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声声“快上链接”的山呼海啸中，苏晓晓“忍着悲痛”，将早已准备好的NFt购买链接，挂上了直播间的小黄车。
链接出现的那一刻，整个直播间，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硝烟，但激烈程度远超任何战场的……数字战场！
“兄弟姐妹们！冲啊！为了晓晓！为了我们逝去的快乐！”
“保护我方晓晓！痛击敌方屑老板和幕后黑手顾xx！”
“不懂就问，NFt到底是啥？能吃吗？不管了，先买为敬！”
“楼上的，我也不知道是啥，听起来像个车牌号。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对姐妹俩的支持！是砸向资本家脸上的板砖！”
大部分粉丝，其实根本就搞不清楚“NFt”这个由三个英文字母组成的神秘代码，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这玩意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花9块9买到手的，可能就是一张……JpG图片？
但这重要吗？
完全不重要！
在这一刻，购买NFt，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消费行为。
它，是一种态度的表达！
是对“冤种姐妹”岌岌可危事业的支持！
是对那个幕后黑手“顾xx”卑劣行径的无声抗议！
更是对自己作为“小冤种”社群一员的身份认同！
于是，一场堪称互联网奇观的“野性消费”，轰轰烈烈地，上演了。
……
“晚月文化”的后台数据监控室里，气氛却与直播间的悲壮热烈截然不同，这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林子昂，这位专业的、冷静的、习惯用数据和模型说话的cEo，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块巨大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代表着NFt销量的数字，正在以一种完全违背商业逻辑和物理学定律的速度，疯狂地向上飙升！
链接上架的第一秒，数字从“0”，直接跳到了“”！
林子昂的眼睛，猛地一眨，以为自己因为通宵熬夜，出现了幻觉。
还没等他揉揉眼睛，第二秒，那个数字，就像坐上了火箭，瞬间突破了六位数！
“”！
“”！
“”！
数字跳动的速度，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后台的服务器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声，仿佛随时都要原地爆炸。
林子-昂的嘴巴，一点点地，张大，大到足以塞进一个拳头。
他那颗引以为傲的、装满了商业模型和财务报表的精英大脑，在这一刻，彻底，cpU过载，蓝屏了。
他苦心积虑，耗费了无数心神，熬了整整一个通宵，都未能解决的现金流危机……
他殚精竭虑，计算出公司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月的绝望……
他作为cEo，第一次感受到的，那种名为“无力回天”的巨大压力……
在眼前这个疯狂跳动的、毫无道理可言的数字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辛辛苦苦，用积木搭建精密城堡的建筑师。而他的两个妹妹，则直接开了一台名为“粉丝的爱”的挖掘机过来，简单粗暴地，直接用真金白银，给她们的公司，瞬间，堆出了一座固若金汤的……金字塔。
不。
这不是金字塔。
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印钞厂啊！
直播间里，“卖惨”还在继续。
林晚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二胡，拉出了一段如泣如诉的《二泉映月》，为苏晓晓的哭戏进行现场配乐，悲凉的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
而后台的销量数字，也在悲壮的二胡声中，顺利地，突破了三十万大关！
直播进行了短短半个小时，便在苏晓晓“哭到昏厥”（被林晚强行拖走），以及林晚“宣布破产，环游世界去了”的潇洒宣言中，戛然而止。
但它所带来的震撼，才刚刚开始。
直播结束后，林子昂还僵硬地站在监控屏幕前，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响着一个哲学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我过去二十几年学的商学院知识到底有什么用？
这时，林晚和苏晓晓，已经卸下了“演员”的伪装，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
苏晓晓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澈，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泪痕。
她凑到屏幕前，看了一眼那个最终定格在“”的销量数字，然后拿出手机，迅速地计算了一下。
“姐，”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扣除平台手续费，我们这场直播，净赚……三百多万。”
“不错不错，”林晚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好，我刚才搜了一下，马尔代夫七日游的头等舱套餐，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晓晓，安排一下。”
“好嘞！”
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规划着“跑路”路线的妹妹，林子昂那已经宕机的大脑，终于，缓缓地，重启了。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用一种混合着敬畏、茫然和彻底拜服的复杂眼神，看着眼前的姐妹俩，由衷地，发自肺腑地，说出了那句他一直以来，都想说，但又拉不下脸来说的话：
“我服了。”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但又释然的笑容。
“在互联网这块，你们……才是专业的。”
他终于明白了。
他所信奉的，是传统的“产品-生产-销售”的商业逻辑，核心是“货”。
而她们所玩的，是全新的“情绪-社群-消费”的互联网模式，核心是“人”。
当一个社群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时，他们所爆发出的能量，足以碾碎一切固有的商业规则。
今天，他算是彻彻底底地，被她们，还有她们背后那群可爱的“小冤种”们，上了一课。
“那当然！”林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点也不客气地接受了哥哥的赞美。
苏晓晓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那个销量数字上，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姐，”她说，“我发现，这场‘卖惨’，除了给我们赚了一大笔现金之外，好像……还给我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她指着那个NFt的销量数据，“我们之前，一直都是在卖实体的‘周边’产品。但是你看，这种‘数字周边’，好像……潜力更大！”
林晚的眼睛，也瞬间亮了。
没错！
她们看到了！
看到了在这场危机之中，意外诞生的一条全新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业务线！
就在姐妹俩准备就“数字周边”的未来发展，进行一番深入探讨的时候——
“砰！”
监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林子昂的首席助理，像一阵风似的，满脸通红地冲了进来，因为太过激动，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林……林总！”
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狂喜光芒！
“刚……刚才！”
“就在刚才！有……有十几家供应商！主动打电话联系我们！”
他喘了口大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足以逆转乾坤的话：
“他们说……愿意给我们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