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将她拉进舱房，柚木地板在脚下泛着温润的光：你不是说晕船打死不上船吗？怎么这会儿又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晃进来了？
周芙甩了甩波浪卷发，香奈儿五号的淡香混着海风飘来：老板非说缺个懂红酒的助理，我这不是被抓壮丁嘛。
她忽然凑近，指尖点了点我泛红的耳垂，倒是某人，昨晚在甲板上演《泰坦尼克号》，海浪声都盖不住动静呢。
我笑着捶向她的肩膀，却被她灵活躲过。
她眼底的狡黠像投进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促狭的涟漪：快说说，陈先生是不是把你宠上天了？这海景套房的落地窗，啧啧，看日出一定很浪漫吧？
我的脸颊瞬间烧起来，抓起沙发上的羊绒披肩往她身上一丢：再胡扯就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三层餐厅的水晶吊灯亮如白昼，侍应生刚摆上银质餐具，周芙就压低声音：昨晚叶婉找你到底说了什么？我看她今早看你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我用面包蘸着橄榄油，刻意避开她探究的目光：不过是些场面话，说什么
圈子不同别硬融
之类的。 其实没告诉她，叶婉临走时塞给我的那张李劲松与克罗地亚人的合照，此刻正藏在我手包的夹层里。
刀叉刚碰到法式吐司，林怡的浅蓝礼裙就像一道闪电劈进视线。
她挽着江绮亦的手臂，腕间的梵克雅宝四叶草手链闪得刺眼。
江绮亦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刀锋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姜小姐如今是陈伟文身边的红人，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些旧识了。
她的语气甜得发腻，却让我想起老宅地窖里发霉的糖罐。
周芙忽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哎呀，这黑松露怎么一股怪味？怕是坏了吧？
她推开盘子的动作恰到好处，酱汁溅在江绮亦的香奈儿裙角。
我趁机起身，指尖在桌布下攥紧了那张折叠的照片：周太太的提醒我记下了，只是有些人总爱替别人操心，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 听说您先生最近在 c 市的项目遇了麻烦？
走出餐厅时，周芙忽然拽住我的手腕。
侧门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服务生制服，却在擦肩而过时，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我的脊背瞬间沁出冷汗，直到海风灌进领口才回过神。
周芙将我拉进甲板走廊，珍珠发卡被风吹落在地，滚出一道细碎的光：是克罗地亚那帮人！陈先生昨晚刚说他们混上了船...
顶层甲板的风骤然变大，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远处的海平面上，明万江的游艇正缓缓靠近，船头的黑曜石雕像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望着翻涌的浪涛，忽然想起谢青说的话：深海里的暗流最致命，尤其是当它们和鲨鱼一起出现时。
周芙递来的热可可还冒着热气，却暖不了我冰凉的指尖 ——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