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郑无忧身后传来。
郑无忧心头一震,缓缓回头,在看清的瞬间,不禁替沈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两个孙为?
这戏码是真假美猴王赞助的?
身后的这个孙为看上去状态良好,身上毫无受伤的迹象,甚至连衣角都完好无损。
这……
起码得装装样子吧。
郑无忧下意识看向沈悦他们三人。
无一例外……
可见他们有和自己一样的问题。
“嚯,谁是六耳猕猴?”
尤乐抬起手上的煤油灯,看戏不闲事大的左右各照一次,总是不合时宜的调侃着。
一股诡异的氛围在他们之间弥漫着。
健康的孙为同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疑惑。
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解释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儿来的,但是相信我,阿悦!他不是活人!”
“……你到底是谁?阿悦,林立…别信他…他才是怪物……”
受伤的孙为依旧倚靠在那棵树干边上,情绪激动想往前跨出一步。
却没了多余的力气支撑。
似乎说这几个字就已经用光了他的全力。
这一幕令方圆不由自主地躲到了离他最近的尤乐身后。
且不说那巨物僵立原地有多么骇人。
单是那两个毫无二致的人如照镜子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就已足够诡异。
林立很明显陷入了慌乱。
他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念叨着。
“两个孙为……但是孙为明明死了啊。”
“两个都可能是假的!犹豫什么!看样子暂且不会动手,那就问问题啊!”
高马尾女生似乎在焦急这俩人到底在犹豫什么。
她一语道破现在的处境。
眼光却看向唯一一个知道孙为更多细节的沈悦。
郑无忧默许的点了点头。
看来也有人不是只会愣在原地嘛。
“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真的,那就证明,你和沈悦第一次在哪里认识的!”
高马尾女生看出了沈悦眼里的纠结。
她替沈悦开了口。
“篮球场。”
“你训练的……篮球场,阿悦来给…你加油,那天…你和林立比赛,林立还被你打得…心服…口服。”
两边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但虚弱的孙为回答得却更为细致。
将她们初见的细节一一道出。
他每说几个字就暂停一下,似乎是喘不过气来一般。
好戏登场了。
郑无忧揣着双手,像看台上的观众一般挑眉。
假的不一定为虚。
真的也不一定为实。
煤油灯在时间许久都不曾流动的夜色里照亮两个人的脸。
一模一样的脸却写着不同的处境。
林立语速像开了2倍速,急速的问道:“那你说你和沈悦第一次定情在什么地方!”
“还是在篮球场。”
“不…假货果然只会重复…那天是入梦的前一年。”
“篮球场也不一样……是校外的…汕城中心体育场……”
相较起健康的孙为的回答。
虚弱的孙为一脸真挚,即使痛苦,也将温柔的眼光落在沈悦身上。
像是当天的场景此刻就在眼前。
听得林立也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虚弱的孙为虽然回答得很详细。
但是第一个开口的永远都是健康的孙为。
尤乐自是看不得这种画面。
他当举灯人已经当得不耐烦了。
“两个都能要,沈悦要不你和健康的那一个在一起,将残疾的那一个共同抚养下去。岂不乐……嘶,痛,凉凉凉!”
话还未说话,就听见一声闷响。
一坨拳头大的雪球正中靶心。
砸在他的脸上。
疼痛被冰雪掩盖,他弯下腰去捂住自己泛红的鼻梁。
有话又不敢言。
而郑无忧淡定的拍了拍自己手中残留的部分雪花。
眼神示意她们三个人接着问。
沈悦此刻不敢抬头看向任何一方。
在一阵静悄悄的宁静之后。
她捏紧了自己的衣角,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孙为,那时候我们俩还没在一起时,你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别说什么我很美,等几十年后,我变成了老太婆,搁大马路上你可认不出我。】
【我那时候也是个小老头,看我俩多合适。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沈悦,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你。】
“小为,可是我现在却认不出你了,我多么希望你刚才没有死在我的眼前。”
沈悦的声音带着微乎其微的颤抖。
微风带着雪花细细簌簌的轻抚过她的脸庞。
抹去了她那一滴滚烫的泪。
就像真正的孙为在各种场合为她递来的纸巾。
总是及时的止住她的眼泪。
何晨有些遗憾的别过头。
死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件不可逆转的事情……
对她而言如此。
对自己也是一样。
满是悲伤的氛围里,郑无忧却突兀的独自鼓起了掌,问出口的问题犀利得将所有人惊的一时无言。
“确实感动。那就再回答一下,你们是怎么死的吧。”
她淡定的双眸扫过左右共脸的人。
脸上不易察觉的笑似乎在等待他会给出一个什么有趣的答案。
“阿悦,我当时让你们逃跑,我留下来。我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没想到却逃过了一劫,当时被……压在雪地里,雪地松软…躲过了他的第一次攻击……慌忙中爬起来时……却没有躲过砍向我手臂的那一次。”
虚弱的孙为想抬起右手,却因为失血无力的只能垂在一边。
他手臂上的血已经被冻凝固在伤口处。
在煤油灯的光芒下,显得有些刺眼。
林立很明显因为这句话动摇了。
看见他虚弱的模样想去扶住他,却又因为害怕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知道,阿悦,相信我。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可能很玄乎,但那是真的。”
健康的孙为自始至终同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似乎是为了不让她们感到害怕。
“你们确实亲眼看见他的电锯砍向了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当时电锯离我的脸就一两厘米左右……但你们一逃走,电锯就凭空消失在我的眼前。”
健康的孙为手指向那边定在原地的巨物。
上面的匕首有些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