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份与性别的双重赌局
叶风把连帽衫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弓着背在人行道上快步走着。八月的夜晚闷热潮湿，但他不敢脱下外套——那对该死的胸部会把任何宽松t恤都变成紧身衣。汗水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流，浸湿了偷来的运动内衣（女装部的最小号对他来说还是太大）。
小妹妹，这么晚一个人啊？
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从便利店晃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风胸前。叶风加快脚步，但男人竟跟了上来。
别走嘛，叔叔给你买冰淇淋...
叶风转身就要跑，却被自己的新胸部拖累了平衡，差点摔倒。男人趁机抓住他的手腕：哟，还挺害羞...
滚开！我是男的！叶风用尖细的童声怒吼。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恶心：玩这么刺激？叔叔更喜欢了...
叶风猛地抬膝击中对方胯下，趁着男人弯腰痛呼时挣脱逃跑。他一口气跑过三个街区，直到肺像烧起来一样疼才停下。12岁的身体耐力太差了，他靠在路灯杆上大口喘气，汗水把刘海粘在额头上。
路过的几个女高中生对他指指点点：看那个小孩...胸好大...
是早熟症吧？好可怜...
也可能是激素紊乱...
叶风把脸埋进手掌。回家，他现在只想回家。也许妈妈...不，他不能这样见妈妈。想象母亲看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表情，叶风胃部一阵绞痛。
但他无处可去。宿舍？以这副样子出现会被当成变态。朋友家？谁会相信他是叶风？公园长椅？警察会立刻把迷路的畸形儿童送进福利院。
幻肢酒吧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一只诱惑的手。
再赌一次，叶风对自己说，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就一次。赢回人类身份就好...
推开酒吧门的动作已经熟练得可悲。酒保看到他回来，银钥匙耳钉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像是某种暗号。
啊，我们的小顾客回来了。酒保的语气充满愉悦，适应新身体了吗？
叶风没理会他的嘲讽，直接爬上高脚凳——现在有了胸部的重量，这个动作更加困难了。我要再赌一局。
酒保挑眉：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找到合适的对手。
少废话，叶风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们有大赌局前的热身局。给我安排一个。
酒保的眼睛微微睁大：看来你做了功课。确实...他环顾四周，有位客人可能对你有兴趣。
他指向酒吧最暗的角落。起初叶风以为那里没人，直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瞳孔细长如猫，在昏暗中发出微弱的光。
灵月小姐，酒保呼唤道，有新赌客。
从阴影中走出的生物让叶风屏住呼吸。她——或者说它——有着人类女性的形体，但头顶竖着一对火红的狐狸耳朵，身后拖着三条蓬松的尾巴。她的面容美得不真实，皮肤如瓷器般光滑，嘴唇是淡淡的粉色，但那些非人的特征时刻提醒着：这不是人类。
哎呀，多可爱的小家伙。灵月的声音像风铃般清脆，她俯身凑近叶风，狐狸耳朵好奇地抖动着，你是...人类男孩？女孩？还是什么有趣的混合体？
她的气息带着樱花和某种野性的味道，叶风不由自主地后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我...我是人类男性。他艰难地说，只是...暂时有些变化。
灵月歪着头，三条尾巴优雅地摆动：幻肢酒吧的杰作，我猜？她转向酒保，这孩子输了多少次？
三次。酒保回答，下颌线、年龄和胸部。
灵月拍手，指甲闪着珍珠般的光泽，那你正是我要找的人！
叶风警惕地问：你想赌什么？
灵月突然变得严肃，琥珀色眼睛直视叶风：我想成为人类。真正的、纯粹的人类。她抚摸着自己的一条尾巴，我已经活了三百年，厌倦了被符咒驱逐，被法师追捕，被普通人恐惧...我想体验人类的生活，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年。
叶风难以置信：你想赌...种族身份？
正是。灵月点头，如果你赢了，你可以选择拿走我任何特质——我的美貌，我的妖力，甚至我的一条尾巴。如果我赢了...她凑近叶风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我要你的人类身份，而我成为人类。
叶风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他赢了，也许可以要求直接变回原来的样子。但如果输了...他将不再是人类？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但比起现在的处境...
赌局内容是什么？他问。
酒保拿出一个古老的铜铃：考虑到双方的特殊性，建议进行真实身份扮演。铃响后，你们各自扮演对方的身份，谁更贴近真实，谁就获胜。
灵月兴奋地拍手：太完美了！我早就想试试当人类小孩的感觉！
叶风皱眉：我怎么扮演狐妖？我连尾巴都没有！
酒保微笑：幻肢酒吧提供临时改造服务。赌局期间，你会获得狐妖的基本特征。
叶风犹豫了。这赌得太大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果我拒绝呢？
灵月耸耸肩：那你就继续以这副可爱的模样生活咯。想想看，学校体检怎么解释？公共浴室怎么办？将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风的胯部，青春期来了会更复杂哦。
这句话击中了叶风最深的恐惧。他现在12岁，意味着很快将面临第二性征发育...以这副雌雄同体的身体？光是想象就让他想呕吐。
我接受。叶风听见自己说。
酒保摇响铜铃，清脆的声音在酒吧内回荡。叶风感到一阵眩晕，随后是脊椎末端的奇异瘙痒——三条火红的狐尾从他尾骨处生长出来，同时头顶传来异样感，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冒了出来。他看向自己的手，指甲变得尖利，皮肤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对面的灵月则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类女孩的样子——准确地说，是12岁人类女孩的模样，胸部平坦，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赌局开始。酒保宣布，你们有三分钟准备，然后交换位置。
叶风慌乱地摸索自己的新身体。尾巴！他有三条尾巴！它们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摆动。更糟的是，耳朵能捕捉到酒吧最细微的声音——冰块碰撞声，远处顾客的私语，甚至酒保平稳的心跳。各种气味也突然变得鲜明：酒精、香水、皮革、欲望...
灵月——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人类女孩——则好奇地捏捏自己的手臂：哇，人类的触觉好迟钝！她跳了跳，而且好重！没有妖力支撑，重力变得好明显！
三分钟很快过去。酒保再次摇铃：请交换身份。灵月扮演人类叶风，叶风扮演狐妖灵月。
灵月立刻进入角色。她缩起肩膀，模仿叶风之前的表情，用稚嫩的童声说：我...我是人类男性，只是暂时有些变化...模仿得惟妙惟肖，连叶风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
轮到叶风了。他试着摆动尾巴，却让三条尾巴缠在了一起；想学灵月优雅的姿态，却因为不熟悉身体重心而差点摔倒。
狐妖的感官很敏锐，灵月小声提醒，你能闻到恐惧的味道吗？
确实，叶风现在能闻到灵月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气味——自信、愉悦和一丝...狡黠？等等，狐妖能闻到情绪？
时间到。酒保宣布，现在进入问答环节，测试身份认知深度。
第一个问题：描述你作为当前种族最怀念的一件事。
灵月立刻回答：作为人类...哦，等等，我现在一直是人类对吧？她露出思考的表情，我最怀念...不对，我最喜欢的是吃妈妈做的红烧肉！上周三她还特意少放了酱油，因为上次我说太咸了！
完美的虚构记忆，叶风暗自咬牙。轮到他了：作为狐妖，我...最怀念在月光下吸收精华的日子。他胡乱编造着，特别是满月时在山顶跳舞...
酒保摇头：太笼统。灵月小姐，你能更具体些吗？
真正的灵月接过话题：啊，去年冬至那晚，青岚山顶的雪松下面，我带着两只小狐狸一起跳舞。月光透过云层像纱一样披在我们身上，东边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空气中还有樵夫留下的柴火余温...她的描述栩栩如生，连叶风都能在脑海中看到那画面。
第二个问题：你当前种族最恐惧什么？
灵月不假思索：作为人类男孩，我最怕...体育课换衣服。因为我的身体...不一样。她恰到好处地低下头，声音变小，其他男生会嘲笑我...
叶风胸口一阵刺痛——这太真实了，正是他现在最大的恐惧。轮到他的回答时，他结结巴巴：狐妖怕...怕符咒？和...法师？
灵月叹气：具体来说，我最怕龙虎山的张天师一脉。特别是他们祖传的九星锁妖镜，镜背刻着北斗七星图案，边缘有雷纹。三十年前我在江南差点被它照到，至今还记得那种魂魄要被吸走的战栗感...
对比如此鲜明，叶风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但他不甘心，在最后一个问题前突然发难：等等！如果她是人类，怎么会知道狐妖怕什么？
灵月眨眨眼：因为...我看动漫啊！《狐妖小红娘》里都这么演的！
酒保忍不住笑出声：合理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赢下赌局，你最想用赢来的特质做什么？
灵月眼睛发亮：如果我能成为真正人类，我要先去吃火锅！作为妖怪时每次靠近火锅店都会被符咒弹开，但我超爱那个味道！然后我要...上学！交人类朋友！也许将来谈恋爱，结婚...她的声音充满真诚的向往。
叶风的回答相比之下苍白无力：我只想...变回原来的样子...
铜铃再次响起，酒保宣布：灵月表现更贴近所扮演身份的真实体验，获胜。
叶风的尾巴无力地垂到地上。又输了，连续第四次。他的人类身份现在属于灵月了，而他将变成...什么？
灵月兴奋地跳起来：按照约定，我要你的人类身份！她犹豫了一下，不过...你已经输过三次，根据累积惩罚规则，这次可以交换两项特质。她狡黠地笑了，我还要你的性别。
什么？！叶风尖叫，这不公平！
完全公平。酒保解释，连续输家必须接受加倍惩罚，这是为了防止赌徒心态。你可以选择拒绝，但会失去所有赢回特质的机会。
叶风呆立在原地。失去人类身份已经够可怕了，还要改变性别？但如果不接受，他将永远困在现在这个扭曲的身体里...
灵月已经将手放在叶风胸前，闭上眼睛念诵咒语。一阵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两人，叶风感到一种比之前任何变化都更根本的改造正在发生——这不仅仅是身体的改变，而是存在本质的重塑。
光芒散去后，站在叶风面前的灵月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人类少女的模样——12岁左右，黑发黑眼，普通而健康的样子。而叶风...
他低头看自己，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对狐狸耳朵和三条尾巴还在。但胸部...胸部变得更丰满了，与现在明显更纤细的腰肢和变宽的臀部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手变得更小更细腻，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连喉结都消失了。
恭喜，灵月用她新获得的人类嗓音说，你现在是真正的狐娘了！
叶风——现在或许该改称呼了——想抗议，但发出的声音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清脆悦耳如风铃，完全是少女的音色。
酒保适时地递上一面镜子。镜中的生物美得令人窒息：火红的狐耳与尾巴，瓷白的肌肤，樱桃般的嘴唇，还有那具结合了少女纤细与成熟女性曲线的身体...但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盛满的恐惧与绝望，是任何美貌都无法掩盖的。
欢迎加入妖怪的世界，灵月——现在该叫她人类名字林灵了——笑着说，别担心，狐妖的寿命很长，你有几百年时间适应新身份。
叶风想怒吼，想砸碎镜子，但三条尾巴不自觉地蜷缩在腿间的动作出卖了他的恐惧。最可怕的是，他内心深处某个角落竟然觉得这具身体...很合适？仿佛某个被压抑已久的真实自我终于浮出水面。
大赌局...叶风用新嗓子低声说，我还能参加大赌局吗？
酒保点头：当然，任何身份都可以参加。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叶风现在的样子，你确定还想赢回人类男性的身份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入叶风心脏。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成为什么？连续的身体改造已经扭曲了他的自我认知，连最基本的身份认同都开始动摇。
林灵已经走向酒吧出口，临出门前回头挥手：谢谢你的身份和性别！我会好好珍惜的！她的笑容灿烂如朝阳，是真正获得解脱的人才有的表情。
叶风——不，她也许需要一个新名字了——蜷缩在酒吧角落，三条尾巴本能地包裹住自己小小的身体。镜中的狐娘泪眼婆娑，但奇异的是，那副模样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酒保轻轻放下一条毛毯：需要来杯热牛奶吗，小姑娘？
这一次，她没有反驳那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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