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林愁那覆盖着龙鳞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音波,而是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混杂着蛮荒龙威与狂暴杀意的实质性冲击。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敌是我,都感觉胸口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气血翻涌,呼吸为之一滞。
就连那四个一直如同雕像般,维持着白色光罩的往生教徒,身形都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他们脚下冲天而起的光柱猛地一闪,笼罩着整个战场的巨大光罩,边缘的符文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而那些实力稍弱的开窍境的黑狐,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在这声龙吼之下,七窍流血,神魂俱震,成片成片地倒下,生机断绝。
远处的鸡王大黑背上,法修林愁“啧”了一声,手里的鬼魂幡兴奋地嗡嗡作响,将那些无主的魂魄尽数卷入其中。
“败家子啊,”他心疼地嘀咕,“震死多浪费,魂魄质量都下降了。”
然而,此刻战场中央,有一个人的反应,比那些被当场震死的黑狐还要剧烈。
花郎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他死死盯着那个头生峥嵘龙角,身后拖着狰狞骨尾的身影,那张惨白的脸上,血色褪尽,眼神从惊疑、骇然,最终化作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龙角、龙鳞、龙尾……纯粹的肉身力量……类似的龙吼声……
一幕幕画面,一个个线索,在他脑海中飞速串联,最终,指向了一个尘封在往生教最高绝密卷宗里的,禁忌般的名字。
“莽……龙……图!”
花郎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尖利,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林愁,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疯子!你是个疯子!”
他想起来了。
往生教的卷宗里,曾用最惊悚的笔触,记录过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历史。
那段历史的主角,不是749局的强者,也不是那些名声显赫的宗门宿老,而是一种被称作疯子的存在。
他们修炼着一种名为莽龙图的禁忌功法,将自己的肉身改造成非人的怪物,不修灵能,不仗法宝,只修肉体,凭一双拳头,便能打得山河破碎,鬼神皆惊。
往生教的总部,曾经三次被迫搬迁,无数强者被活活打成肉泥,神魂俱灭。
那一切,都拜修炼了莽龙图的疯子所赐。
直到749局内部再也无人敢修此法,那段噩梦才宣告结束。
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疯子,就站在他的面前。
跟这种怪物打?
那只有一种下场——死!
而且是连往生成鬼的机会都没有的,挫骨扬灰!
逃!必须逃!
花郎那被恐惧占据的大脑,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猛地扭头,冲着那四个维持着阵法的白袍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快!解除阵法!快!”
那四个白袍人中的一个,闻言缓缓侧过头,白色面具下传出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平稳,不带一丝情感。
“花郎大人,四方寂灭阵一旦开启,强行解除,最少需要十分钟。”
“我不管!我让你们解除阵法!”花郎状若疯魔,他不想死在这里。
然而,他的咆哮,被一个低沉而充满了戏谑的声音打断了。
“十分钟?”
林愁不知何时,已经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双纯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花郎惊恐欲绝的脸。
“够了。”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够把你打得四分五裂,再拼起来,再打碎。”
一只覆盖着黑色龙鳞的拳头,在花郎的瞳孔中,缓缓放大。
“林愁!”
远处,程大金一拳将那鹰钩鼻老者轰得倒飞出去,趁着这短暂的空当,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往生教的,一个都不能放走!必须全死在这!”
“收到。”
林愁的回答,淹没在拳头砸进肉体的沉闷巨响之中。
“砰!”
花郎甚至来不及化作花瓣,整个人就被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胸口。
他的胸膛以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深深凹陷下去,身体像一颗炮弹般倒飞而出,人在半空,便喷出了一大口夹杂着粉色花瓣的鲜血。
林愁的身影如影随形,在那花郎即将落地的瞬间,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一记鞭腿,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在他的腰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彻全场。
花郎的身体被抽得再次变向,如同一个破烂的沙包,在林愁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砰!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闷响,密集得像是战场上敲响的催命鼓点。
花郎从一开始的惊恐惨叫,到后面的闷哼,再到最后,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那引以为傲的化虚能力,在林愁那凝练到极致的杀气锁定和绝对的速度压制下,根本没有发动的机会。
每一次他试图化作花瓣,都会被林愁更快的攻击打断,将他重新从虚实之间逼回现实,然后承受更猛烈的摧残。
“你不是喜欢躲吗?”
“你不是喜欢化成花吗?”
“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成花肥!”
林愁一边暴揍,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他抓住花郎的一条胳膊,猛地发力。
“嗤啦——”
一条手臂,被他硬生生从肩膀上撕扯了下来。
鲜血和粉色的花瓣,一同飞溅。
这一幕,残暴得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与黄菊缠斗的山羊胡老者,眼皮狂跳,攻势都为之一缓。
那只被林愁一击重创、刚刚缓过劲来的新晋天玑境黑狐,看到这一幕,猩红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远处,那只丑陋的鸡王大黑,人性化地歪了歪它那颗更丑的鸡头。
鸡背上,张涛死死抱着法修林愁的腰,脸埋在他背上,整个人抖得快要散架。
他不敢看,那场面太血腥,太暴力了。
法修林愁则看得津津有味,他摇了摇头,一脸的嫌弃。
“憨憨就是憨憨,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撕胳膊有什么用?应该先把他神魂打出来,震散了,再慢慢拆他的零件。这下好了,魂魄都被打得不稳了,品质又得下降。”
他话音刚落,林愁便丢掉了手里的断臂,一把掐住花郎的脖子,将他像拎死狗一样提了起来。
此刻的花郎,已经完全不成人形,浑身骨骼尽碎,七窍流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林愁纯黑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他。
“还有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