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出发去看望周芙。
一个小时的车程,窗外的景色匆匆掠过,却无法抚平我内心的波澜。
抵达医院后,我轻车熟路地穿过长长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推开周芙病房的门,便看到李劲松安静地站在病床边,他身姿挺拔,面容沉稳,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份从容。
可今晚,他眼底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就像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此刻的两人,正轻声交谈着,气氛难得地融洽。
见到我进来,李劲松礼貌地站直身子,温和地对周芙说道:“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他朝我微微点头示意,脚步轻缓地离开了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我走到病床前,仔细端详着周芙。
几日不见,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血色。
她率先开口,声音虽还有些虚弱,却透着关切:“劳白蕊呢?怎么没见她来?”
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解释道:“黄亮的妻子身体抱恙,劳白蕊昨天就赶去照顾了。今天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给她打电话。先别管这些了,快跟我说说,你感觉怎么样?”
周芙苦笑着摇摇头,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几分苍白。
我赶忙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太心急,身体恢复需要时间,一定要放宽心。”
本想换个轻松的话题,周芙却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自从和他在一起,我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叶婉会……”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中满是复杂与无奈,没说完的话悬在嘴边,却已让我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
婚姻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人生大事,即便是强势如叶婉,想必也不会轻易放手。
周芙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他们只是订婚,还没有正式结婚。”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是说,叶婉和李劲松根本就没领结婚证?”
“是啊。”
周芙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劲松曾对我说,他敢大胆地爱我,就是因为他是个自由又有担当的人。他不想让我陷入尴尬被动的境地,所以一直没和叶婉领证。”
“那之前你完全不知道这事?” 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道。但我们在一起后,他郑重地向我承诺,会对我负责到底。”
说到这儿,周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像少女般羞涩。
得知这个消息,我心中莫名涌起一阵轻松与喜悦,紧紧握住周芙的手,语气坚定地说:“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只要他们不领证,你两都是有选择余地的,你也不是第三者,谢天谢地。”
我打心眼里相信李劲松,他平日里温文尔雅,待人接物尽显绅士风度,可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会变得十分果断和固执,绝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再看眼前的周芙,曾经在职场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是众人眼中的 “大姐大”。
如今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让我心疼不已。看着她,我不禁想起了季宴礼。
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总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仿佛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
可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精心伪装的假象罢了。
昨晚那个跑来向我寻求建议,满脸愁容、多愁善感的他,才是真实的模样。
想到这儿,我只觉得一阵荒唐,曾经的自己,究竟是怎么爱上这样一个人的?
正想得入神,周芙轻轻晃了晃我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就是有点走神。”
“别骗我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肯定有心事。”
周芙太了解我了,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还不是季宴礼母亲的事,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我苦笑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给周芙听,仿佛这样倾诉一番,心里的烦闷就能减轻几分。
周芙听完,神色也严肃起来,语气中满是不屑:“不是我说他,季宴礼那家伙,根本就不算是个真男人。事事都听季宴池的,被她牵着鼻子走,早就没了以前的样子。”
我冷哼一声,心中的失望与愤怒再次翻涌:“他的真面目被伪装的太好了,只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他都躲在自以为是的面具后面。他和季宴池之间那些不清不楚的过往,早就存在了。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季宴池在酒吧里那副嚣张的嘴脸,她说过的每一句刺耳的话,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让我永远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