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川芝玉柔和的眼睛,苏晓到嘴边的如果又说不出来了,这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喜欢的假设。
“哎呀,算了算了!我不如果了!”
苏晓摆摆手,这个假设太糟糕了,她决定直接问:
“就是……一个母亲的小孩,过世了,如果小孩想给妈妈送一点东西,他妈妈却特别怕鬼,应该怎么办呢?”
“嗯…… 我是个无神论者,这个问题的角度对我来说有点新奇,你让我想想……”
川芝玉沉思一会,才斟酌着说:
“如果她是怕鬼的人,那每一次试探可能都是惊吓……你不妨直接告诉她吧,母亲对孩子的爱,应该会超越恐惧。”
苏晓摩挲着下巴,低声呢喃:“……这样么…”
川芝玉看着苏晓,轻声建议:“要不你问问你妈妈,看她是怎么回答的。”
“我?” 苏晓指指自己,摇摇头,
“我没处问。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本来想问奶奶的,但是她已经过世了,问不了了。”
“啊……抱歉。” 川芝玉语带歉意。
苏晓不以为意:“没什么,我好朋友的妈妈对我也很好,但这个问题,我不好去问她。”
“为什么?” 川芝玉下意识问了句。
“因为我好朋友也不在了,我去问她,就等于往她心口上插刀子。”
苏晓话音未落,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
川芝玉起身靠近,轻轻地环住了她,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那你一定很难过吧。”
苏晓被川芝玉突如其来的怀抱给弄得愣了一下,随后在那轻柔的拍抚中垂下眼,喉咙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哎呀,别难过,我不是在这呢嘛,我是死了又不是没了~”
林夜在旁边飘来飘去,
“你空了给我弄点那个榴莲吃~”
苏晓刚升起的伤感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一点也不难过了,没好气用眼神刀她:想吃直接去吸!
林夜美滋滋飘去水果袋子旁边看。
“有两盒诶,我们把下面那盒吸了,你待会要吃拿上面那盒,别拿错了~”
叮嘱完苏晓,林夜招呼颜嘉木和常安过去吃榴莲。
颜嘉木高兴凑过去,常安则捂着小嘴嫌弃:“噫~!不吃,臭!”
林夜撇撇嘴:“小孩子不懂欣赏~”
又坐了一会,川芝玉起身告辞离开。
天色不早了,一下午时间一眨眼就过去。
吃完晚饭,让常安在旁边先待一会儿,外卖部开始了晚餐时段的忙碌。
常安是个很乖巧的小朋友,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自己跟自己玩。
一个多小时后,今日份的外卖单全部搞定,苏晓和林夜决定带着常安去趟医院,直接把项链给他送出去。
来到病房,丘梦诗和丈夫常弘文都在,对苏晓的到来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热情地欢迎了她。
这女孩子今天下午帮忙叫救护车,还一路跟来医院,晚上又过来看望,非亲非故却如此热心,让他们夫妻俩感激的同时又有些迷惑。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丘梦诗已经知道是苏晓把她送来医院的,感激的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下午家里的电器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失灵了,我就紧张了点……我、我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害怕呢!”
说着她下意识揪紧了被子,脸上还有些惶恐。
苏晓赶忙安慰她:
“明白的明白的,换作是我,我也害怕!”
丘梦诗听闻这话,仿佛遇到了知音,赶紧朝苏晓伸出手。
苏晓不明所以,还是伸出手让她握住。
丘梦诗紧紧攥住苏晓的手,激动说道:
“你不知道,今天下午出现那些怪事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其实,死了也行!死了就我去找安安,可、可我就是怕鬼……”
常弘文连忙出声打断她,
“诶!别这么说!你也走了我怎么办?而且安安也不会想听到你这么说的!”
常安在一旁疯狂点头:“爸爸说得对,妈妈要好好的!”
林夜建议:“趁她现在提到安安,我们直接说了吧!”
苏晓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回握住丘梦诗的手。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丘梦诗看向苏晓,以为苏晓只是想安慰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个……” 苏晓斟酌了下:“我想告诉你个事……”
丘梦诗:?
苏晓用力握紧丘梦诗的手,想要给与她安慰和勇气,去消化她接下来的话。
“你先别怕,其实,下午的事,是常安弄出来的……”
“你、说什么?”
丘梦诗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常安听苏晓说到自己,立马响应操控电灯,兴奋不已:“麻麻,是我啊~!”
病房的灯忽然闪了闪,这变故直接唤起丘梦诗下午那段恐怖的回忆,苏晓看到丘梦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迅速炸起。
“哈、哈哈,” 丘梦诗干笑两声,僵着嘴角,语气带着恳求:“你别开玩笑了。”
丘梦诗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个女生,下午也是刚好出现在她家门口……
现在她还能说出儿子的名字,而且她刚说完,灯又开始闪了……
丘梦诗迅速抽回手,把自己紧紧裹进小被子。
常弘文听到这个陌生女孩直接说出儿子的名字,也不由得警惕起来。
苏晓双手自由了,干脆掏兜拿出项链,直接了当说明来意:
“这个是常安托我带给你的。”
链子缠绕在手上,写着‘我爱妈妈’的四个小贝壳垂落下来,在丘梦诗眼前轻轻晃动。
丘梦诗本来还想说什么,一看到项链立马愣住了,她猛地又反应过来,迅速扑过去把项链抢到手,动作着急到甚至有些粗鲁。
她颤抖着手,把项链托在掌心,瞪大眼睛反复确认,随即猛地抬头看向丈夫,嘴唇嗫嚅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夫妻俩对视的目光里掀起惊涛骇浪——这项链真是安安的!
苏晓从他们的表情看出些许端倪:“你们认识这个项链吗?”
常安不是说这是个惊喜?全家人都知道还叫惊喜啊?
丘梦诗疯狂点头,常弘文则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微妙表情:“认识。”
常安挠挠头:“咦?爸爸妈妈怎么会认识它?我做好之后明明就藏起来啦。”
下一秒,常弘文给出答案,
“安安应该是想给他妈妈一个惊喜的,但是,”
常弘文伸出手,在下巴的高度比划了一下:“他藏在柜子大概这么高的地方。”
苏晓&林夜:“真·藏在眼皮子底下啊……”
这条项链,常安出事后,他们夫妻俩曾经想找出来作为慰藉,可怎么都找不到了。
丘梦诗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紧紧攥着项链贴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儿子的温度。
她又哭又笑地看向虚空,颤声问道:“安安……是你吗?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嗯!” 常安用力点头。
灯光再次闪动,只是这次,不再诡异,只有满满的依恋和回应。
丘梦诗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儿子在重复他们经常一起玩的开关灯游戏。
她破涕为笑,她望向丈夫,眼中虽然带泪,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欣喜:
“老常,你看,儿子给我们打招呼呢……”
这一次,闪烁的灯光不再让她恐惧,反而成了母子之间独特的纽带,照亮了病房,也照亮了他们伤痕初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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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颜嘉木奇怪道:
“怎么漏了张纸钱在这?”
平时她们都是把钱清点好之后,直接全部塞麻袋里,方便谢羊拿走的。
林夜也奇怪:“没有呀,我都没在那边点过钱啊。”
说着往颜嘉木那边飘过去,嘴里嘀嘀咕咕:“风吹过去的吗?”
近了一看,一张纸钱被糖果压着,放在她们平时摆杂物的桌子上。
有点眼熟,林夜心有所感。
拨开糖果,林夜拿起熟悉的二十亿,发现钱底下还有张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谢谢姐姐!”
林夜勾起唇角,拿着钱和纸条往苏晓那边去。
“晓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