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扳倒祁同伟的，决定性的东西！”
侯亮平将吴惠芬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向自己的妻子复述了一遍。
“他不仅离婚了，没有跟组织汇报，而且还在外面养着情妇！这件事，是高育良的妻子吴惠芬，亲口告诉我的！她说，是高育良的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侯亮平甚至能想象到，钟小艾此刻脸上惊讶的表情。
“亮平……这可是个大新闻。”钟小艾的声音，瞬间变得清醒而锐利，“如果属实，祁同伟的政治生命，就到头了。”
“千真万确！”侯亮平斩钉截铁，“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违纪问题了！这是一个副省长，对组织、对家庭、对纪律的全面背叛！这是一个巨大的丑闻！”
“小艾，你想想，如果由我，亲手把这个盖子揭开，把一个副省长拉下马……这意味着什么？”
电话那头的钟小艾，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侯亮平将在汉东，立下不世之功！
这份资历，这份功绩，足以让他“镀金”之后，回到京城，站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而她钟小艾也不会被自家大哥说嫁了一个窝囊废。
“亮平，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官复原职！”
“我现在被停职了，就像一个上了战场却被缴了械的士兵！我空有武器，却无法开火！”
“小艾，你必须去跟爸说！马上！就说我侯亮平，已经掌握了祁同伟违法乱纪的核心证据，但我需要身份！我需要权力！我需要以反贪局局长的名义，找他他的证据。！”
“你告诉爸，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边钟小艾犹豫了，“亮平，只是你这个级别的去调查一个副省长，是不是……”
“哎呀，小艾，特殊时期特殊手段，我又不是直接去调查，只要我在那个位置就有人帮我办事，现在我一个孤家寡人，我很难办事。”
“好！”钟小艾还是妥协，“我马上就去跟爸说！你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侯亮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衬衫，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标志性的、正义凛然的自信。
汉东的天，要变了。
而他侯亮平，就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人。
……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祁同伟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这座开始苏醒的城市。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一身警服笔挺的程度，推门而入。
“厅长，您找我。”
祁同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那条鱼，还在网里吗？”
程度压低了声音，汇报道：“在。我们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个嫌疑人叫王二，胆子很大，或者说，很蠢。拿了钱之后，就近躲进了西郊的一片城中村里。”
“这小子心挺大，好吃好喝，昨晚犯了事以后还找了几个牌友打了一夜的牌，完全没有跑路的意思。”
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蠢？
不，这不是蠢。
这是人性的贪婪和侥幸。
“程度。”
“在！”
祁同伟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程度的脸上。
“立刻抓捕。”
“现在？”程度愣了一下。
“就是现在。”祁同伟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人，必须控制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
“是！”程度立正敬礼，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程度消失的背影，祁同伟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这场戏，他才是导演。
……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正在审阅一份关于城市规划的文件，眉头紧锁。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身影径直走了进来，带着一股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张扬。
“李哥，没打扰您工作吧？”
李达康抬起头，看到来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赵瑞龙。
他脸上挂着热络的笑，自顾自地拉开李达康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赵总，你来市委，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李达康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哎，跟达康书记您，还用得着那么见外吗？”赵瑞龙哈哈一笑，“我叫您一声哥，您可别叫我赵总，生分了。”
李达康放下了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公子哥，今天来，绝不是为了叙旧。
“说吧，什么事？”
赵瑞龙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李哥，我听说，市里最近要拨一笔企业扶持资金？”
李达康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件事，市委常委会上才刚刚敲定的，会议内容严格保密。
赵瑞龙是怎么知道的？
赵瑞龙仿佛看穿了李达康的心思，摆了摆手：“李哥，你可别误会，我绝对没在你身边安插眼线。我就是……朋友多，消息灵通了点。”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炫耀。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哥你商量个事。”
赵瑞龙搓了搓手，“你看，自从丁义珍那孙子死了之后，我手底下好几个跟他合作的项目，全都被叫停了。大笔的资金套在里面，动弹不得，我这……都快揭不开锅了。”
他一脸苦相，仿佛真的落魄到了极点。
“李哥，这笔扶持资金，你看……能不能分我一半？就当是江湖救急了。”
李达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赵瑞龙见他不为所动，又换了个方案。
“要不这样，资金的事不提。您高抬贵手，把之前丁义珍负责的那几个项目，给解冻了，行不行？”
“让工程重新启动，只要项目动起来，我就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