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一股混合着草药、米粮与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内空间不大,货架上满满当当堆着各类货物,从墙角的麻袋糯米到柜台上的朱砂、黄纸,再到挂在房梁上的艾草、桃枝,倒真像是为他们准备的 “降妖物资库”。
柜台后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戴着老花镜整理账本,听到动静抬头看来,见一行人衣着整齐,气质不凡,连忙放下笔起身迎客:“几位客官想买点什么?小店虽小,但日常用的、祭祀用的物件都齐全。”
九叔走上前,目光扫过货架,开门见山地说道:“掌柜,我们要十斤糯米,必须是今年的新米,再要两斤朱砂,要纯度高的,还有一沓黄纸,越厚实越好。”
老掌柜一听,眼睛亮了亮,笑着点头:“客官您可来对地方了!今年的新糯米刚到没多久,还带着米香呢;朱砂是从湘西那边进的货,纯度您放心,画符用最合适;黄纸也是特意进的厚款,不少道士先生都来我这买。”
说着,老掌柜转身从货架下拖出一个麻袋,解开绳结,抓出一把雪白的糯米递到九叔面前:“您瞧瞧,这糯米颗粒饱满,一点杂质都没有。”
九叔接过糯米,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满意地点头:“不错,就按这个标准来十斤。朱砂也给我看看。”
老掌柜连忙取来一个小巧的瓷罐,打开盖子,里面是暗红色的朱砂粉末,色泽鲜亮,没有半点结块。
四目凑过来查看,用指尖蘸了一点放在手心揉搓,随后说道:“纯度确实够。”
这边九叔和四目与老掌柜确认物资,那边文才和秋生早已按捺不住,在店里四处打量。
秋生瞥见货架最上层放着几个巴掌大的木雕,雕的是钟馗捉鬼的模样,连忙伸手够下来,拿在手里把玩:“文才你看,这木雕还挺精致,说不定能镇住小妖怪。”
文才凑过来一看,也来了兴趣,又够下一个雕着八卦图案的木牌:“这个更好,上面还有八卦纹,咱们买两个带在身上,说不定能防僵尸呢!”
两人正说得热闹,九叔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秋生和文才吐了吐舌头,只好把东西放回货架。
老掌柜很快将他们要的糯米、朱砂、黄纸都打包好,装了两大袋。
文才和秋生见状,也顾不上再打闹,主动上前帮忙提袋子。
九叔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老掌柜。一行人走出杂货店。此时已近正午,太阳升到了头顶,镇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街边的小吃摊前围满了人,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文才提着袋子,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对九叔说道:“师父,都到正午了,咱们不如先找家饭店吃点东西再回客栈吧?刚才路过街角那家酒楼,闻着香味就不错。”
秋生也连忙附和:“对啊师父,咱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也累了,吃点东西再回去!”
九叔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众人疲惫的神情,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去吃点东西。”
文才和秋生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提着袋子快步向酒楼走去。
毛蛋见状连忙跑跳到秋生的肩上,九叔、四目、苏旭和阿瑶跟在后面。走进酒楼,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将他们领到二楼的雅间。
众人坐下后,文才和秋生抢着拿起菜单点菜,什么红烧鱼、酱肘子、炒青菜,点了满满一桌子。
没过多久,店小二就把菜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瞬间驱散了众人心中的忧虑。
文才和秋生早已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九叔和四目也拿起筷子,慢慢品尝着饭菜,苏旭和阿瑶则一边吃,一边偶尔交流几句,雅间里充满了饭菜的香味和众人的谈笑声。
吃完午饭,众人不敢耽搁,提着采购的物资,快步向客栈走去。
…………………………
自打上次出去采购完毕后,众人便彻底将客栈当成了临时据点,再没踏出过大门半步。
每日里,吃喝拉撒全客栈。
原本就待不住爱寻些乐子的秋生和文才,更是被这沉闷的日子憋得快要发疯。
这日午后,秋生百无聊赖地坐在客栈大堂的桌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脸上的愁苦就像抹了层化不开的墨。“文才,你无不无聊啊?千鹤师叔啥时候能到啊?再这么憋下去,我都快比那院子里的老槐树还蔫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同样无精打采的文才,语气里满是抱怨。文才耷拉着脑袋,双手撑着下巴,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师父不松口,咱们哪也不敢去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倒着苦水,那股子憋屈劲儿恨不得顺着话茬儿全倒出来。其实九叔并非故意不让他俩出去玩,只是眼下正是应对僵尸的紧要关头,若是他们二人出去惹了麻烦,不仅会打乱原定计划,说不定还会危及自身安全。
九叔心里清楚这两个徒弟的性子,怕他们一时冲动闯出祸端,所以从一开始就态度坚决地压制着他们,除了必要的日常活动,连客栈大门都不让他们出去半步。
每次秋生和文才试图软磨硬泡求九叔通融时,九叔要么板着脸讲道理,要么直接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他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再怎么难熬,他俩也坚持住了。毕竟小日子终将也会在时光里湮没,就像乌云总会被风吹散,阳光终会穿透云层。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客栈的窗户,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众人围坐在大堂的一张大桌旁,正低头吃着晚饭。桌上的菜算不上丰盛,几盘家常小炒搭配着一锅杂粮粥,却也热气腾腾,驱散了些许连日来的沉闷。
苏旭正给身旁的阿瑶夹了一筷子牛肉,叮嘱她多吃点补充体力,忽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明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道袍料子厚实,边角处虽有些磨损,却依旧干净整洁,腰间系着一根深蓝色腰带,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罗盘。
中年男子留着整齐的一字胡,胡须乌黑发亮,衬得他面色愈发精神。他背上斜挎着一把桃木剑,上面刻着简单的符文。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年轻男子,四人打扮得一模一样,都是一身青色衣服,头发用一根木簪束成发髻,背上同样背着桃木剑,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几分青涩却又带着一股韧劲。
“千鹤师弟到了!” 四目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九叔道长也随之抬头,看到千鹤道长一行,眼中满是笑意。千鹤终于来了。
千鹤道长刚一走进客栈,便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大堂。
当他的目光落在九叔几人身上时,眼中瞬间闪过浓浓的笑意。他朝着身后的四个弟子递了个眼色,便带着他们径直朝着九叔那一桌走来。
“师兄。” 千鹤道长走到桌旁,笑着拱手对九叔和四目说道,语气中满是亲切。
苏旭、阿瑶、秋生和文才更是赶紧放下碗筷,纷纷向千鹤道长行礼问好。
东南西北四人也十分懂礼,先是朝着九叔和四目道长恭敬地拱手问好,随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苏旭身上,眼中瞬间多了几分熟稔与感激。
四人受过苏旭的恩惠,便一直记着苏旭的恩情。如今再次见到苏旭,四人脸上满是喜悦,纷纷走上前与苏旭打招呼。
苏旭笑着点头回应,随后又将身旁的阿瑶、秋生和文才一一介绍给东、南、西、北四人认识。
几人互相问好,大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一番寒暄过后,九叔看着千鹤道长一行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的道袍还沾着些许尘土,便知道几人肯定还没吃饭。
当即朝着不远处的店小二招了招手:“小二,麻烦再添五张椅子,另外再炒几个拿手的小菜,多上些主食。”
店小二连忙应了声 “好嘞”,转身便忙活去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搬来五张椅子,摆放在桌旁。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几盘热气腾腾的炒菜便端了上来,有香喷喷的炒青菜、鲜嫩的炒肉片,还有酥脆的炸花生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千鹤道长也不跟九叔客气,毕竟几人确实饿坏了。他朝着身后的四个弟子示意了一下,东南西北四人随后纷纷坐下,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各自近来的经历,大堂里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此前的沉闷一扫而空。
晚饭过后,店小二将碗筷收拾干净,九叔又让人泡了一壶热茶送到房间。众人围坐在桌旁,气氛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九叔看着千鹤道长,缓缓开口,将此前布置阵法暂时压制消磨僵尸,以及众人在此等候时机的大致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千鹤道长和东南西北四人认真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待九叔说完,千鹤道长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师兄,依我看咱们明天就去墓地一探究竟,看看僵尸的实力究竟被消磨了多少。若是其实力下降明显,咱们正好趁机将它彻底消灭,以绝后患。”
九叔闻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日咱们一同前往墓地,仔细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四目道长、苏旭、阿瑶、秋生、文才以及东南西北四人纷纷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