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凑过去，看清了屏幕上的文字，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成了然的笑意。
“【晓晓，最近还好吗？听说你们开了个网店，很辛苦吧？需要我帮忙吗？】”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惟妙惟肖的模仿，“啧啧，这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霸总式关怀’，真是扑面而来啊。”
“何止是扑面而来，简直是想直接糊我们一脸。”林晚收回手机，靠在栏杆上，开始了她经典的“读心术”分析。
“你信不信，顾言澈现在肯定正坐在他那个能俯瞰全市夜景的办公室里，手里端着一杯82年的拉菲，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该死的，这个女人竟敢不依靠我’的痛苦和挣扎。”
苏晓晓非常配合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哇，这么夸张的吗？”
“只会更夸张！”林晚打了个响指，继续她的表演，“他在慈善晚宴上社会性死亡，被我们当成了‘二十四孝好女婿’，这件事绝对是他人生履历上抹不去的污点。他咽不下这口气，但又找不到理由来找茬。现在，他看到我们开了个小网店，立刻就脑补出了一场‘恶毒姐姐压榨小白花妹妹，逼其创业赚钱’的年度苦情大戏。”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模仿着顾言澈的口吻，沉声道：“他觉得，你，苏晓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他去拯救。这条短信，就是他派出的侦察机，是他吹响的‘拯救行动’的前奏！”
一番分析下来，逻辑清晰，画面感十足，听得苏晓晓佩服得五体投地，拼命鼓掌：“姐，你真是个人才！不去写小说可惜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拉黑他？”
“拉黑？不不不。”林晚摇了摇手指，脸上是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这么好用的免费推广渠道，这么敬业的‘送财童子’，拉黑了多可惜？我们不仅不能拉黑，还要好好地‘利用’他。来，晓晓，表演课时间到了，拿出你的茶艺功底，咱们给他回个信。”
两人立刻回到了她们的“作战指挥室”——那个已经被改造成办公室的、林家最大的客房。
房间里，两张崭新的办公桌并排而立，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还残留着一些产品设计的涂鸦。虽然略显简陋，但比起之前在卧室里办公，已经鸟枪换炮了。
苏晓晓坐在电脑前，活动了一下手指，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柔弱又无辜。
“姐，你说，我回。”
“嗯……”林晚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踱步，字斟句酌地说道，“首先，态度要礼貌，但又不能太热情，要体现出一种‘虽然我很累但我不想麻烦你’的坚强感。就这么回：谢谢顾总关心……”
苏晓晓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然后，要轻描淡写地提一下创业的辛苦，但重点要落在‘自我价值的实现’上，营造一种‘虽然辛苦但我乐在其中’的独立女性人设。加上这句：我们最近在忙自己的小事业，虽然很辛苦，但很充实。”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林晚的眼睛亮了起来，“要把我，也就是他眼中的‘恶毒姐姐’，塑造成一个‘严厉但本质是为你好’的导师形象，彻底断绝他对我们姐妹不和的幻想。再加上这句：姐姐说，女孩子要靠自己。最后，配上那个最经典的表情——[加油]！”
“完美！”
苏晓晓打完最后一个字，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股子绿茶味儿，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既表达了感谢，又划清了界限；既展示了独立，又暗示了辛苦；最绝的是，还顺便夸了一下“姐姐”，直接把顾言澈想要挑拨离间的路给堵死了。
消息发送成功。
可以想象，手机另一端的顾言澈，在看到这条回复后，那张英俊的脸，表情该会是何等的精彩。他那颗想要拯救“落难公主”的心，恐怕会更加骚动不安了吧。
打发走了这个小插曲，姐妹俩相视一笑，击了个掌，总算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她们真正的事业上。
“好了，烦人精解决了，我们来谈点正事。”苏晓晓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点开一个文件夹，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份详细的销售数据报表。
“姐，你看。”她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曲线图，“这是我们开业以来的销售额走势。第一天，也就是开业那三个小时，销量像火箭一样冲了上去，直接售罄。这几天我们补了货，销量也很稳定，每天都有不错的流水。”
林晚点点头，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是，”苏晓晓话锋一转，用鼠标在曲线图的后半段画了一个圈，“你看这里，从第三天开始，销量曲线就进入了一个平台期，几乎是一条直线。虽然没掉下去，但也没有再往上冲的势头了。”
她切换到另一个页面，上面是店铺的流量来源分析。
“我们的用户，百分之九十，都是通过之前‘霸总社死’和‘沙雕视频’引流过来的粉丝。也就是说，我们把第一波粉丝的购买力，基本已经消化完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没有新的流量入口，光靠口碑的自然发酵，增长太慢了。”
苏晓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这是所有网红产品，在经历了一夜爆火之后，都会面临的增长瓶颈。热度总会过去，当最初的新鲜感和话题性消退，要如何持续地吸引新用户，才是决定一个品牌能走多远的关键。
林晚看着那条平缓的曲线，眉头也微微蹙起。她知道苏晓晓说得对，她们的“晚月文化”，或者说“冤种姐妹”，不能永远靠着顾言澈那点陈年旧瓜过日子。
她们需要一个全新的、能持续产生内容和话题的爆点。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苏晓晓托着下巴，苦思冥想：“要不……我们再搞个抽奖活动？或者，找些网红博主帮我们推广一下？”
“不行。”林晚立刻否定了，“抽奖只能带来泛流量，转化率低。找博主推广，又太常规了，不符合我们‘沙雕’的品牌调性，而且好一点的博主，报价都贵得吓人。”
那该怎么办呢？
林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她们的优势是什么？是产品吗？不全是，市面上有趣的文创产品很多。是设计吗？也不是，她们的“灵魂画风”只能说独树一帜。
她们最大的优势，是她们两个人本身！是“真假千金联手创业”这个故事！是她们身上那种“一本正经地搞事情”的沙雕气质！
对！人设！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林晚的脑海。
她猛地一拍桌子，把正在沉思的苏晓晓吓了一大跳。
“我-知道了！”林晚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兴奋的光芒，甚至比刚才算计顾言澈时还要亮。
“晓晓，我们之前的路子走窄了！”她激动地说道，“我们光想着卖产品，却忘了卖我们自己！”
苏晓晓一脸懵逼：“卖……卖自己？姐，我们可是正经公司，不搞那些歪门邪道的啊！”
“你想哪儿去了！”林晚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产品本身已经够沙雕了，但这还不够！我们得卖人设！把我们‘冤种姐妹’的人设，打造成一个比产品还吸引人的超级Ip！”
“卖人设？”苏晓晓还是有点没懂。
林晚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丧心病狂”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宣布了她的新方案：
“走，我们去直播！”
“不为卖货，就为……‘卖惨’！”
“卖惨？！”苏晓晓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她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她们？两个货真价实的豪门千金，去直播卖惨？这……这是什么离谱到姥姥家的操作啊！
“对！就是卖惨！”林晚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通往流量巅峰的金光大道，“你想啊，全网都知道我们是林家的女儿，结果我们不去参加名媛舞会，不去环球旅行，反而苦哈哈地在这里开网店，打包发快递。这种反差感，多有故事性？多惨啊！”
苏晓晓听着林晚的描述，嘴角忍不住开始抽搐，但……该死的，她竟然觉得有点道理！而且，好像……还挺好玩的！
她那颗乐子人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看着苏晓-晓那副从震惊到意动，最后变得跃跃欲试的表情，林晚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苏晓-晓一脸兴奋地凑过来，眼睛闪闪发光地问：“好啊好啊！这个主意太棒了！姐，那我的人设是什么？我要怎么惨？”
林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和清澈无辜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她神秘一笑，缓缓开口。
“你就负责貌美如花……”
苏晓晓期待地等着下文。
“和……随时准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