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帕克这家伙最近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自从诺曼·奥斯本的葬礼之后的头一天还是一个精神小伙。
可最近截然不同。
那个阳光开朗、话痨、总是跟在他身后“jojo、jojo”叫个不停的小卷毛不见了。
一夜之间成了个阴沉、孤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家伙。
他不再穿那些色彩鲜艳的格子衬衫，换上了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色。
他不再在课堂上积极举手回答问题，而是趴在桌子上，用连帽衫的帽子盖住大半张脸，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甚至不再来找乔伦了。
呀嘞呀嘞。
这样清静了不少，但乔伦总感觉哪里不对。
“乔伦……”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乔伦的思绪。
他抬起头，看到格温·斯黛西站在他的课桌前。
金发女孩的眼眶红红的，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委屈和不安。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彼得，他到底怎么了？”
格温的声音很小，带着恳求。
“他……他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今天早上我在校门口等他，他看到了我，却跟没看到一样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他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因为上次舞会的事情，他发现我很没用只会拖累他？”
呀嘞呀嘞。
乔伦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他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应该不会，他以前经常跟我说，你是他见过最棒的女孩。”
这倒是实话。
在彼得还没那么阴沉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在乔伦耳边念叨一百遍格温有多么好。
耳朵都快起茧了。
“真的吗？”
格温抽噎着接过纸巾，半信半疑地看着乔伦。
“嗯。”
得到了安慰的格温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她擦了擦眼泪，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教室另一头，那个趴在桌子上的黑色身影。
“可是他现在……”
“只是心情不好。”乔伦打断了她的话，“给他一点时间。”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省事的处理方式。
格温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乔伦。”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
处理完小麻烦，他将视线投向了麻烦的源头。
彼得·帕克。
那家伙依旧趴在桌子上，但乔伦能看到，他握着笔的手，正在一张草稿纸上疯狂地写写画画。
力大到要将纸张划破。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乔伦眼眸眯起。
一缕波纹从身上散发，蔓延过整个教室轻轻地触碰在了彼得·帕克的身上。
易怒。
焦躁。
偏执。
还有一种……
要将一切都撕碎的破坏欲。
这可不是“心情不好”那么简单。
这简直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诺曼·奥斯本的死对他的打击有这么大吗？
大到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放学后。
乔伦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单手插在口袋里。
“咻——！”
一道黑色的影子，带着尖锐的破风声，从他的头顶一闪而过。
那道身影在林立的高楼之间穿梭、摆荡。
乔伦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是蜘蛛侠。
但……
颜色不对。
那身标志性的红蓝战衣不见了。
彼得穿上一套通体黝黑的紧身衣。
没有任何多余花纹的黑色。
只有胸口和手背上有个狰狞的白色蜘蛛图案。
这家伙什么时候换了身品位这么差的紧身衣？
乔伦压了压帽檐。
他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狂野的弧线，彼得的动作比以往更加迅猛，更加具有攻击性。
皇后区，一条偏僻的街道。
两个小混混正将一个中年男人堵在墙角。
“把钱包交出来，老家伙！还有你的手表！”
其中一个黄毛混混挥舞着手里的弹簧刀，恶狠狠地威胁道。
中年男人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准备掏钱。
“嘿！你们两个！”
冷漠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两个混混下意识地抬头。
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倒挂在他们上方的消防梯上。
“蜘……蜘蛛侠？”
黄毛混混的声音有些发颤。
今天的蜘蛛侠，看起来好吓人啊……
“滚。”
黑色的蜘蛛侠只说了一个字。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另一个混混壮着胆子举起手里的棒球棍。
“别以为穿了身新衣服，我们就怕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咻！”
一道黑色的蛛丝缠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一拉！
“啊——！”
混混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凌空拽起狠狠地砸在墙壁上。
“砰！”
混混抱着自己那根以诡异角度骨折的手臂痛苦地哀嚎着。
黄毛混混彻底吓傻了。
他看着那个缓缓从消防梯上落下的黑色身影双腿一软，手里的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以前的蜘蛛侠，最多只是用蛛网把他们捆起来，再讲几个烂笑话。
可今天……
他居然直接打断了同伴的胳膊！
“我说了，滚。”
黑色的蜘蛛侠一步步向他逼近。
“对……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
黄毛混混连滚带爬地扶起自己的同伴，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条小巷。
被抢劫的中年男人也早已趁乱跑得无影无踪。
黑色的蜘蛛侠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用力过猛了，彼得。”
蜘蛛侠一僵。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的黑发少年。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在你把那个人的胳膊，当成意大利面一样折断的时候。”
乔伦说着便一步步走进小巷。
“你这身新衣服，挺别致的。”
乔伦目光落在了那身黑漆漆的战衣上。
“你的新作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沉了？”
“不关你的事。”
彼得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你不是一直嫌我吵，嫌我烦吗？现在怎么主动凑上来了？”
乔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身黑色的战衣，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纤维。
它在呼吸。
它在蠕动。
好似一层活着的皮肤，紧紧地包裹着彼得的身体，将阴冷暴虐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
乔伦叹了口气。
“脱下来。”
“什么？”
彼得愣了一下。
“我说，把那件东西，脱下来。”乔伦重复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彼得好似应激了一样，“你知道它有多棒吗？它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强大！所有的一切，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有了它，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我能保护所有人！我……”
“它在吞噬你。”
乔伦打断了他的话。
“它在放大你内心的愤怒、内疚和破坏欲，把你变成一个只会宣泄暴力的怪物。”
“你胡说！”
彼得的情绪激动起来。
“我没有！我只是在用更有效的方式，打击罪恶！”
“是吗？”乔伦反问，“那刚刚那个混混呢？打断他的胳膊，也是有效的方式？”
“他罪有应得！”
“那下一个呢？如果有人只是闯了红灯你是不是要撞断他的腿？”
“我不会！”
“你会的。”乔伦声音肯定，“只要你还穿着它，你就会。”
彼得沉默了。
他低着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通过波纹，乔伦能察觉到彼得内心的挣扎，还有那件“活着的战衣”传递出的蛊惑与恶意。
“jojo……”许久彼得才开口，“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需要这份力量……”
“我不需要明白。”
乔伦走上前，停在他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