他原以为自己学得够快了,但看到五个老兵的表演,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那不是训练,那是艺术。
是三十年在战场上用血和命磨出来的、刻进骨头里的本能。
王铁军看着五个老战友,眼神里有骄傲,也有怀念。他想起了三十年前,在边境的猫耳洞里,也是这样五个老兵,也是这样默契无间。
时间过去了,人老了,但有些东西没变。
“看见了吗?”王铁军转身,看向所有玩家,“这就是节奏感。不是听命令才动,是命令还没到,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哨音不是告诉你们做什么,是提醒你们该做什么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练到这个程度,需要时间。但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个目标——有一天,你们也能像他们一样。”
训练场上一片寂静。
只有节拍器的“嗒嗒”声,和风吹过旗子的猎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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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训练加入了实战模拟。
王铁军在训练场上用木桩和绳索模拟了一个简单的战场地形:中间是一片开阔地,两边有“山丘”(其实是土堆),后面有“树林”(插了几根树枝)。
三个伍被分配到不同位置:第一伍在左翼山丘,第二伍在右翼山丘,第三伍在中央开阔地。
王铁军自己站在训练场边缘的了望台上,手里拿着骨哨和旗子。
“模拟情景:我们遭遇伏击,敌方从正面和两侧同时进攻。”他的声音通过简易的扩音装置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们的目标是稳住阵型,有序撤退到‘树林’防线。”
他举起旗子,画了个圆圈,然后吹了一声长哨。
“开始!”
训练场上立刻动了起来。
第三伍的八个人站在开阔地,听到哨音后立刻向“树林”方向撤退。但他们太急了,队形一下子拉散了。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八个人跑成了三个方向。
王铁军立刻吹了三连短音——紧急撤退。
但第三伍已经乱了,根本没人听哨音。代理伍长急得满头大汗,想喊人集合,但声音淹没在一片混乱中。
“停!”王铁军厉喝。
所有人停下。
“第三伍,失败。”王铁军的声音很冷,“在真正的战场上,你们已经死了。”
第三伍的八个玩家低着头,脸色发白。
“现在看第一伍和第二伍。”
王铁军重新举起旗子,吹哨。
第一伍在左翼山丘。赵铁柱听到哨音后,没有立刻撤退,而是先观察地形,然后才下令:“保持队形,梯次后撤!弓手注意观察两侧!”
他的声音很大,但很稳。第一伍的五个人按训练时的队形,盾战士在前,弓手和战士在两侧,治疗在后,缓缓向“树林”移动。虽然速度不快,但队形始终完整。
第二伍在右翼山丘。吴建国根本没等指令——在王铁军吹哨的同时,他已经开始组织撤退。五个老兵像一台精密机器,交替掩护,稳步后撤。他们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最安全的位置,每一个转身都堵住可能被攻击的角度。
三十秒后,第一伍和第二伍几乎同时到达“树林”防线,队形完整,无人掉队。第三伍的八个人还在开阔地上乱窜。
“差距看见了吗?”王铁军从了望台上下来,走到训练场中央,“第三伍,你们的问题是只想着‘跑’,没想着‘怎么跑’。战场上,撤退不是逃命,是战术转移。队形不能乱,节奏不能乱,否则就是活靶子。”
他看向第三伍的代理伍长:“你刚才为什么不下令整队?”
那战士脸涨得通红:“我……我慌了……一着急就忘了……”
“那你就不配当伍长。”王铁军毫不留情,“从现在起,第三伍暂时由我直接指挥。你们八个,什么时候练到能跟着节奏行动,什么时候再选伍长。”
第三伍的八个玩家齐齐低下头。
“现在,所有人看我示范。”王铁军走到开阔地中央,“吴建国,你带第二伍,模拟追击。”
“是!”
五个老兵立刻进入“敌军”角色,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
王铁军站在原地,没有跑。他先观察了一下“敌军”的推进速度和路线,然后才缓缓后退。他的后退很有特点——不是直线后退,而是之字形后退,每一步都踩在节拍器的拍子上,每一次转身都正好躲开“敌军”的包抄角度。
更惊人的是,他一边后退,一边还在用哨音和旗语指挥——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完全按照一个完整的战斗单元在行动:警戒、观察、判断、决策、执行。
三十秒后,他退到“树林”防线,毫发无损。而五个老兵的包抄完全落空。
训练场上响起一片吸气声。
赵铁柱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喃喃道:“这……这怎么做到的……”
“节奏。”王铁军走到他面前,“你刚才撤退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赵铁柱想了想,“我想着不能乱,要带大家安全退回去。”
“错了。”王铁军摇头,“你应该想的是:第一步踩在哪里,第二步踩在哪里,什么时候转身,什么时候观察。撤退不是‘想’出来的,是‘踩’出来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脚:“我的每一步,都提前想好了。退到哪里转向,退到哪里停一下观察,退到哪里可能遭遇攻击——全部计划好。然后,跟着节奏执行。”
赵铁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明天开始,我单独教你。”王铁军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带你的伍,把刚才的撤退再练十遍。我要你们练到闭着眼睛都能退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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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训练结束。
玩家们累得几乎虚脱,但眼睛里多了一种东西——是一种“原来打仗这么复杂”的敬畏,也是一种“我好像开始懂了”的兴奋。
食堂里,气氛比昨天更热烈了。
五个老兵坐一桌,依然沉默,但今天他们吃饭时,偶尔会低声交流几句——用的是只有他们懂的、夹杂着当年部队暗语的行话。
第一伍的五个人坐在一起,边吃边复盘下午的训练。
“我刚才撤退的时候,第三次转身慢了半拍。”那个用双手斧的战士说,“要是真有敌人,那一斧子就劈我背上了。”
“我的问题更大。”弓手玩家苦笑,“光顾着看后面,没注意侧面。王教官说得对,撤退的时候要眼观六路。”
林小雨小声说:“我觉得我站位还是有问题……治疗应该更靠后,但我总担心你们受伤……”
“这个问题必须改。”赵铁柱很认真地说,“王教官说了,治疗的首要任务是保全自己。你活着,我们才有希望。你倒了,我们全得死。”
第三伍的八个人坐得稍远,情绪有些低落。
“咱们今天太丢人了……”一个战士玩家扒拉着碗里的饭,没什么胃口。
“丢人不要紧,要紧的是知道为什么丢人。”另一个玩家说,“咱们就是太慌了,一慌全乱。”
“明天好好练吧。王教官虽然严,但教得是真东西。”
张野和王铁军坐在角落一桌。
“王前辈,”张野放下碗,“今天的训练,效果比我想象的还好。特别是节奏感训练——我以前从没想过,打仗还需要这个。”
“节奏是军队的灵魂。”王铁军说,“你看古代打仗,为什么要擂鼓?鼓声就是节奏。士兵跟着鼓点冲锋,跟着鼓点撤退,跟着鼓点变阵。鼓声乱了,军队就乱了。”
他顿了顿,看向食堂里那些正在讨论的年轻人:“现代战争没有战鼓了,但节奏还在。好的指挥官,能让整个部队跟着他的节奏走。节奏对了,仗就赢了一半。”
张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另外,”王铁军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这是下一步需要的训练器材。除了节拍器,还需要一些模拟战场环境的障碍物、移动靶、甚至简易的‘敌军’傀儡——用稻草人做就行,但要能动。”
张野接过清单看了看:“这些周岩应该能做。我晚上跟他商量。”
“好。”王铁军点头,“还有一件事——李初夏的战场急救训练,今天开始了吗?”
“开始了。下午训练结束后,您不是教了她基础止血和包扎吗?”
“嗯。”王铁军顿了顿,“那姑娘……身体是真不好。教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手在抖,呼吸也不稳。但她的学习态度很认真,每一个步骤都记在本子上,反复问细节。”
张野沉默了几秒,轻声说:“初夏现实里有病,很重的病。游戏舱是病友们众筹给她买的,说是让她在还能动的时候,看看外面的世界。”
王铁军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但她没只是‘看看’。”张野继续说,“她在努力做事,努力帮人。她做的药,已经帮到了很多人。”
王铁军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明天开始,我教她一些更实用的东西——怎么在战场上快速判断伤势优先级,怎么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做出取舍,怎么……面对救不了的人。”
他说得很平静,但张野听出了话里的沉重。
那是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懂的沉重。
“谢谢您,王前辈。”张野很认真地说。
“不用谢。”王铁军摆摆手,“既然来了,就得把事情做好。”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驻地中央燃起了篝火。不是训练,不是集合,就是大家围坐在一起,放松一下。
五个老兵没来,他们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年纪大了,需要更多时间恢复。
其他玩家三三两两地坐在篝火旁,有的在讨论今天的训练,有的在闲聊,有的只是静静地看着火焰。
赵铁柱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今天学的哨音节奏图。他画得很认真,嘴里还无声地念着:“长音是嘀——,短音是嘀嘀,三连音是嘀嘀嘀……”
李初夏坐在林小雨身边,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小口喝着。她的脸色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红润了一些,但眼睛里的疲惫藏不住。
秦语柔坐在稍远的地方,膝盖上摊着记录本,羽毛笔在快速书写——她在整理今天的训练数据和成员表现评估,为明天的训练做准备。
张野赤脚坐在篝火边缘,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升腾起来,在夜空中明明灭灭。
风吹过,训练场上那面旗帜猎猎作响。
那是今天训练时用的指挥旗,现在还插在那里,在夜色中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王铁军站在自己屋子的窗前,看着篝火旁的那些年轻人。
他想起三十年前,在边境的军营里,也是这样一群人,围着篝火,说着笑着,憧憬着未来。
后来,有些人回来了,有些人没回来。
时间过去了,人老了,但有些东西没变。
比如这群年轻人眼里的光。
比如他们想要变强的心。
比如他们互相支撑的情谊。
王铁军轻轻关上了窗。
夜深了。
明天还要训练。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响着节拍器的“嗒嗒”声,和三十年前战鼓的“咚咚”声。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跨越时间的战歌。
老兵不死。
薪火相传。
节奏不止。
战斗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