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那森白灿烂的笑容,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刺入了炎屠的眼中,让他那早已被怒火烧得通红的眼球,几乎要爆裂开来。
“轮到我了?”
炎屠笑了,笑得癫狂,笑得悲怆。
“好!好一个轮到我了!本座今日,便让你知道,化神与元婴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究竟是什么!”
伴随着他那疯狂的咆哮,那九条原本只是追着夏侯撕咬的法则炎龙,竟是猛地停在了半空。
它们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龙吟,随即,竟是开始互相融合!
一条,两条,三条……
每多融合一条,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便呈几何倍数地暴涨!
整个万魔谷,都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无数山峰崩塌,大地龟裂,就连那笼罩着山谷的魔气,都被这股至阳至刚的力量,生生焚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高台之下,无数修为稍弱的修士,在这股威压之下,早已是口喷鲜血瘫软在地,满脸骇然地看着天空中那如同末日降临的一幕。
“炎屠长老,这是要动用‘九龙归一’了!”
“天呐!这可是炎屠长老的压箱底神通!上一次施展,还是在三百年前,凭此一击,硬生生焚杀了一名同阶的化神中期魔修!”
“那小子死定了!这回,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万兽门那身材魁梧的门主,和黑沙盟那笼罩在黑袍中的首领,此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炎屠,这是真的拼命了。
然而,面对这足以焚天煮海的绝杀一击,夏侯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抬着头,仿佛是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烟火。
他那被法则炎龙轰得血肉模糊的后背,此刻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
新生的血肉,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的光泽,其上隐隐有土黄色的玄奥符文,一闪而逝。
地核神髓的力量,正在被他那变态的肉身,疯狂地吸收、转化。
“来得好。”
夏侯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没有惊天的气势,没有华丽的法诀。
他只是那么,平平无奇地,张开了五指。
然后,轻轻一握。
“嗡——!!!”
就在他握拳的瞬间,一股比炎屠那九龙归一,更加古老,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气息,自他体内,轰然苏醒!
金、木、水、火、土!
五道颜色各异,却又同样散发着本源气息的光柱,自他脚下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紧接着,在那五道光柱的中央,一道灰蒙蒙的,充满了寂灭与虚无气息的第六道光柱,悄然浮现!
大六合寂灭阵!
这是夏侯在融合了虚空灵髓,又吞噬了地核神髓之后,第一次,将自己体内的本命大阵,毫无保留地,完整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六道光柱,六座道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迅速交织、融合,化作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六色阵图!
阵图出现的瞬间,整个世界的法则,都仿佛被强行篡改了。
炎屠那引以为傲的火焰领域,在这张六色阵图的面前,不受控制地,开始崩溃、消散!
“这……这是什么?!”
炎屠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方天地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切断!
他的法则,他的神通,在这张诡异的阵图面前,竟是变得如此的孱弱,如此的可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炎屠疯狂地咆哮着,将体内所有的法力,都灌注进了那条,已经融合了八条炎龙,即将成型的九龙合体之中!
他要用绝对的力量,碾碎眼前这个,让他感到恐惧的怪物!
然而,夏侯,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夏侯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条,还差最后一步便能功成的法则炎龙,又扫过了那群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却依旧强撑着结成烈阳焚天阵的烈阳宫弟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万兽门和黑沙盟的方向。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森白的牙齿。
“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看热闹。”
“那我就,送大家一场,更大的热闹。”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握紧的拳头,对着身前的一片空地,对着那片没有任何敌人,没有任何生灵的空地,轻轻地一拳轰出!
“大六合寂灭·空!”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波动。
那张遮天蔽日的六色阵图,只是轻轻一震。
然后,夏侯拳头所对的那片,方圆足有千丈的虚空,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不是被撕裂,不是被粉碎,不是被湮灭。
而是,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就好像,那片空间,连同其内的一切,物质、法则、时间、因果……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邃、漆黑、不断向外散发着,让化神强者都感到灵魂战栗的,绝对的“无”的空洞。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永恒的死寂。
风,停了。
云,散了。
所有人的呼吸,心跳,思维,都在这一刻,被那片恐怖的“无”,给生生冻结了。
炎屠那即将完成的“九龙归一”,硬生生停在了最后一步,那条由八条炎龙融合而成的巨龙,就那么僵在半空,龙目之中,竟是流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恐惧。
烈阳焚天阵不攻自破,所有结阵的弟子,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在地,却连惨叫声都不敢发出一声。
疯子!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有谁,会掌握了如此恐怖的,堪称禁忌的神通之后,不是藏着掖着,当做最后的底牌?
可他呢?
他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了出来!
他不是在攻击谁。
他是在,警告!
警告在场的所有人!
他是在用一种最直接,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我,能杀了你们。
能杀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声轻响,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这片死寂的湖面。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