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没有说话,王贲道:“是的,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家父如果不在了,我军就会大乱。到时候别说救回大王,甚至可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甘老弟到时候可得好好给大王说说。”
甘罗摆手道:“王兄,你说得这些我都明白,大王当时可能没想明白,但是后来就想明白了。要不然的话,恕我直言,王将军和王兄你就不会这么安稳地坐在家里了。”
王贲愣住了,他看向父亲。
王翦白了他一眼:“你以后别叫甘老弟了,直接叫甘老兄吧,甘贤侄年龄比你小,但见识比你高,你称他一声老兄不算吃亏。”
王贲脸露惭色,对甘罗拱手道:“甘兄在上,请受王贲一拜。”
甘罗赶紧扶住:“王将军戏谑之言,王兄怎能当真。王将军,小侄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就先告辞了,我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觐见大王。”
嬴政这些天胃口不太好,自从吃过了炒菜,现在再吃煮粥和炖肉就有些食之无味了。这天中午又到了吃饭时间,嬴政想到煮肉就有些反胃。
这时有啬夫来报:“启禀大王,上卿甘罗有书进上。”
“甘罗?”嬴政道,“拿过来。”
呈书传上,嬴政打开一看,上面写到:“臣甘罗从赵国学得厨艺名曰炒菜,现已备好菜肴,请大王赏脸来寒舍一品。”
嬴政大喜:“甘罗这小子回来了?还学会了炒菜?摆架,去甘府。”
来到甘府,甘罗在百米外迎接:“臣甘罗恭迎大王,谢大王临幸寒舍。”
嬴政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从赵国学了厨艺。”
甘罗接过车夫手中的缰绳,亲自为嬴政牵马,说道:“臣也是昨日才到家,听说大王近日胃口不好,就想着给大王做两个炒菜尝尝。”
“哈哈,好,寡人今天就尝尝甘上卿的手艺。”
来到 府门口,甘氏一家老小都在门口跪迎。嬴政心情难得的愉悦,吩咐众人免礼。
厨房里各种最新鲜的菜品已经切好备用,嬴政很感兴趣地亲自观看甘罗下厨。甘罗绑起袖子,架起铁锅,然后让下人把火生大。不一会儿铁锅烧热,锅里沾的水被火力蒸发冒出丝丝白气。
嬴政问道:“你这铁锅不加水生烧,不怕把锅烧坏了?”
甘罗道:“大王,这是炒菜的第一步,热锅。等上面沾的水蒸干了就倒油。”
说话间,锅底思思作响,最后几个小水泡也蒸干了。甘罗拿起勺子在油碗里舀了半勺油倒进锅里,纯手工压的油没那么纯净,底部有些碎油渣,一碰到热锅滋滋地爆裂作响。
“大王请后退,别被热油溅到。”
嬴政后退两步,仍是驻足观看。又过了片刻,甘罗感觉油热得差不多了,把一旁切好的肥瘦相间的肉丝倒入锅里。本来就劈啪作响的油锅这下更是声势惊人,巨大的温差让油花崩起多高,发出砰砰地巨响。
嬴政和周围没见过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甘罗头往后仰,用勺子不停翻炒。等到肉丝都被炒成金黄色,再加入切碎的蘑菇、葱花和芹菜,翻炒几次后撒上捣碎的盐粒和其他佐料。不一会儿,浓郁的菜香弥漫整个厨房。
嬴政食指大动,走上两步,问道:“如何了,做好了吗?”
甘罗往锅里加入少许的水,然后盖上锅盖,说道:“大王稍候,现在肉丝还没有熟透,稍微蒸煮一下即可。”
嬴政想到了什么,轻轻吞了口口水,说道:“对了,有没有面饼,寡人想和着面饼吃。”
甘罗指着一旁的蒸锅,说道:“当然有,再等片刻差不多就好了。”
又过了不到一盏茶功夫,甘罗打开锅盖,翻看一下,然后夹起一块尝了尝咸淡,说道:“好了。”
拿起盘子把菜全部盛出来,这一锅炒了不少,足足盛了两大盘。
甘罗端起盘子,说道:“大王外面请。”
他把盘子端到外面凉亭的石桌上,早有下人摆好了美酒。
甘罗放下盘子,说道:“大王请先用,臣再炒一个鸡蛋。”
嬴政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好,你快点儿来陪寡人喝酒。”
这次比炒肉快得多,很快,一盘韭菜炒蛋就好了。甘罗把鸡蛋和面饼端出来,嬴政已经和着酒把一盘炒肉吃了大半。见到热气腾腾的面饼,嬴政也不怕烫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送。
甘罗道:“大王莫急,臣这里有一个新吃法。”他说着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把面饼从中间剖开,然后把盘子里的菜夹进去递给嬴政:”大王尝尝。”
“哦?有意思。”嬴政接过甘罗的馍夹菜咬一口,二者合一比分开就着吃味道口感都更好,被菜汁渗透的面饼又筋道又爽口。嬴政一口气把整张饼吃完才停下来。
甘罗问道:“大王还要吗?”
那时的面饼没有用发酵技术,主打一个实在,嬴政轻轻打个饱嗝说道:“好吃,不过寡人的肚子已经装不下了。”
甘罗吃了半个饼也感觉差不多了,他示意下人也都退下吃饭,独自陪嬴政饮酒。
甘罗为嬴政满上酒,说道:“大王,臣此去赵国,除了学了这炒菜的手艺还有很多感触,臣想说给大王听听。”
嬴政微愣,笑道:“这才是你今日请寡人前来的真正意图吧?趁着寡人心情好,你有什么尽管直说。”
“若是说了让大王不高兴的呢?”
“放心,概不问罪。”
“不问罪?”
“不问罪。”
甘罗笑道:“那臣可就先说可能大王不愿意听的了。臣之所以这么突然的回来,是由于相国大人之子王腾也到了邯郸,并且带去了大王在和昭王的会盟上受辱,以及将相国大人满门抄斩的消息。”
说到这里,甘罗停下来看了看嬴政的脸色。
嬴政面无表情,手里把捏着酒杯,说道:“你继续说。”
甘罗轻嘘口气,后退两步跪地道:“臣昨日回来之后又做了有罪之举,臣去了王将军府上,问清楚了当时会盟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臣打听大王私事,犯了死罪,请大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