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纪六二年,秋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洛阳城头。
昔日权倾朝野的宇文家族,此刻府邸火光冲天,卫兵尸体横陈街巷。
‘叛军’如潮水般涌入,为首将领高举染血令牌:“宇文氏谋逆,诛九族!”
后宅密室里,宇文夫人将一个不过五岁的小孩塞给贴身老仆。
“带拓儿走!去地首山!”
砰——
话音未落,破门声已响。
老仆猛地推开暗门,寒光闪过,他后背绽开血花,却仍死死堵住门缝。
宇文拓咬着牙,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往前速跑,丝毫不曾停留。
每当他累了,就立马想到了母亲被长剑贯穿的胸膛。
就想起了父亲的头颅滚落阶前。
一想起这些,他就有无穷的力量,催使着他拼命逃离此地。
......
哒哒哒哒——
进了大隋境内之后,钟一铭几人又换上了宽敞的大马车。
毕竟大隋现在乱成这样,绝对没什么暗探、碟子之流的人,会过多关注钟一铭一行人。
可惜,同样也是因为大隋太乱了,连个好点的客栈都没有人开的下去。
钟一铭带着三个小娘子,那真是几乎一路都在‘餐风露宿’。
好在几人本事不小,还不至于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
至于洛玉衡跟慕南栀嘛,现在应该已经逃入了大宋境内。
等把慕南栀被安置好之后,洛玉衡就会来寻钟一铭。
吁——
轩辕青锋轻勒缰绳,将马车停在了山腰处。
这里地势比较好,有一块巨石横出,落雨淋不到,夜里也不至于像山脚或者山顶那么冷。
“唉,这该死的战争,每次苦的都是百姓。”
一路走来,鱼幼薇见过太多人间疾苦,又回到了当初的那副忧郁姿态。
美艳丰腴的花魁,带上忧郁之色,那叫一个让人我见犹怜。
“我记得阿铭说过,‘兴天下苦、亡百姓苦!’,战争固然可恶,更可恶的还是挑起战争的人。”
柳眠棠作为钟一铭爱慕者,钟一铭的所有言论,她都有听过。
‘兴天下苦、亡百姓苦!’这句话她犹记到今日。
可惜之前躺在蜜罐里长大,虽听到了这句话,却一直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近日见过大隋的惨状后,才有所有领悟。
只是领悟的还不够全,一旁的钟一铭心里暗暗说道。
随后,他看向了轩辕青锋,看看她是否有什么要说的。
轩辕青锋看到了钟一铭的视线,但她却没有发表什么‘感想’。
而是指着山脚下问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躺了个人?”
几人举目望去,钟一铭惊讶道:“还真是,而且居然还是个小孩?”
柳眠棠猜测道:“小孩?那会不会是...抛尸?”
“啊?这么小就死在了战乱中吗?”鱼幼薇心疼的说道:“那我们要不把这小孩子埋了吧?”
钟一铭翻了个白眼:“活埋啊?这小孩儿还活着呢!”
鱼幼薇闻言一愣,随后惊喜道:“既然这小孩还活着,那我们救他一命如何?”
钟一铭想了想,然后对轩辕青锋点了点头。
轩辕青锋顿时心领神会,半炷香的时间后,只见她拎着一个小男孩儿上了山。
......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晕在山脚下了啊?”
虽然钟一铭看着也和善,但跟小孩儿交流的任务,还是交给了鱼幼薇姑娘。
因为她看起来最无害,而且声音语气最是温柔腻人。
可这个小孩儿却只顾着抱着烤好的野鸡吃,连话都没有回上一句。
好在几人也算有耐心,相视一眼后,就由着他先吃了。
毕竟这小孩子看样子饿了很久了,而且还有一身伤。
至于说饿了太久的人不能吃太油腻啥的。
都快饿死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儿啊!
总不能这荒郊野外的,让钟一铭他们给这小子煮个粥吧?
终于。
等到这小孩儿吃饱喝足了,众人才又看向了他。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小孩儿没有撒谎:“我叫宇文拓,为躲避追兵,才晕在了山脚下。”
宇文拓?
只是随便听两句的钟一铭,听到这个名字后,立马来了精神。
不对劲啊这个名字!
一千个有一万个不对劲!
假如没弄错的话,这个小孩儿好像就是能用轩辕剑的那个家伙?
于是运起法眼,钟一铭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宇文拓,想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
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气运气运没有,血脉血脉正常。
还是说,他跟花神一样,有特殊之处埋藏在他的血脉最深处?
钟一铭眼神陡然一变,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剑指悍然戳向宇文拓的眉心祖窍。
武道真气与浩然正气瞬间沿着宇文拓的奇经八脉奔流。
同检查慕南栀那样如法炮制的,钟一铭仔细探查了一下宇文拓的异常。
“呃呃呃——”
慕南栀体内的力量,起码开始了崩裂,有一丝不属于她的力量已经开始了觉醒,初步改善了她的体质。
反观宇文拓体内,也确实有股奇异的力量,可一丝崩裂都不曾有。
再加上宇文拓还很年幼,钟一铭这种粗暴至极的探测,直接让他本人好像要被撕裂一般!
痛苦着、哀嚎着喊个不停,想晕都晕不过去!
可钟一铭却依旧不曾收回他的双指!
“刚刚我就见到那个女人,带着宇文家最后的小杂碎上了山!”
“一定就在前面,全都给我冲过去,斩草必须除根!”
突然就在这时,一道道喊打喊杀的声音,夹杂着兵器的磕碰声靠近了此地。
嗡——
钟一铭转头看去,平静得近乎悲悯的目光里面,不见任何波澜。
但随着他的剑指轻轻转换目标,整座山仿佛化作了冰寒的极北之境。
然后,一道肉眼可见的罡风忽然席卷而起。
清风过去,天地间瞬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追杀宇文拓的追兵尽数化为劫灰,连一声惨叫都未曾留下。
从未见过钟一铭这个状态的三女,瞬间噤若寒蝉,连大喘气都不曾有。
反观钟一铭,却没有任何波澜。
并且重新看向了宇文拓,平静的眼眸中,埋藏着极度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