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还是那个平静的语气:“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要挑衅朕的国法。”
子敢怒道:“去你的国法,我再问一次,你答不答应?”
“朕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只好请赵王跟我们走一趟了,来人,请赵王移步。”
林石道:“等一下。”
子敢冷笑:“怎么,赵王后悔了?”
“不是,能不能让朕走个明白?”
“什么意思?”
“你叫子敢,不知和子章如何称呼?”
“正是家父。”
“嗯,你们敢做下这等事,背后肯定有所依仗,能不能告诉朕,这个依仗是谁?”
子敢愣了一下,眼神在众人脸上迅速游移了一圈,然后说道:“对不起赵王,恕在下不能相告。”
说完,他刚要命令手下上前拿下林石,这时门外跑来一人大叫道:“少爷,不好了。”
子章得了项燕九百兵力相助,回去立即准备起事。
宋地易主,城内外流民极多。他事先花重金招募了数千流民,让他们入夜后在城门周围暴乱生事,以此牵制四门守军。然后派出儿子子敢率领一千多家奴和项燕相助的兵力共两千多人去围攻太守府。
子章在家中坐镇,下人不断把外面的消息传递给他。
“老爷,少爷已经带人把太守府团团围住。”
“老爷,四门的赵军被咱们的人缠住,没有一人去增援太守府。”
好消息不断传来,子章心情大好,命厨子炒两个小菜,让两个小妾伺候着饮酒,好不快活。
几杯酒下肚,听小妾唱了几支小曲,却不见外面再有消息传来。
子章微怒:“这些下人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见有人传信。”
他特地安排了十多人来回不断地报道各处进展情况,基本一盏茶功夫就会有一人回来。这已经过了有两盏茶时间了,却还不见有人,无怪子章发怒。
喊了一声不见有人回应,他怒气更增,对一名小妾道:“去吧管家叫来,问问怎么回事。”
小妾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口还没伸手,门却自己开了。随后走进来一个戴着蒙面人,小妾吓了一跳,刚要出声大叫,来人在她脖根轻轻一掌,小妾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子章身旁的另一个小妾刚张口要叫,蒙面人电一般的目光射过去,把她的声音硬生生逼了回去。
见状,蒙面人满意地冲她点点头,然后看向一脸懵逼的子章:“家主老爷,您好,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子章回过神来,起身高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蒙面人道:“你不用这么大声,你的那些下人不会过来了。”
他刚说完,门外又有两批人进来,一批人押着子章的下人,一批人押着他的家眷。
子章大惊:“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钱老夫有的是,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蒙面人道:“我说了,我只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子章忽然间明白了:“你们是赵国人!”
蒙面人笑道:“聪明,那就不用废话了,请吧。”
子章泄了气一样坐回去,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一万金,就当你们没来过行不行?”
蒙面人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对老年人温和一点的,你非要这么磨磨唧唧。”
他挥手示意,身后两人走上前去把子章架起来,不顾他的挣扎,拖死狗一样往外走。
另一人走上前指着子章的小妾,问道:“队长,这两个怎么办?”
蒙面人道:“两个女人,无关紧要。你现在押着这些人去太守府,我去带大军过来收网。”
不用说,这些蒙面人正是李左车、马原和葛弘的小队。他们一直分散潜伏在子章府邸四周,等到子敢带着大队人马出动,他们就从后院无声潜入。先制伏了府中下人和子章的家眷,然后在前门守株待兔,把子章派出去的眼线一一擒下。
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直到过了汇报消息的时间,子章才发觉不对劲。
刚要下达进攻命令的子敢被下人打断,心中微怒,喝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天还能塌了不成?”
下人指着门外道:“少爷,您看。”
子敢顺着往门外看去,一看之下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天真的塌了——自己一家老小全被一群黑衣人挟持了。
子敢深吸一口气驱散眼前的黑曚,问道:“你们是什么…”
问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林石道:“难怪赵王一直波澜不惊的,原来你早就留下了这一手,对不对?”
林石笑道:“你还不算太笨。”
子敢握了握拳,问道:“你想怎样?”
林石没搭理他,转头对负刍道:“楚王,睢阳现在是贵国地界,不过这些个宋国旧人朕想带走,你看能不能给朕个面子?”
负刍见赵国的人控制了对方家眷,己方胜券在握,已无性命之忧,大喜道:“赵王客气了,当然没问题。”
林石点点头,对子敢道:“别让朕当着老人和孩子的面动手,自己过来投降吧。”
眼见距离胜利只剩一步之遥,关键时刻却来了个大反转,子敢心中充满了不甘。
就在他左右为难是就此投降还是不顾一切拼死一搏时,身后的父亲子章大喊道:“他们有三个国君作为人质,不敢对咱们动手,赶快把他们都拿下。”
魏假和负刍本来死里逃生喜出望外,不想对方竟要鱼死网破,刚放下的心又陡然提到嗓子眼儿。他俩不约而同地往林石身旁,仿佛只有他身边是安全的。
子敢听到父亲的话,一拍脑门儿,对呀,他们三个国君难不成还真和自己这赤脚的以命相搏?
反正投降也是死,拼了。
他抬起手准备命令手下进攻,却发现林石仍是用那平静的,玩味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就是这么平淡个眼神把子敢吓得心中突突乱跳:赵王还有后手?
这次不等他发问,林石对他说道:“你现在投降,朕可以饶你不死。”
子敢左右看了看,见周围都是自己人,怒道:“你死到临头还在虚张声势。”
话虽这么说,他抬起的手却缓缓放了下来,进攻的命令始终没有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