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抱着灰因跨入那道裂开的边界层门缝那一瞬间——
他的“视界”被完全重写。
不是天空消失。
不是大地变化。
不是世界被替换。
而是——
“视界”本身，被替换成另一种语言。
一种不是颜色、不是线条、不是形状的“构造”。
他看到的不是城市，而是：
构件。
纹路。
片段。
逻辑。
规则的骨骼。
命线的残丝。
世界的底图。
光暗的深度层级。
世界在这里没有“物体”，
只有“定义中的物体”。
灰因紧贴在他怀里，影体颤着：
“……这里……不是……给活的东西看的……
会……痛……”
顾长生立刻用手遮着它的影眸。
灰因影体轻轻缩着，影尾缠得更紧：
“……你看到的……我也看到……
一起……一起……”
顾长生轻声：“别怕。”
命外阵线随后跌入边界层。
第一眼，他们全被吓傻。
血痕修士抓着空气：
“这里……没有重力……没有方向……我……我怎么站着？”
老人浑身颤着：
“那……那是城市？
不……那不是城市……那是……”
他眼中出现惨白的恐惧：
“那是……规则堆叠成的……‘城’。”
S-17号男人指着远处：
“你们看！！！
那些楼不是砖做的……
是词条！！
是定义！！！”
S-19号女人声音发抖：
“那根柱子……是‘权限链’……
那片墙……是‘世界结构的备份’……”
S-20号少年跪下：“……我靠……我们怎么活在这种地方？？？”
然而最让所有人震动的——
是顾长生看到的。
他看到了一座……
巨大到不可想象的“城市”。
那不是漂浮。
不是悬挂。
而是——
在“逻辑层”上成立。
城市的每一个部分都不是实体，而是：
模块
权限
链接
定义
属性
条目
响应
权重
那些像尖塔一样的建筑，实际上是：
权限主链。
那些像河流一样的光带，实际上是：
世界数据流。
那些在空中移动的“影子”，并非生命，而是：
天外城自身的监控进程。
他第一次看到“序列”真正的形态。
序列们并非人形。
那只是进入试炼区时的投影。
他们真正的形态，是一个个：
由规则、链条、命线点、世界碎片堆叠出的“结构生物”。
灰因影体抖得厉害：
“……他们……看到你了……”
顾长生心头微凝：“谁？”
灰因影体抬起影头，看上方。
顾长生顺着它的目光望去。
然后——
他看到了天外城真正的“视线”。
不是眼睛。
不是瞳孔。
而是——
城市本身的“注意力”。
像千万条灯光组成的“视界射线”。
在高空一处进行聚焦。
目标是：
顾长生。
所有命外者在此刻身体发软。
血痕修士浑身冰凉：
“天外城……在看他……”
老人跪坐：“这不是序列的视线……这是‘城’本身的注视！！！”
S-17号男人干涩：“顾长生成了天外城的……研究对象……”
S-19号女人摇头：“不对……不是研究……是警戒！！！”
S-20号少年惊叫：
“你们看那串文字！！！
天外城在对顾长生……分类！！！”
顾长生终于看清那串“规则语言”。
悬在空中，如同一幅巨大的光帘：
【不可触碰者】
【结构威胁体】
【记录等级：3F】
【因果破坏者】
【未来不稳定点】
【命线重写者】
【需监控】
【禁止干涉】
【禁止消除】
【禁止接触核心】
【暂定：可观测对象】
命外阵线全部呆住。
血痕修士：“天外城……怕你。”
老人喃喃：“禁令三连……顾长生……你不是人……”
S-17号男人猛吸一口凉气：“这等级的判断……是对天外城内部高危概念才会出现的！！！”
S-19号女人低声道：
“顾长生……你变成了天外城的‘不可删数据’。”
魔族幼体小声：“顾哥哥……你变成……不能删的……”
顾长生没有说话。
因为就在此时——
他的视野出现了新的东西。
天外城的结构……
在“扫描他”。
不是敌意。
不是攻击。
是“分析”。
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智能系统，
第一次发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道光幕上的分析文字不断刷新：
【结构不明】
【逻辑矛盾】
【不可逆推】
【不存在因果链】
【不可来源】
【非命外者】
【非命内者】
【非结构体】
【非序列】
【非权限使者】
【不属于任何分类】
然后——
光幕屏幕忽然闪动：
【错误】
【错误】
【错误】
【无法分类】
【重新定义该存在：】
【……】
命外者们屏住呼吸。
灰因颤着贴着顾长生：“……你要……被定义了……”
顾长生握住它，让它靠得更近。
就在光幕即将写下最后分类时——
灰因影体抬起影爪，
轻轻挡在顾长生胸前。
那一瞬间。
天外城光幕的文字出现第一次“顿滞”。
整座结构城的“注视”像被什么卡住。
然后——
规则语言重新出现：
【检测到影渊遗留体：灰因】
【等级：原初血脉·失序者】
【危险度：S】
【身份：天外禁忌生物】
命外阵线全部傻掉。
老人当场跪下：“影渊……天外最古老的……禁忌家族！！！”
血痕修士声音都变形：“那不是影王……那是影渊血统！！！是灭界级别的存在！！！”
S-17号男人：“天外城……不会允许它活着的……”
S-19号女人喃喃：“顾长生……你抱着一个……天外禁忌……”
灰因影体紧紧抓住顾长生：
“……他们……恨我……
他们……想杀我……”
顾长生抬手护住它：“有我在。”
灰因影爪轻轻抓住他胸口：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就在这时——
天外城光幕再一次闪动。
这一次，不是审查灰因。
而是——
把两者放在一起。
【检测到组合】
【顾长生 + 灰因】
【组合危险度：未定义】
【无法计算】
【无法预测】
【无法约束】
【无法隔离】
【无法清除】
【无法替代】
文字不断跳动，仿佛在挣扎。
然后——
天外城第一次给出了一个无法理解的结论：
【该组合……不应存在】
命外者们全部头皮炸裂。
血痕修士吼：“不应存在……？？那就是——”
老人：“天外城最害怕的那种存在！！！”
S-20号少年颤抖：
“顾哥……你和灰因……成为了天外城的噩梦……”
就在这时——
整个结构城响起一声无比深沉的轰鸣。
像是——
天外城自己，被“刺痛”了。
顾长生抬头。
在结构城的尽头，
原本无形的“权限巨塔”第一次缓慢亮起。
那是一座巨物。
不是建筑。
不是城市。
而是——
整个天外城的心脏。
灰因影体全身战栗：
“……他们来了……”
顾长生低声：“谁？”
灰因影体埋在他胸口，声音颤得像哭：
“……权限使者……
比序列可怕……
比核心层更冷……
他们是……
天外城真正的……
‘手’……”
顾长生握住它的影爪：
“灰因，你怕他们？”
灰因轻轻：“……怕……
但……我也……不会……放你……”
顾长生轻抚它，闭上眼：
“那你靠在我怀里。”
灰因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
权限塔的最深处，
一道身影缓缓亮起。
不是序列。
不是规则。
不是链条。
那是——
“真正的人形”。
天外城的语言写下他的名字：
【权限使者 · 第一阶】
命外者们全部跪地。
血痕修士哑声：
“完了……来了最可怕的……”
老人泪流满面：“顾长生，准备好……你将遇到……整个天外……最危险的存在……”
那身影抬起头。
视线，直接落在顾长生身上。
顾长生抱紧灰因：
“灰因。”
灰因轻轻：“嗯？”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