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光透过溶洞缝隙，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墨柒将墨晶小心地放进特制的绒布盒里，指尖拂过盒盖内侧——那里绣着朵小小的墨莲，是林夏亲手绣的，针脚细密，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
“该走了。”陈默背起背包，里面装着剩下的炸药和急救包，“赵叔已经安排好船，顺着黑水河往下走，半天就能到边境检查站。”
墨柒最后看了眼水潭，潭水已经恢复清澈，能看到底下白色的鹅卵石，那些被活墨污染的痕迹彻底消失了。她想起刚才那些恢复人形的墨奴，突然弯腰捡起一撮散落在地的黑灰——那是墨奴消散后留下的，指尖捻动时，竟闻到淡淡的松烟香，像上好的墨锭燃烧后的味道。
“这是……”她将黑灰凑到鼻尖轻嗅，左脸颊的墨莲印记微微发烫，“是松烟！妈妈说过，最好的墨是‘松烟为骨，心意为魂’，原来活墨被净化后，会变回最原始的松烟。”
陈默也捻起一点黑灰细看：“林夏笔记里最后一页画着个花盆，旁边写着‘烬中生花’，难道……”
墨柒突然想起背包里还有个小瓦盆，是从藏经阁带出来的，林夏在盆底刻着“墨莲”二字。她赶紧翻找出来，将那撮黑灰小心地倒进去，又从水潭里舀了点清水浇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黑灰遇到清水，竟像种子般发出细小的嫩芽，嫩芽迅速生长，转眼间就抽出翠绿的茎叶，顶端结出个小小的花苞，花瓣紧闭，却透着淡淡的墨色。
“真的开花了！”墨柒惊喜地睁大眼睛，“是墨莲！妈妈画的墨莲真的长出来了！”
花苞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绽放，花瓣是墨色的，边缘却泛着金边，花心处结着颗小小的黑色种子，像颗圆润的墨珠。陈默凑过来，发现那墨珠里竟映出他们的影子，还有林夏的身影在里面微笑，像全家福一样。
“这是‘往生墨莲’。”陈默的声音有些哽咽，“林夏说过，被活墨吞噬的灵魂，只要心存善念，就能化作墨莲重生，这颗种子……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念想。”
溶洞外传来赵峰的呼喊声，催促他们快点出发。墨柒小心地将瓦盆放进背包，又摸了摸怀里的绒布盒，感受着墨晶的微凉和墨莲印记的温热——这两样东西，像妈妈的两只手，轻轻护着她。
顺着黑水河往下走时，雾气已经完全散去，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墨柒回头望向源头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溶洞里那朵盛开的墨莲，在阳光下轻轻摇曳。
“陈默哥，你说妈妈现在是不是也在看着我们？”她轻声问。
陈默回头，看到她左脸颊的墨莲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像颗小小的星辰：“嗯，她一直在。”
墨柒笑了，笑得像这黑水河上的阳光，明亮又温暖。她知道，那些关于墨蛇组织的秘密，关于爸爸的真相，还有妈妈没来得及说的话，总有一天会全部解开。但现在，她只想抱着这盆墨莲，带着墨晶和墨珠，跟着陈默哥和赵峰叔，好好地活下去。
因为妈妈说过，活着，就是最好的念想。
背包里的墨莲种子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应和她的心意。黑水河的水流声里，仿佛夹杂着松烟燃烧的轻响，还有林夏温柔的声音，在说：“柒柒，往前走，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