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从厨房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那平日里清冷安静的外孙女温清凝，正和那个叫季思寒的小伙子站得极近。
两人之间似乎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空气都仿佛比别处粘稠几分。
温清凝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点她从未见过的、像是羞恼又像是无措的情绪，而那个季思寒，正微微低着头看她，眼神专注得……几乎能拉出丝来。
“哎哟！”
姥姥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下意识就放轻了，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碗。
她这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打扰小年轻谈对象了不是？
这念头一起，姥姥再看这两人，真是越看越觉得登对！
刚才掰豆角的时候，她就觉着季思寒不错。
模样是万里挑一没得说，关键是那通身的气度，沉稳又贵气，说话虽然不多，但句句在理，眼神也正，一看就是个靠得住的好孩子。
最重要的是，人家小伙子刚才帮忙时，那话里话外，可没少透露出对自家凝凝的喜欢和追求的意思。
什么“清凝一个人照顾您，很辛苦吧？”
什么“她性子静，但心里有主意。”
还有什么“以后有机会，我会常来看您和她。”
这话说的，含蓄又真诚，听得姥姥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
她家凝凝命苦，从小没了爹妈，跟着她这个老婆子在乡下长大，后来又去城里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带了个这么出色的男性朋友回家，还是个明显对凝凝有意的，这让当姥姥的怎么能不往那方面想？
怎么能不替外孙女高兴？
再看看眼前这光景，一个俊，一个俏，站在一起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该死的般配！
连屋里这简陋的家具摆设，都好像因为他俩的存在而亮堂了几分。
姥姥是过来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小季，怕是真心喜欢自家外孙女，追人都追到乡下家里来了！
这份心意，难得啊！
她这会儿要是贸然过去，岂不是成了不懂眼色、专打鸳鸯的大棒？
这种坏人，她可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姥姥立刻放轻了脚步，脸上堆起慈祥又带着点“我懂，我都懂”的笑意，故意把脚步放重了些，假装才刚走出来，扬声招呼道：“面好了，凝凝，小季，快趁热过来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那张用了好些年的小方桌上，眼神却偷偷瞄着那两人。
果然，听到她的声音，温清凝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猛地向后小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季思寒的距离，脸颊更红了，眼神闪烁地不敢看人。
而季思寒，倒是镇定自若，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遗憾，然后便从容地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对长辈的尊敬笑容：“辛苦姥姥了，闻着就很香。”
“不辛苦不辛苦，快坐快坐！”
姥姥热情地招呼着，看着季思寒自然地替凝凝拉开椅子，那体贴的劲儿，又让姥姥心里满意地点头。
这顿早饭，姥姥吃得是心花怒放，看着对面并排坐着的两个年轻人，越看越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等会儿得找个机会，好好跟凝凝说道说道，这么好的小伙子，可得把握住啊！
至于凝凝那点小小的不自在和害羞？
在姥姥看来，那正是小姑娘家脸皮薄，心里指不定怎么欢喜呢！
一时间，小小的堂屋里，面香四溢，气氛温馨又微妙。
只有温清凝食不知味，如坐针毡，完全沉浸在姥姥那过于慈爱和“了然”的目光以及身边季思寒那看似平静实则步步紧逼的存在感里。
而季思寒，则从容地吃着这顿朴素的早餐，仿佛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将身边这个坐立不安的女人，视作了理所当然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