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卓心口的火还没下来，听到手下这么说，恨不得给他两棍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都走了，还把她弄回来干什么？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绣娘，江南有本事的人多的很，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去问问她们有没有熟悉京城风格的，把那个女人的绣样带给那群人看，要是有模仿的出众的就把人带过来，就说我用高额的银两聘请他们，让他们来给我这边做活。快些，速度快，还有不要声张，不要让别人知道咱们这边的动静，她跑了的消息更不要传出去。”
手下连忙答道：“是！”
等手下走了，程子卓狠狠灌了一杯子凉茶。
他正要出门散散心就见到他的表兄来了。
实际上两个人是堂兄的关系，然而程子琅目前还是不承认的状态。
程子琅和程子卓有一个共同的姑姑，那位姑姑早就在战乱之中不知道养在什么地方了。
后来家族用了很多的办法去找，也没找到。
程子琅这一次把程子卓他们这一支当成姑姑所在的这一支了，表面上借助的是跟姑姑来往的名头。
毕竟程家人有头有脸，有一户姓程的人在危难之际抛弃大家族跑了，程家的大公子要是还舔着脸凑上来，要跟人家和好，京城的那帮人知道了，说不定要怎么编排他们。
名声大过天。
所以，两个堂兄弟也就变成了表兄弟。
不过机遇时时刻刻有，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变回来。
程子卓早就看透了，在这些高位的人眼里，所谓的备份名头都是虚话，能得到利益是最真的。
一想到这里，程子卓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如今机遇摆在他面前，事实上他还是抓不住。
要是他没努力找人还行，他是真努力找了。
可就差把江南翻过来，还是找不到那个女人的一根头发，他能如何呢？
“表兄，是我做的不好，近段日子我一直在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好好找人，没想到那些人听了我的话，却也办不成事，就差把江南给翻天，他们还是找不到那个女子的踪影。”
“我也是没法子了，本来是想着让人给我画一幅地图猜测一下，那个女子会往哪里逃，可是那个逃难来的人，人家也不乐意做这些事。我实在是无奈。你放心，我都答应你了，肯定不会撂挑子不干，只是近段日子想的法子都没用，我得再想别的法子，请你谅解。”
程子卓对着他的表兄来来回回的解释，就希望人家别把问题都丢到他的面前，让他去处理，顺便还要责怪他办事不力。
听到表弟的回答，程子琅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怎么可能会好找呢？
他自己也是找过的。
京城那么多角落，他亲自带人查验了那么多地方，甚至还回了一次两个人曾经生活过的小山村，最终无果。
“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来问问你找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要是人能那么快找到，我自己就能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江南找你求助。”
程子琅的回答让程子卓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件事还真的很难办。
程子卓看了看程子琅：“哥，不然你再跟我说一些详细的线索吧？你甚至都没有给我一张想象中的画像。那个漂亮女人的画像，大家都看了，那个女人长得让人过目不忘，既然你确定她还活着，又找不到她，那说明她换了一张脸，你得跟我说说，按照她的性格和行动轨迹，她会换成什么样的脸来躲避别人的追踪。”
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程子琅苦笑。
这怎么说？
他跟江舒然的接触本来就不多，从前是他冷落她，后来他想要回旋了，人家已经不再给他机会了。
“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人，想要躲避别人的目光，肯定会让自己变得默默无闻，她可能会换性别，也可能不会，但她绝对是单身一个人，因为她本身就没有人跟随着。”
程子卓感觉有些牙痛。
这个线索跟没有没区别。
逃难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那目标该多大？
“这样吧，我再试试别的办法。其实我手底下有一个人就是从京城逃过来的，我让她给我绘制一条路线，把该标注的地方都标注了，她也是一路上讨饭来的，说不定两个人的行动会有什么可以探究的重合轨迹，咱们只能这样猜了，因为实在没有别的线索。”
程子卓说着说着，就发现他的表兄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表兄，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程子卓看到他表兄的目光锐利，心中有些疑惑。
此刻，程子琅的心跳也是怦怦跳。
他现在已经不敢错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了。
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像他一样找那个女人呢？
他总得照顾好她，可照顾好他的前提是找到她。
程子琅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是说你的一个手下就是从京城逃过来的，她一路上走过了从京城到江南的很多地方。那我想问问你，你的那位手下，是什么时候逃过来的，她多高，是男是女，说话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当听到表兄问出一系列的问题，程子卓也愣住了。
但他不傻，他要是真傻就做不成掌舵人。
这一次，程子卓这表情也变了。
“她……她是女的，她说自己是个寡妇，来的时候就孤身一人，看着瘦瘦小小，只到我的肩膀……她面容平平无奇，平日里很少跟别人打交道，但很爱财，也很聪明，前段日子，她绣的东西在江南广受追捧，于是我就跟她签订了契约，由她供货，我给她分成，我们两个人都赚一笔。但是，昨日我跟她吵架了，因为我让她画一路逃跑来的地图，她不愿意……”
说到这里，程子卓的声音都颤抖了。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程子琅就更不用说了，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眶通红：“那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