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北平的冬天,干冷里裹挟着煤烟和尘土的味儿,吸到肺里像有砂纸在磨。小林——现在他叫李铭,一个从天津卫来北平投奔远房表叔、想找个学徒活儿糊口的年轻人——紧了紧身上半旧的棉袍领子,踩着积雪融化后又冻上的、脏兮兮的冰碴子,拐进了西城一条僻静的胡同。

胡同口挂着个看不出本色的木牌,用墨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崔记修理”四个字。铺面很小,缩在两间大杂院中间,门脸灰扑扑的,窗户上糊的纸都发了黄。这就是地下党提供的名单上,那个“疑似有爱国倾向、手艺精湛、曾因抗拒为日伪服务入狱”的崔师傅的铺子。

小林在胡同口对面一个卖烤白薯的摊子前磨蹭了一会儿,买了一小块,趁热吃着,眼睛的余光却把修理铺周围扫了好几遍。胡同里进出的人不多,大多是些提篮挑担的穷苦人。铺子门口静悄悄的,偶尔有个把主顾拿着坏了的闹钟或眼镜进去,很快又出来。

他留意到,铺子斜对面,有个裹着破棉袄、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头,眯着眼似睡非睡,但那姿势,不太像纯粹晒太阳的懒汉。更远处,一个推着空粪车的,在胡同口停了不短的时间,像是在等人。

小林心里紧了紧。他记住了这两个点。

吃完白薯,他拍了拍手,跺掉脚上的寒气,像任何一个初来乍到、有些忐忑的年轻人一样,掀开修理铺那副厚重的棉门帘,走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更暗,一股浓重的机油、金属和旧木头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靠墙是一排旧货架,堆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破烂零件和工具。中间一张宽大的、油腻发亮的木案后,坐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正就着窗棂透进的一点天光,用一把极小的镊子,摆弄着一个怀表的内芯。

男人很瘦,穿着深蓝色的旧工装,背有点驼。脸上皱纹很深,像是被岁月和某种沉重的东西反复刻划过。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没抬,只从眼镜片上方撩起眼皮,看了小林一眼,眼神浑浊,没什么温度。

“修什么?”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京片子味儿。

小林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表壳瘪了、表针不动的旧怀表——这是“钟表匠”教官给的,特意弄坏的,里面结构相对简单。“师傅,您给瞧瞧,这表……还能修吗?是我爹留下的。”他说话带点怯生生的天津口音,这是练了很久的。

崔师傅接过表,在手里掂了掂,又对着光看了看,手指在表壳的凹痕处摸了摸。“摔得够狠。轴可能弯了,游丝怕也乱了。”他放下表,摘下眼镜擦了擦,“修,能修。但这老芯子,零件不好配,费工夫。得两块大洋,先搁这儿,修好再给钱。”

价格不菲。小林脸上适时露出为难和犹豫:“两块大洋……师傅,能便宜点吗?我……我刚到北平,还没找着活儿……”

“就这价儿。”崔师傅重新戴上眼镜,语气没什么波澜,“嫌贵,拿别处问问去。”说完,又低下头摆弄自己手里的东西,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小林没走,踌躇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那……那您先给看看,能修我尽量凑钱。这表对我……挺重要的。”

崔师傅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小林把表留下,约定三天后来看,便退了出来。

走出胡同,小林的心跳才慢慢平复。第一次接触,平淡,甚至有些冷淡。崔师傅的表现,就像一个手艺不错、脾气有点倔、为生计所困的普通匠人。唯一值得留意的是,在他低头修表时,小林似乎听到里间传来过一声极轻微、极短促的“咔哒”金属声,像是什么小机关被触发或复位的声音,与修表的动静不太一样。

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某个方向,似乎有视线若有若无地粘了一下。

接下来的两天,小林以熟悉环境、找活儿为由,在附近几条胡同和集市转了转。他记下了几个可能的撤退路线,观察了附近警察岗哨和日本宪兵巡逻的规律。他也去崔师傅的铺子附近远远看过两次,没再进去。

第三天下午,他再次来到崔记修理。崔师傅还是那副样子,把修好的怀表递给他。表针走了,虽然走得还有点颤巍巍的。小林付了钱,装作不经意地问:“师傅,您这儿……能修更精密的玩意吗?比如……留声机?或者一些小机器?”

崔师傅擦工具的手顿了顿,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比上次似乎深了一些:“那得看是什么。我这儿,主要修钟表眼镜。大机器,没地方,也没那些家什。”

“哦……我就是随便问问。”小林讪讪地笑了笑,接过找回的零钱,道了谢,准备离开。

“年轻人,”崔师傅突然在他背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北平城大,水深。找个踏实的营生,少打听,少好奇,活得长久。”

小林脚步一滞,回头看去,崔师傅已经又低下头,专注于手里的活了,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的寻常告诫。

走出铺子,小林心里翻腾起来。这句话,是纯粹的江湖经验告诫,还是……某种隐晦的提醒或试探?---

几乎在小林接触崔师傅的同时,另一名代号“书生”的队员,化名王友谅,通过地下党的关系,进了西四附近一家旧书店当临时帮工。书店老板姓吴,是个戴瓜皮帽、说话慢条斯理的老头。

书店不大,堆满了线装书、旧报刊和杂七杂八的物件,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书生”的工作就是整理、打扫,偶尔帮客人找找书。

一天下午,吴老板让他去后院仓库清理一堆积压的旧货。仓库更乱,像个杂物迷宫。“书生”在搬动一摞捆扎着的旧杂志时,最下面几本硬壳书滑落出来。他捡起来一看,是几本日文原版的书籍,封面上印着《机械设计便覧》、《简易化工原理讲义》等字样。

他心中一动,装作好奇地翻开。书页已经发黄,但里面夹着不少纸条,纸条上是密密麻麻的中文批注!字迹刚劲潦草,内容更是让他心惊:

“……此齿轮强度计算过于保守,若材料热处理得法,负荷可增三成……”

“……德式配方催化效率高,但原料受制于人;美式虽缓,可本土替代……”

“……此电路设计巧妙,然真空管耗电甚巨,或可用矿石检波器改良之……”

这些批注,绝非泛泛而谈,明显出自极有实践经验和技术功底的内行之手,而且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对国外技术不盲从、积极寻求本土化改进的锐气!

“书生”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把书按照原样放回,只是悄悄记住了书脊上的一个特殊磨损标记。他继续整理,不动声色。

傍晚,吴老板来查看进度。“书生”指着那几本日文书,用闲聊的语气说:“老板,这几本东洋书,还挺厚的,卖吗?”

吴老板瞥了一眼,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的慢吞吞:“哦,那些啊……早些年收的,没人要,压箱底了。怎么,你对这个有兴趣?”

“就是看着新奇,随便问问。”书生笑了笑。

“这年头,还是少沾这些洋玩意儿,容易惹麻烦。”吴老板摇摇头,没再多说,背着手走了。

“书生”看着他微驼的背影,心中的疑团更大了。这些书,这些批注,吴老板知道吗?如果知道,他是什么人?如果不知道,书又是谁的?---

几天后,一封加密短讯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仍在太行山深处、正在为重建奔波的陈锐手中。讯息来自北平地下党“教授”,转述了“书生”关于旧书店日文技术书及批注的发现,以及小林对崔师傅的初步观察(包括那声可疑的“咔哒”声和那句告诫)。

几乎在同一时间,负责“灰色供应链”试探的“货郎”也传回急报:那个能搞到“德国工具”和“太原图纸”的神秘供应商,在约定下次交易细节前,突然消失了!只通过一个极其曲折的中人,留下一个口信:“半月后,初八,张家口外‘老牛湾’集,有一批‘硬货’,欲知详情,备‘西药’与‘电料’静候。”

“西药”和“电料”,正是之前对方表现出异常兴趣的东西。

陈锐将两份情报并排放在桌上,久久凝视。北平的线索指向可能存在的、隐蔽的技术人才或抵抗细胞。而根据地边缘这个神秘供应商,却像鬼魅一样飘忽,要价诡异,消失突然,又重新约见。

他走到地图前,找到北平,找到“老牛湾”集的位置(那已经是接近察哈尔的偏僻地带)。他用铅笔,轻轻在这两点之间画了一条虚线,然后又从根据地的位置,向这条虚线引了一个箭头。

一个模糊的三角区域,在地图上浮现出来。

“教授”和“货郎”的情报没有交叉,但陈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潭水下的暗流,或许并非各自孤立。那个神秘供应商,对根据地的“需求”了解得似乎太准了些。而北平旧书店里那些充满独立见解的批注,又显示出一种超越普通匠人或商人的技术视野。

“老马,”陈锐叫来保卫科长老马,“给北平发报,启用‘老金’,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对崔记修理铺和旧书店吴老板,进行更深入的背景摸查。重点是,查清他们除了明面上的身份,还和哪些人有联系,有没有异常的资金或物资往来。”

“是!”

“另外,”陈锐的手指敲在“老牛湾”三个字上,“通知‘货郎’,半月后的约见,我们参加。但计划要变:不带‘西药’和‘电料’,只带少量银元和普通山货。我们不是去交易,是去‘看’。派最精干的侦察员,提前布控‘老牛湾’周围所有进出道路。我要知道,去赴约的,除了我们,还有谁。”

老金,是长期潜伏在北平、经验极其丰富的电报员和观察员。接到指令后,他像一滴水融入河流,开始了不露痕迹的调查。他利用修电线、收旧货、闲聊等各种身份掩护,在崔记修理铺和旧书店所在的街区,活动了数日。

他发现,崔师傅生活极其规律俭朴,几乎不与人深交。但铺子里的生意,似乎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好”一些,偶尔会有一些穿着打扮不像普通市民、也不像日伪官员的人,拿着一些用布包着、看不出形状的东西进出,停留时间很短。

至于旧书店吴老板,社会关系稍复杂些,似乎和几个家境破落的前清遗老、旧文人有些来往,但也仅限于喝茶下棋。不过,老金从一个拉洋车的车夫那里偶然听说,大概一年前,曾有穿着像大学教员的人,悄悄来找过吴老板几次,后来就没见过了。

就在老金准备围绕“大学教员”这条线再做深究时,一个意外发现让他脊背发凉。

他在一次例行观察崔记修理铺时,注意到斜对面那个“晒太阳”的老头不见了,换成了一个靠在墙边看报纸的年轻人。看报纸的姿势没什么问题,但老金敏锐地发现,那年轻人的报纸拿反了。

几乎同时,他发现旧书店所在的胡同口,多了一个蹲着抽烟的汉子,眼神不时瞟向书店门口,抽烟的动作很生疏,像是刚学会不久。

这两处,都出现了新的、不专业的监视者。不是之前他注意到的那些可能是日伪的暗桩,而是另一股势力?还是日伪换了人?

老金立刻停止了一切主动调查,像真正的流水一样退回了自己的安全屋。他将这个新情况,连同之前的调查片段,用最简洁的密语写成了报告。

当这份报告和“货郎”关于神秘供应商重现并约定半月后“老牛湾”见面的消息,再次同时摆在陈锐桌上时,窑洞里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陈锐站在地图前,目光再次落在那条连接北平与“老牛湾”的虚线上,然后又看向那个由根据地、北平、老牛湾构成的三角区域。

水下的鱼,似乎不止一种。有的谨慎地潜在深处,有的在浑浊的水层中游弋,还有的……可能只是诱饵的影子。

而他们派出的“种子”,刚刚落入这片水域,连水纹都还没搅动多少,就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无形的压力。

真正的接触尚未开始,无声的较量,却已经在这片被战争和铁幕笼罩的土地上,悄然拉开了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序幕。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末世重生:我觉醒了双系统?最豪赘婿陆枫纪雪雨我在古代逃荒路上如鱼得水万界独尊玄天战尊傲气凌神恶毒女配不按剧情走阴神司探登高者寡六零:老太搞事业,养崽崽日常相公失忆后,医妃带空间养崽穿书女配和未婚夫恋爱的甜甜日常官道之1976军阀:从县长开始征伐天下星际毛绒绒陆沉周若雪无删减完整版拜师九叔之我在民国当军阀小公爷,夫人带前世记忆重生救府末世金丝雀到年代文的摆烂人生带雨梨花重生四岁小玄师,别怪我无情漫威:搞笑角色摆烂日常超神:我真不想成神!快穿:我修仙回来了,渣渣速退恃娇宠宫廷双姝:权谋与情丝剑道初心女尊:当白切黑皇女遇上土匪郎君庶女发癫日常肖靖堂升职记崩坏:终末之诗变成动物后才知道摆烂有多香暗恋,你是我的遥不可及远古时代的悠闲生活叫你当炮灰,你转身毒翻全场?和死对头影帝穿越古代逃荒赢麻了斩神:转生黄泉,践行虚无之路!玄学大佬驾到,万千恶鬼瑟瑟发抖恶毒女配一心求死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陶园田居,悠闲的山村生活修真需要高科技摸金校尉:大赦天下别人啃老我啃小,我的儿子是大佬国运:失忆的我要扮演张麒麟玩止水暮雪与穆雪濯枝有雨快穿系统:大佬你的马甲要掉了穿到古代贵族学校被F4们追着宠
墨坛书屋搜藏榜:萌宝被抛弃后:被全国兵哥哥宠哭养猪小能手穿七零首长见面要毁婚?后来被钓成翘嘴盗墓:开局探索金国大将军墓甜!漂亮军嫂海岛寻夫后被宠上天绝世邪神图书馆转角遇到你奥特:黑暗洛普斯的奇妙冒险!我作业没写你要我穿越世界消刀?雷符当纸抽用,我还怕你红白撞煞吗?穿来就撩佛子:破戒从吻开始离婚当夜,被豪门继承人搂着亲王妃强势回归,被休摄政王追妻忙救命,霍爷的小傻妻野又撩我的老领导是李云龙天地道君要回家神豪系统之打造奢华娱乐帝国尸兄:从葫芦娃到尸皇仙子毋燥,我拚老命也要解你情毒在团内当团宠的一天她背靠饭圈追到了顶流男星我以前好像很厉害龙族:开局拐走夏弥自创超凡体系夏风吻过的十八岁你好!亲爱的小狼!我于秽土筑基从开始的左道生涯[综]万界旅行社医妃入怀,王爷你就宠她吧反派抱团只为自救八零偏执大佬的娇软白月光新时代的女奥特2被甩后,嫁给了他死对头蜡笔小新:我的校园青春假千金她直播翻车,豪门哭求放过仙路漫漫吾终将问鼎!悍姐好种田替嫁残疾大佬后他站起来了崩坏:带着女武神写二创盗墓同人之换个姿势穿小哥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正阳门下:东南亚之主魔道少主的我,功德成圣了靖康物语之塞北帝姬泪那夜后,糙汉霍总跪哄孕吐小甜妻春日云烟直男穿进ABO靠装A升级美貌呆萌女撩了臭屁腹黑影帝神起在风华我与你不止于此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巫师:从魔药师学徒开始四合院里的年轻人都造反了镜中双花星原观影:开局角色介绍不就偷个DNA嘛!你凶啥!穿越农女之蒸蒸日上临渊之王现代都市的降维打击女穿男之我想吃软饭重生之我是一名法官霸川问道锦鲤奶团带毛茸茸旺飞大帅府方寸之主我在七零造飞机四合院,我来就是凑热闹的开局暴揍酒鬼爹,我在古代卖泡面综名着之19世纪英格兰乡村爱情当我成了王月半的系统荒古,我助姐姐成荒帝走读生VS住校生真正的孤独摇滚!空间农场:特战团长家的小厨娘快穿之谁家老实人踩男主上位前世为朕生三胎,今生你还想逃?崩铁:青羽轻拂,符梦幽情快穿:喂,人,别对我一见钟情综影视:话唠小神树,欧皇治愈系双生仙子:叶罗丽秩序重构被测下品灵根,我偷偷金丹大圆满神君应渊的不同可能奥特曼:闪耀着的梦比优斯!穿成恶女后,我辈吐槽剧情暴富糙汉的厨娘小媳妇摄政王,本宫是你惹不起的药神!名义:三个一等功他不进部谁进部清晖琉璃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都市重瞳:神级警探,签到缉凶我在梦里倒计时?四合院:我何雨柱先娶为敬四合院:晓娥姐我帮你快穿成系统后我被宿主们反向攻略全球游戏化:打工人怎么成神了假千金她直播翻车,豪门哭求放过嘴强仙帝搬空相府,王妃藏起孕肚下乡生娃她写的不是故事,是我们的青春额间弹孔九叔:别念咒了,我抽个卡丹暴脸尊:我以丹药控天下团宠后我把反派大佬的马甲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