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取完灵药,并且参悟结束之前,你们神剑宗,替我护法。”
“但凡有任何人,或者妖兽,胆敢靠近此地,打扰我,杀无赦。”
夏侯的声音很平静,但那“杀无赦”三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寒意。
福伯听到这个条件,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都懵了。
护……护法?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让一个元婴后期,带着一个金丹七转的累赘,去给一位弹指间便能翻天覆地的绝世高人护法?
这……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就好比,一只蚂蚁,要去给一头巨龙站岗。
别说敌人了,巨龙打个喷嚏,都能把蚂蚁给吹飞了。
福伯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道:“前辈……您的意思是……让我们……”
“听不懂吗?”夏侯的眉头,微微一皱。
福伯被他这一眼看得心神一颤,连忙低下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不!听得懂!听得懂!”他哪里还敢有半分质疑,连忙点头如捣蒜,“前辈放心!从现在起,我叔侄二人,便守在此地!除非我二人身死道消,否则,绝不让任何东西,踏入此地半步!”
虽然他完全无法理解夏侯的用意,但他知道,这是命令,他只需要执行,不需要理解。
夏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
第一,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采药和悟道。
无论是采摘陨龙草,还是参悟那至高的剑意,都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分心。
虽然他自信此地应该没有东西敢再来找麻烦,但凡事总有万一。
万一那头吓破了胆的庚金龙蜥去而复返,或者还有其他不知死活的寻宝者闯进来,总归是件麻烦事。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需要有人,替他“吸引火力”。
虽然他算计了“渊之真灵”和“守渊人”,暂时取得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谁也无法保证,这两个恐怖的存在,会不会有其他的后手。
特别是地底那个“守渊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恨他入骨。
若是它施展什么诡异的神通来暗算自己,总归是个隐患。
而神剑宗这两人,就是他放在明面上的“靶子”。
他自己则可以隐匿身形,藏于暗处。
若真有危险,这叔侄二人,便是最好的预警和炮灰。
用十株陨龙草,换来两个免费的哨兵,这笔买卖,在夏侯看来,不亏。
至于福伯他们能不能想明白这一层,夏侯根本不在乎。
他已经给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价码。
“去吧。”夏侯挥了挥手,如同打发下人。
“是!是!”
福伯如蒙大赦,连忙拉着还有些发懵的凌剑尘,退到溶洞的入口处,一左一右,摆出了警戒的姿态。
凌剑尘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凑到福伯身边,压低了声音,满脸不解地问道:“福伯,那位前辈……他为什么需要我们护法啊?他自己不是……”
“闭嘴!”福伯低声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前辈的心思,也是你我能够揣测的?我们只需要知道,前辈给了我们天大的好处,我们就要把事情办好,这就够了!”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眼神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十株陨龙草啊!
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站在这里,当门神。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凌剑尘被训了一句,也不敢再多嘴,只能挺直了腰板,学着福伯的样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
只是他那双眼睛,还是会时不时地,偷偷瞟向那些倒在地上的暗金色灵草,一个劲地吞口水。
安排好了一切,夏大善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不再迟疑,身形一晃,便来到了那片狼藉的陨龙草田。
他没有急着采摘,而是先释放出神识,仔细地探查了一番。
确认了这些陨龙草的根茎,确实已经被那道灰色剑气中蕴含的“道”,彻底磨灭了生机,与地底的“守渊人”完全断开了联系后,他才放下心来。
他取出一个品级最高的玉盒,小心翼翼地,将一株陨龙草,连带着根部的泥土,一同挖了出来。
陨龙草入手,一股精纯无比的庚金之气与龙气,便顺着手臂,涌入他的体内。
夏侯体内的《火炼金身诀》,甚至都不需要他主动运转,便自行被激发,开始疯狂地吸收着这股精纯的能量,发出阵阵渴望的嗡鸣。
“好东西!”
夏侯眼中精光一闪。
他不再耽搁,双手齐出,如同秋收的农夫,开始飞快地采摘起来。
一株,两株,十株,百株……
大片大片的陨龙草,被他收入储物戒指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心满意足。
有了这批陨龙草,他不仅可以将自己的《火炼金身诀》推向一个全新的高度,为日后凝结元婴打下完美的基础。
多余的,还可以带回家族和厚土宗,足以让他们的实力,再次飞跃。
他抬起头,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条巨大的裂缝之上。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夏侯身形一晃,来到了裂缝的另一侧,与那盘膝而坐的颜雨欣,遥遥相对。
他没有像颜雨欣那般,直接坐在裂缝边缘。
那灰色剑意中蕴含的“道”,太过霸道,太过凌厉。
靠得太近,神魂稍有不慎,便会被那股无上的意志所伤,甚至同化,沦为一具只知杀伐的剑奴。
夏侯选择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同样盘膝坐下。
他闭上双眼,神魂之力,如同一根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丝丝缕缕的灰色剑意,探了过去。
……
就在夏侯等人,在溶洞内开始闭关悟道之时。
陨龙渊的外围,那片笼罩着虚空瘴的区域。
“噗!”
一头体长近百丈,通体覆盖着暗金色鳞甲的恐怖妖兽,狼狈不堪地从黑雾中冲了出来。
正是那头被夏侯和“渊之真灵”联手重创的,庚金龙蜥。
此刻的它,凄惨到了极点。
它的身上,那道从头贯穿到尾的巨大剑伤,依旧清晰可见。
伤口处,一缕灰色的剑气,如跗骨之蛆,不断地磨灭着它的生机,让它无法愈合。
每动一下,都仿佛在承受着千刀万剐的痛苦。
那双冰冷的竖瞳之中,充满了怨毒,恐惧,以及一丝……茫然。
它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