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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夜晚,在白日炼狱般的酷热退去后,曾一度被我们视为短暂的恩赐。寒冷固然刺骨,但至少能让人喘息,让滚烫的钢铁和灼痛的皮肤得到片刻冷却。在经历了一整天“棋盘”区域的机动纠缠和高度紧张的神经折磨后,这种恩赐感在返回临时营地时尤为强烈。疲惫如同沉重的沙袋,压在每个成员的肩头、眼皮和思维上。

营地设在一个背风的洼地,几顶千疮百孔的帐篷半埋在沙里,几辆坦克和卡车围成松散的环形,车头朝外,算是聊胜于无的防御姿态。篝火被严格禁止,只能使用遮光良好的小炉子加热少得可怜的食物和饮水。星光璀璨,银河横亘天际,冰冷而清晰,映照着沙丘柔和的轮廓,也让营地的阴影显得格外深邃。

我们车组例行公事地完成了“莱茵女儿”的晚间检修。威廉检查了传动系统那个令人不安的异响,暂时判断是剧烈机动后某个轴承需要润滑,但手头没有合适的备件,只能记录,祈祷它能撑到下次大修。埃里希默默清点了弹药消耗:又少了四发(两高爆,两穿甲)。这个数字像一根细针,刺在每个人心头。约阿希姆疲惫地擦拭着并列机枪,保罗则在核对无线电日志,静电噪音中偶尔传来友邻单位含糊的夜间通讯。

晚餐——如果那能被称为晚餐的话——是每人半块硬得能崩掉牙的饼干,一小勺带着沙粒的肉酱,以及定量分配的、略带咸涩味的温水。我们蹲坐在坦克的履带旁,借着星光和一点点从遮光帆布缝隙透出的炉火微光,沉默地吞咽。没人说话,只有咀嚼声和偶尔被噎住的轻咳。白天的肾上腺素早已消退,留下的是骨头缝里渗出的酸乏和大脑一片空白的麻木。

连部安排了哨位,两人一组,两小时轮换。理论上,营地外围有巡逻哨,环形防线上的每辆车也应有值班人员。但理论是理论。极度的疲惫、对沙漠夜晚“相对安全”的潜在认知(毕竟大规模夜间装甲突击极为困难),以及多日来紧绷神经后的松弛需求,让实际的警戒不可避免地打了折扣。哨兵裹着能找到的所有衣物,依然冻得瑟瑟发抖,注意力难以长时间集中。车内值班的人,更多是倚靠着冰冷的钢铁,在半睡半醒间煎熬。

我们车组的上半夜哨是埃里希和约阿希姆。埃里希年轻,精力稍好,但白天炮手的高度专注消耗巨大;约阿希姆向来沉默寡言,耐力惊人,此刻也显得有些萎靡。他们裹着毯子,坐在坦克旁一块稍微避风的岩石边,步枪横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说着什么,大概是为了驱散睡意。

我和威廉、保罗挤在“莱茵女儿”旁边用帆布和支架勉强搭起的小掩体里,试图入睡。身下的沙地迅速散去白天的余温,变得冰凉刺骨。尽管疲惫欲死,真正的睡眠却难以降临。寒冷无孔不入,白天的画面在闭上的眼帘后闪回:斯图亚特扬起的尘烟,反坦克炮的火光,炮弹近失的震动……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对油表和弹药架的焦虑。

时间在寒冷和半梦半醒间缓慢流逝。银河悄然旋转。营地一片死寂,只有风声掠过沙丘和岩石的呜咽,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是野兽还是风吹动松散部件的窸窣声。

袭击发生得毫无征兆。

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大队人马的喧嚣,甚至没有通常夜间渗透时会有的零星枪声示警。首先打破寂静的,是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闷响,像是厚布包裹的重物落地。紧接着,营地边缘,靠近辎重卡车停放的方向,突然爆起一团耀眼的白光!

不是爆炸的火光,而是刺目得让人瞬间致盲的照明弹光芒!它嘶嘶作响,悬挂在半空,将营地核心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也让我们这些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瞬间剧痛,视野里只剩下大片晃动的光斑和残影。

“敌袭——!”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声音因惊骇而扭曲。

几乎在照明弹亮起的同一秒,自动武器的射击声从至少三个方向骤然炸响!不是漫无目的的扫射,而是短促、精准的点射和长点射。子弹“嗖嗖”地划过空气,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铛铛”的脆响,钻进沙地发出“噗噗”的闷声,击中帐篷和车辆帆布则是一连串的撕裂声。曳光弹拖着红色的轨迹,在惨白的光照下纵横交错,勾勒出死亡的网络。

营地瞬间炸开了锅。惊醒的士兵们发出混乱的呼喊,有人盲目地朝黑暗中开枪还击,有人慌乱地寻找掩体,撞翻了炉子和杂物。军官的呵斥声被淹没在嘈杂中。

“进坦克!快!” 我嘶吼着,第一个从帆布掩体里滚了出来,眼睛勉强适应着强光,凭着记忆和本能扑向“莱茵女儿”的舱盖。威廉和保罗紧跟在后。

埃里希和约阿希姆的反应更快一些,他们本就在哨位,照明弹亮起时立刻伏低身体。此刻,约阿希姆正用他的步枪朝一个曳光弹飞来的大致方向还击,而埃里希已经手脚并用地爬向坦克。

“砰!” 一发子弹打在炮塔侧边,距离埃里希的头只有几公分,火星四溅。他闷哼一声,动作更快了。

我们狼狈不堪地钻进坦克,“哐当”一声关上舱盖。隔绝了部分外面的喧嚣和流弹威胁,但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耳朵里充满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外面混乱的声响。

“所有系统,快速检查!” 我强迫自己冷静,对着车内通话器喊道。

“驾驶系统正常!” 威廉的声音传来,带着喘息。

“炮塔旋转……正常!主炮待发!” 埃里希报告。

“无线电畅通!” 保罗喊道,背景是激烈的静电噪音和外部枪声。

“不要启动引擎!原地防御!” 我命令。启动引擎会暴露位置,成为显眼的目标,尤其在照明弹下。“埃里希,用潜望镜观察!威廉,用驾驶员视野!注意识别敌我!约阿希姆,准备操作并列机枪,听我命令!”

我们被困在了铁棺材里。外面是混乱的战场,敌情不明。袭击者显然不是大部队,他们没有使用火炮或反坦克武器(至少目前没有),而是典型的精锐小分队渗透突袭风格:利用黑夜和松懈,投掷照明弹制造混乱,用自动火力精确杀伤人员、破坏装备、制造恐慌。

潜望镜的视野有限且扭曲。在晃动的照明弹光芒下,我看到人影在奔跑、匍匐、射击。有些穿着熟悉的德军制服,有些则穿着颜色更浅、更适合沙漠的服装,动作迅捷而隐蔽。他们人数似乎不多,但相互配合默契,利用车辆的阴影、帐篷的残骸和地面的起伏快速移动,交替掩护,专挑混乱中的士兵和看起来像是军官或通讯节点的人射击。

“两点钟方向!沙丘边缘!两个人影在移动,正在向辎重车投掷东西!” 埃里希急促地报告。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个敏捷的身影闪过,其中一个手臂一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划过弧线,落在一辆堆满箱子的卡车旁。

“手榴弹!” 我心里一紧。

“轰!” 爆炸声响起,不算太剧烈,但卡车燃起了火焰,火光照亮了周围,也引燃了附近的杂物。

“约阿希姆!两点钟方向,沙丘基线,扫射!压制他们!” 我下令。不能让他们肆意破坏。

并列机枪的嘶吼在封闭的车舱内震耳欲聋。约阿希姆透过狭窄的射击孔,向那片区域打出一个长点射。子弹打在沙地上,溅起一串尘土,暂时逼退了那两名袭击者。

但袭击来自多个方向。另一侧,靠近连部指挥帐篷的地方,交火尤为激烈。隐约能听到德语和英语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有德军士兵试图组织反击,但照明弹的光芒使他们暴露无遗,成了精准火力的活靶子。

“保罗!尝试联系连部!报告我们的位置和情况!” 我喊道。

保罗急促地呼叫着,但无线电里除了更多的噪音和零星不完整的喊叫,很难得到清晰的指挥。通讯显然也被干扰或切断了。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过去。照明弹的光芒开始减弱、摇曳、最终熄灭。但火焰提供了新的光源,光线跳动不定,让阴影更加诡谲莫测。枪声变得稀疏了一些,但并未停止,变成了更隐蔽、更致命的冷枪。袭击者似乎达到了部分目的,开始有序地后撤。

“注意!他们可能要用烟雾撤退!” 我警告。

果然,几秒钟后,几发烟雾弹在营地边缘炸开,浓密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在火光映照下变成诡异的橙红色,进一步遮蔽了视线。

“不要追击!原地警戒!” 我听到外面有军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们待在坦克里,无能为力,只能通过观察设备警惕地注视着烟雾弥漫的区域,听着逐渐远去的、轻微的脚步声和沙沙声。袭击者如同幽灵般出现,又如同幽灵般消失在沙漠的夜色中。

又过了仿佛永恒般漫长的十几分钟,枪声彻底停止了。只有燃烧的卡车和帐篷发出的噼啪声,伤员的呻吟声,以及惊魂未定的士兵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和咒骂声。

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冰冷的鱼肚白。

我们小心翼翼地打开舱盖,刺鼻的硝烟味、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营地里一片狼藉。两辆卡车在燃烧,一顶帐篷被彻底烧毁,另一顶千疮百孔。沙地上散落着弹壳、血迹和丢弃的装备。医护兵在忙碌,抬走伤员,用毯子盖住不再动弹的躯体。

清点损失:阵亡四人,重伤七人,轻伤十余人。被毁部分补给,包括一些珍贵的食物和医疗品。指挥帐篷的无线电设备受损。袭击者方面,只留下几处血迹和几枚英制手榴弹的破片,没有留下尸体——他们显然带走了伤员和阵亡者。

我们车组无人伤亡,只有埃里希的手臂在爬向坦克时被崩飞的碎石划了道口子,约阿希姆的膝盖在扑倒时磕青了。“莱茵女儿”毫发无损,除了装甲上又多了几处弹痕和擦痕。

连长发疯了,脸色铁青,挨个训斥负责警戒的军官和士官。但愤怒之下,更多的是后怕和一种被狠狠羞辱的无力感。我们这些从东线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老兵,竟然在沙漠里被一支小规模的英军渗透分队摸到眼皮底下,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我靠在新添了弹痕的炮塔上,望着东方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冰冷的余悸和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白日的酷热即将再次降临,而我们甚至没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用来恢复精力的夜晚。

“我不明白,”我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更像是对自己说,“为什么我们连晚上都不能安稳睡一觉了?” 在东线,夜晚固然危险,有侦察兵渗透,有炮火袭扰,但通常是在相对固定的战线后方。而在这里,在这片看似无边无际、没有明确战线的沙漠里,危险是全方位、无孔不入的。敌人不仅是正面的坦克和大炮,更是这些像沙蝎一样在夜色中游走、随时可能给你致命一击的小股精锐。

威廉走到我身边,递过来一个水壶。他的脸色也很难看。“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累,知道我们以为晚上能喘口气。” 他喝了一小口,把水壶递给我,“而且,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这片沙子。来去自如。”

是的,熟悉。这片沙漠是英国人和他们的联邦军队的主场,他们在此作战的时间更长,适应得更彻底。他们的“长距离沙漠部队”和类似的小分队,精通在极端环境下生存、导航和战斗。而我们,尽管经历了严酷的训练,骨子里还是“外来者”。

这次袭击,与其说是一次战斗,不如说是一次严厉的警告。它用鲜血和混乱告诉我们:在沙漠中,没有绝对安全的时刻,没有可以放松警惕的角落。白天的烈日和沙丘是敌人,夜晚的寒冷和黑暗同样可能是敌人的盟友。

随后的几天,营地的警戒制度被彻底修订,近乎严苛。夜间哨位加倍,配备照明弹和信号枪。所有车辆,无论是否担任直接警戒任务,都必须有至少一名成员保持清醒值班。营地布局重新调整,设置了更明确的警戒圈和火力支撑点。甚至睡觉时,武器也必须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们车组内部也形成了新的默契。换岗时,必须详细交代观察到的任何细微动静。任何不寻常的风声、沙粒流动声、乃至远处动物的叫声,都会引起警惕和核查。睡觉变成了一种浅眠,随时准备惊醒、抓起武器、冲进坦克。

疲惫感因此更深了。但那种在袭击之夜暴露出的、险些导致覆灭的松懈,再也没有出现。我们用持续的精神紧张,换取生存的可能性。

沙漠的夜晚,从此不再是恩赐的喘息,而是另一片需要绷紧神经、睁大眼睛的战场。我们被迫学会在寒冷和黑暗中,像猫头鹰一样警醒。因为那些“沙蝎”,可能就潜伏在下一座沙丘的阴影里,等待着我们再次闭上疲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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