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阳并不是什么坚城，赵式也没打算死守。他在城内架设了数十台新式投石机，也就是飞天炮，对着城外毫无防备的敌军一顿猛砸。
飞天炮射程比旧式的投石机远了将近一半，联军刚把营垒扎完，阵列排好。突然，天际传来一阵低沉的破空声，仿佛闷雷从远方快速接近。紧接着，几十枚巨大的石弹划破长空，带着毁灭的力量从天而降。
“投石机！”
秦军众人惊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己方明明在投石机射程之外，怎么会有石弹打来。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来弄明白这一切了，石弹重重砸在军营中央，瞬间尘土飞扬，木栅栏被砸得粉碎，帐篷在冲击中纷纷倒塌。士兵们四散奔逃，呼喊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地面在每一次石弹的撞击下剧烈震动，仿佛大地也在颤抖。
“快！躲避！”将领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石弹不断落下，军营陷入一片混乱。石弹中还夹杂了不少装满桐油的瓦罐燃烧弹，迸射出的火焰在倒塌的帐篷间蔓延，浓烟滚滚，遮蔽了天空。
士兵们拼命寻找掩体，但石弹的威力无情地摧毁着一切。每一次石弹的落地，都伴随着更多的伤亡和破坏。
林石让工匠们把每一颗石弹都打造成圆形，以实现更精准的打击。联军们刚摆出的用于攻城的云梯和投石机被砸碎不少，如果敌军想要攻城掠地，要么从后方运，要么就地打造，不管哪样，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这一顿远程打击让联军乱了阵脚，赵式趁机打开正门，在投石机的掩护下，对敌军进行冲杀。
这时候，各国军队的优劣就体现了出来。秦军虽然也遭受了打击，但是却能在短时间内稳住阵脚。刚开始吃了点儿亏，但很快就能投入对赵军的反击。而魏楚军队，若不是有秦军帮他们挡住赵军的脚步，非要来个大溃退不可。
赵军人少，冲杀一阵占了些便宜后立即撤兵回城，毫不恋战。联军想要追击，对面又是一顿弹雨。由于拉上来的攻城器械大部分已经毁坏，而且士气已失，王翦下令鸣金收兵，择日再战。
回营后，联军众将一个个垂头丧气，他们本以为这次作战会凭借着人数优势一路摧枯拉朽，就像当年五国伐齐那样。不想今日初战，几乎连一个赵军也没杀伤就被人家一顿弹雨打了回来。这让两军的士气受到致命打击，甚至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王翦作为主将，这时候必须站出来说话。
“我军只是稍遇挫折，大伙儿不必气馁。”
项燕道：“王将军，赵军的器械和战力你也看到了，那不是一般的厉害。我们不是气馁，但是咱们必须想个办法对付赵军的投石机。”
王翦道：“这其实没什么，虽然射程远了很多，但那也还是一架投石机罢了。攻城时候双方用投石机相互攻击本就是很正常的事，这次只不过是赵军出我等不意用远程投石机占了些便宜而已，对于咱们五十万大军，今天这千把人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赵军今天这次攻击也说明了两件事。”
“何事？”王翦的从容很快感染了众人。
“第一，赵军投石机数量有限，最多三十架。第二，赵军人数不多，不然的话他们今日肯定会乘胜出动更多人手以期取得更大战果。所以，老夫认为咱们应该充分发挥咱们的人数优势，先从把启阳城包围，再从四面同时围攻。”
众人相互看看，均表示没有异议。
联军这边大规模调动没有逃过赵军斥候的眼睛，消息传到赵式那里，赵式叹道：“王翦这老小子真不是好对付的，今天要不是秦军给他们兜底，魏楚那些乌合之众就被咱们一战给打回去了。”
部将问道：“将军，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按照原计划，撤呗，不然还坐在这儿等着人家合围？通知全军，按照计划撤离，记住，一个箭头也别给敌人留下。”
赵军动作极快，不到一个时辰日，器械物资全部装车，从北门一路撤往费城。
联军从东西两面绕了个大圈子，好不容易完成合围，又花了好半天列阵准备。然后在王翦一声令下，兵不血刃地攻下了城池。
联军进入启阳城，发现赵军早已撤离，只在太守府的桌案上留下一行字：王将军用兵如神，仅用一日就攻下一座空城，在下佩服。
车骑将军赵式拜上。
王翦脸色铁青，赵式这是在讽刺他被一座空城白白耽误一天时间。
这时，王贲来报：“父亲，魏楚两军想在城内抢掠，被咱们的人拦住了，双方现在争执不下，你看这事怎么办？”
王翦怒道：“这些乌合之众打仗不行，抢钱倒是积极，谁允许他们擅自行动了？”
他刚被赵式用文字羞辱，现在又听到这个自是怒不可遏。但王翦毕竟非同常人，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得脆弱的联盟土崩瓦解。
他深吸几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对王贲道：“你去告诉他们，按照原先的分配方案，启阳现在是属于秦国的，他们要抢掠的不是赵国或是齐国，而是我大秦。”
“孩儿明白。”
联军在启阳休整两日，按照原计划开始分兵进军。魏楚两军沿沭水向东，秦军向西北攻打费城。
费城在启阳西北方向不到百里，是个人口近十万的大城。王翦坐镇启阳，派蒙恬率军十万前去攻打。王贲率军五万随后压阵，以防赵军偷袭。
齐地的赵军一共十八万人，其中十三万为本地招募的新兵，基本全在赵折那里。赵式手下只有六万余人，不过其中五万是从赵国带来的老兵。
赵式根据林石的作战指示，尽量不和敌军硬碰硬。他人数虽少，但是器械多。林石继承了pLA的火力不足恐惧症，休战的这半年多里，赵国的工匠在夜以继日的制作投石机和石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