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微光漫过冰原使者的伤口,暖脉女子指尖的燎泡突然渗出血珠,滴在那半朵冰纹同心结上。诡异的是,血珠没有滑落,反而像活物般顺着纹路游走,在“债”字的裂痕里转了个圈,竟让那字褪成了浅灰色。
“这是……”小使者刚要伸手去碰,就被冰原使者按住了肩。他的眼神复杂,既警惕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松动,手臂上的怨丝虽未完全消散,却不再往心脉钻,反而顺着血液往暖脉女子的指尖缠去。
“别碰。”冰原使者的声音沙哑,“这是两族的血在认亲,外人插手会坏事。”话虽硬气,握着女子手腕的手却松了些,没再像刚才那样抗拒。
暖脉女子的银簪还插在心口,血珠顺着簪身往下淌,在青果裂开的缝隙里积成小小的血洼。那些字条上的字迹开始发光,渐渐浮起,在半空中连成串,像条血色的项链,一头系着冰原使者的手腕,一头缠上女子的指尖。
“原来历代的‘债’,都是这么还的。”暖脉绣娘叹了口气,从密室角落翻出个锈迹斑斑的铜盒,“我奶奶说过,两族的血脉早就缠在一起了,只是老一辈总爱用‘恨’当遮羞布。”
铜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是枚双生玉佩,一半刻着冰原的狼图腾,一半雕着暖脉的桃花,断裂处的齿痕严丝合缝,显然是被人强行掰断的。玉佩内侧刻着两行小字:“血契非债,是命”“拆得开玉,拆不开命”。
冰原使者的手开始发抖,他认出这玉佩的样式,和父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那半块一模一样。当年父亲说那是“耻辱的证明”,让他永远别碰,可此刻看着暖脉女子指尖渗出的血珠滴在玉佩上,两瓣玉佩竟自己拼合在一起,发出温润的光。
“所以……我爹当年不是被暖脉人所杀,是为了护你奶奶,被自己人打伤的?”冰原使者的声音带着颤,怨丝在他手臂上痛苦地扭动,却在玉佩的光芒里一点点消融,“他日记里写的‘此生不与暖脉往来’,是怕仇家报复,故意说的反话?”
暖脉女子没回答,只是用沾着血的指尖轻轻抚过玉佩上的裂痕。那裂痕在她的触碰下慢慢愈合,像从未断裂过。密室里的信物们突然剧烈震动,冰雕里的冰花绽放,绣品中的寒石发烫,所有的“叉”被血色覆盖,变成了纠缠的红线。
“反转的不是恩怨,是我们一直信错了‘真相’。”阿暖的后代翻到新手记的空白页,上面自动浮现出两族祖先的画像——冰原的狼族首领和暖脉的桃花仙子并肩站在雪山下,手里握着完整的双生玉佩,画像角落写着:“以血为契,共生共死”。
怨丝彻底消散的瞬间,冰原使者一把拽过暖脉女子,没让她再往心口刺第二下。他的动作很凶,指尖却轻轻擦去她唇角的血痕:“蠢死了,不知道找别的法子?”话里带着骂,却把自己的冰纹同心结往她的桃花结上靠了靠,直到两结完全重合。
密室的门在此时自动打开,外面的月光涌进来,照在拼合的玉佩上,折射出的光斑落在每个人脸上,像层温柔的茧。小使者突然指着冰原使者的手腕,那里的“债”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朵冰桃花,和暖脉女子心口的冰纹狼头,正好组成一对。
“原来所谓的纠葛,早就写好了结局。”绣娘的声音很轻,“恨是假的,爱也是真的,只是被藏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