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七分，陈东把最后一行数据录入电脑。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已经连成完整链条，六个离岸公司像蛛网边缘的节点，最终指向一个名为“海澜控股”的空壳实体。他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还没亮，远处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沙瑞金秘书的回复：**“八点整，书记办公室等你。”**
他回了个“收到”，转身从书柜取出铁盒，U盘还在原位。昨晚那条威胁短信没有再出现后续，但他知道，对方不会收手。
五点三十分，省委大院开始有人走动。组织部下发通知，启动对近期重点项目负责人的履职评估，点名提到陈东主持的专项资金审计存在“程序疏漏”。文件措辞严谨，但时机太巧——就在他准备汇报前六小时。
他没急着回应，先打开系统界面。积分总额一百五十九万两千三百元，昨夜新增的一万五千已计入总池。他调出商城列表，快速浏览一遍，目光停在【真实影像鉴别模块】上，兑换价三万。
确认兑换。
十分钟后，意识中多了一道功能入口。他将手机里那几张“高档会所”照片导入，系统扫描三秒后弹出结论：**面部特征非自然融合，眼角与颧骨衔接处存在像素偏移，判定为AI合成图像，伪造概率98.6%。**
他立刻将报告加密上传至公安技侦内网，并抄送省纪委备案。
刚操作完，财政厅也传出消息：有匿名举报称，陈东在某国企审计中故意忽略关键账目，涉嫌选择性执法。举报材料被送到纪检组，要求立案调查。
两路夹击，节奏紧凑。
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一个想让他停职，一个想毁他名声。
上午九点，侯亮平打来电话：“网信办查到了，那些帖子是从境外服务器发的，Ip跳转三次，最后定位在赵瑞龙注册的一家离岸公司名下。”
“留痕了吗？”
“留了。技术溯源记录已封存，随时可调。”
“好。”
挂了电话，他又收到一条内部通报：社交媒体上关于他的舆情正在升温，关键词“年轻高官奢靡生活”登上本地热搜榜第七位。
三线齐发，舆论、纪检、组织三条线同时施压。这不是普通反击，而是要彻底切断他的行动资格。
陈东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敲桌面。他没去解释，也没公开回应。他知道越解释越被动。
中午十二点，他在内部工作会上“无意”提到一句：“最近查到一笔跨境资金，打着慈善基金会名义，实际用于干预地方人事任免。”
这句话没展开，也没指名道姓。但当天下午，就有两位原本支持发起调查的常委私下询问纪检组长：“这个履职评估，是不是该走正式流程？有没有具体证据？”
风向开始变。
第二天上午，常委会召开。高育良发言时语气平和：“重大案件牵涉面广，是否考虑由经验更丰富的同志牵头统筹？这样也能减轻年轻干部压力。”
话音落下，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祁同伟低头看着文件，没表态。其他人也在等陈东反应。
他抬起头，语气平静：“我完全同意加强统筹协调。不过目前专案组掌握的线索涉及多个省份，信息高度敏感，一旦移交或拆分，可能导致证据链断裂。”
顿了顿，他说：“我可以提交全部资料，请各位领导共同审议下一步方向。”
没人接话。
他继续说：“如果大家觉得我能力不够，我也愿意配合调整分工。但案子不能停，群众等不起。”
会议结束前，一位老同志开口：“年轻人敢担责是好事，监督可以有，但不能耽误办案。”
散会后，祁同伟在走廊叫住他：“你昨天说的那笔跨境资金……真能查到人？”
“你不信可以看材料。”
祁同伟摇头：“我不是不信。我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们。”
“现在不能说。”陈东看着他，“但很快就会有人不得不站出来。”
下午三点，陈东召开新闻通气会。他没提自己被举报的事，而是公布了两起基层贪腐案的查处结果：一名县财政局长因虚报项目套取扶贫资金被逮捕，另一名街道办主任因收受商铺贿赂被双开。
发布会现场有记者问：“这些案子都是小问题，您作为副厅长亲自抓，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他回答：“腐败不分大小。一个科员贪十万，和一个厅官贪千万，对老百姓来说，都是天塌了。”
台下有人鼓掌。
当天晚上，网络风向悄然变化。一些自媒体开始转发他在政法大学时期的讲课视频，标题写着：“这个厅长，真的不像官”。
第三天早上，刘新建在政法委会议上提出新建议：“专案组权限集中，缺乏外部监督，容易出问题。建议成立联合督导小组，全程参与办案。”
这是要架空他。
陈东听完，点头说：“监督很有必要。我建议请王德全同志和李志远同志加入，这两位老领导一直分管纪检工作，作风过硬，大家都信得过。”
刘新建脸色微变。王李二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派，真让他们进来，反而不好操控。
“另外，”陈东补充，“既然要监督，就得信息同步。所有案卷、线索、审讯记录实时共享，督导组成员也要签字担责。谁发现问题不报，事后追责一样处理。”
会议室一片沉默。
有人低声说：“这倒公平。”
刘新建干笑两声：“你倒是坦荡。”
“不是坦荡。”陈东站起身，“是心里没鬼的人，才不怕监督。”
会议结束时，几位委员主动跟他握手。有人说：“你们放手查，我们给你撑腰。”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系统界面。积分刚更新：【检测到赵瑞龙资金链暴露引发内部争斗，三方势力因利益分配产生分歧，积分+】。
总数来到一百六十三万三千三百元。
他没急着兑换，而是把这笔积分划入“战略储备池”。屏幕上跳出提示：**储备已达临界值，可解锁“情报穿透模型·高级版”**。
他关闭界面，拿起桌上的材料袋。里面是他整理好的山水庄园账本脱敏版，共六份，分别标注了不同颜色标签。
他逐一装进信封，写上收件人姓名。
其中一个信封，写着“钟正国”。
他知道，钟家一直想夺回能源系统的控制权。只要让他们看到赵瑞龙私吞海外资金的证据，一定会反咬一口。
分化，才能瓦解。
傍晚六点，司机送来消息：家属院门口发现一辆无牌车，停留超过二十分钟。
他拨通省公安厅值班室：“查车牌遮挡车辆，重点关注城西和南郊区域，尤其是挂着省属企业临时牌照的黑色商务车。”
“明白。”
电话挂断，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夜景。楼下有辆环卫车正在清理垃圾，工人把一袋破旧纸箱扔进车厢，纸箱裂开，露出半张烧焦的文件残页。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拿出手机拍下照片，上传系统。
【分析启动】
【内容识别：财务汇总表片段，涉及加油站项目资金流转】
【来源比对：与赵瑞龙关联企业“宏达油业”账目格式一致】
【积分+2800】
他放下手机，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
上面画着一张关系图，中间是“赵立春”，四周延伸出多条线，分别标着“刘新建”“徐国志”“赵瑞龙”“高育良”“钟正国”。
其中，“赵瑞龙”与“钟正国”之间，被他用红笔画了一道双向箭头。
笔尖停在箭头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