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的光还在地上晃着，像是没散干净。颜心心刚想伸手碰一下那片亮斑，远处三声锣响划破夜空。
不是村里的节庆锣，也不是报丧的慢锤。
是急的，三短，顿一顿，再三短。
萧沉渊的手立刻按上了剑柄。他眼神变了，刚才还看着树发柔光的人，现在像换了张脸。他转头看她：“牢狱方向。”
她点头：“有人劫狱。”
两人没再说话，拔腿就走。脚踩在露水地里，泥点溅上裙角也没停。麦田到监牢有半里路，他们一路奔过去，身后没人追，也没人喊。
快到镇北口时，萧沉渊抬手吹了声哨。声音很细，像风刮过竹缝。不到十息，四道黑影从房顶跃下，单膝跪地。是暗麟卫。
“封四门，点烽火。”他下令。
“是！”
颜心心这时打开了系统直播。画面一出，弹幕立刻炸开。
【？？？大半夜不睡觉跑哪儿去】
【前面别慌，这不是演习，是反派最后挣扎】
她站在路边一块石墩上，声音稳：“大家别出门，锁好门窗。今晚的事我看得见，你们也看得见。”
弹幕刷得更快。
【姐姐你在哪】
【是不是谢家那帮人又来了】
她没回，只盯着监牢外墙。那里黑乎乎的，一点动静没有。但她知道不对劲。墙根那圈老藤蔓，平时不动，现在叶子微微抖。
她闭眼，用植物语感探过去。
有气流在动。不是风。
是人。藏在通风口下面。
她立刻传音给萧沉渊：“西墙底下有人，通气孔进来的。”
他一点头，抬手做了个手势。两队暗麟卫立刻绕后，堵住所有地穴出口。
这时，轰一声响。
西墙炸开一道口子，碎砖飞起。三个人影冲进来，手里拿着刀和烟罐。其中一个戴青铜面具，直扑内院囚室。
狱卒已经醒了，提着灯笼和棍子迎上去。但对方动作快，一个照面就放倒两人。
屋顶也有动静。两个人踩着瓦片往钥匙房爬。那是管牢门开关的地方。
井台那边静悄悄，可颜心心知道，第三队人就在枯井里，等着接应逃犯。
萧沉渊没等他们动手。他一脚蹬地，人已跃上墙头，剑出鞘，寒光一闪，冲进院子的两人当场被制住，刀落地。
他翻身跳上屋顶，速度比猫还快。爬瓦的那人刚摸到窗沿，就被一脚踹下来，摔在地上抽气。
钥匙没丢。
与此同时，地道口传来打斗声。埋伏的暗麟卫从下面杀出，把枯井里的两个活捉上来。
只剩最后一个——戴面具的头目。
他见三路人马全折了，转身就要从炸开的墙口往外逃。
颜心心大喊：“别让他走！”
话音未落，萧沉渊已追到。他一剑削断对方手中毒烟罐，另一手抓住他后领，直接掼在地上。咔一声，胳膊脱臼。
面具摔裂，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苍白，满是恨意。
“谢无妄死了。”萧沉渊压着他脖子，“你还替谁卖命？”
那人不答，咬牙切齿。
“带走。”他松手，对守军说。
七个人，全抓了。一个没漏。
颜心心从石墩上跳下来，走到院子中间。她看着那些被绑住的劫狱者，穿的都是普通黑衣，鞋底沾着青竹镇外的红土。
她冷笑：“就这？还想翻天？”
弹幕立刻跟上。
【笑死，这装备还不如我家种菜大爷】
【前面说得对，偷摸爬墙也配叫刺客】
她指着那个头目：“你主子早烧成灰了，你现在出来蹦跶，图什么？”
那人抬头看她，眼睛发红：“我们没输……只是还没结束。”
“结束了。”她说，“你们连武功都不会，靠迷香放哨，炸个墙还得用土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杀手？”
她回头对围观百姓说：“都回去睡吧。这不是卷土重来，是垂死挣扎。”
人群慢慢散了。有人提着灯回家，有孩子被父母抱走。老农拄着锄头站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王翠花路过时拍了她肩膀一下：“卿姑娘，没事了。”
她点头。
萧沉渊走过来，一手搭上她肩。掌心有点热，像是刚打完架的余温。
他低声说：“没事了。”
她轻轻靠了他一下，又站直。
“你累不？”他问。
“不累。”
“回去换身衣裳。”
“等会儿。”她看着被押走的七个人，“我想看看他们怎么审。”
“可以。”他说，“我陪你。”
两人就站在监牢门口，没走。天边开始发白，晨光一点点铺过来。地上的人影拉长，他们的影子挨在一起。
弹幕还在刷。
【这对不仅能撒糖还能保平安】
【昨晚拜了连理枝，今早就护全镇，真夫妻档】
【求直播审人，我要看他们招供】
颜心心看了眼系统界面。人气值涨了一截。任务完成提示跳出来：【阻止劫狱行动，奖励自动锄头升级模块x1】。
她没急着兑换。
“你说他们背后还有人吗？”她问萧沉渊。
“没有。”他说，“这是最后一拨。”
“那你刚才为什么让暗麟卫继续盯井口？”
他没答。
她皱眉：“还有东西没捞上来？”
他看着井口方向，眼神沉了下去。
那边，守军正用绳子往下吊灯笼。光晕晃着，照出井壁湿漉漉的苔藓。
忽然，底下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井壁上。
萧沉渊一步跨过去，蹲在井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