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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冬雪封冻桃林的前夜,融情院的空气里凝着种说不出的滞涩,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底下藏着暗流。长卷突然剧烈震颤,卷轴末端的竹轴发出“咯吱”的哀鸣,画底那道曾被桃花缠绕的裂痕竟重新裂开,细如发丝的黑色雾气丝丝缕缕渗出,裹着熟悉的凶性——不是情渊兽那般带着戾气的狂躁,是守卷人残留的缚情咒余孽,阴柔如藤蔓,却藏着蚀骨的寒。它竟悄无声息附在桃情兽的南瓜籽项链上,三年来像饮蜜的虫,悄悄吸收着融情院的温暖灵气,将那颗百年南瓜籽染得发黑。

“项链在发烫!”锦绣刚伸手想抚摸桃情兽的脖颈,指尖刚触到那串南瓜籽项链,就被一股阴寒的力量猛地弹开,手背瞬间浮起层细密的红疹。小家伙原本温顺的眼睛突然泛起猩红,像淬了血的玛瑙,尾巴上粉绒绒的桃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黑色纹路,像冻僵的蛇。“是缚情咒!”锦绣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它在控制桃情兽!之前的温顺都是伪装,它一直在等机会夺回长卷,那些日子的亲昵,全是为了今天!”

无忘瞬间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桃花纹亮起清冽的光,剑气如月华般斩向黑雾。可就在剑气即将触到黑雾的刹那,桃情兽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原本小巧的身躯猛地暴涨,像被吹起的气球,爪子泛着幽冷的黑光,竟生生撞开了无忘的剑气——它直扑长卷上“日常甘味”的画面,那曾记录着他们烤麦饼、煮桃花茶的温暖角落,此刻在它眼中成了最刺眼的光,要一口吞噬那些柔软的记忆。“别伤它!”年华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阻拦,张开双臂挡在长卷前,却被桃情兽带着黑雾的尾巴狠狠扫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重重摔在石桌上。桌上的白瓷瓶应声碎裂,里面的桃花干散落一地,粉白的花瓣混着她嘴角渗出的血迹,像幅被揉皱的画。

锦绣看着被黑雾控制的桃情兽,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那是她亲手给它缝制的粉绒披风,针脚里还藏着她绣的桃花;是她每天清晨梳顺的尾巴,绒毛里总缠着她落下的发丝;是她熬了三个夜晚的桃花蜜喂大的小兽,当初它刚被捡来时瘦得像团绒线,如今却成了伤害他们的利器。“桃情兽!醒醒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风吹散的碎玉,“你忘了我们一起在桃林摘桃花,花瓣落满你一身的样子吗?忘了我们围在暖炉旁烤麦饼,你抢着吃饼渣的馋样吗?忘了去年冬雪天,我们把你裹在绒毯里,一起看长卷上的画吗?”她伸出手,想去够它泛着黑光的爪子,指尖刚要触到,就被爪尖的黑气燎伤,手腕上立刻起了道红痕,疼得她指尖发颤,却舍不得收回手。

无忘横剑挡在两人身前,桃木剑的青光与黑雾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像冰投入滚油。长卷上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麦香节的金色麦浪翻涌成墨色的涛,融情院的暖炉熄了火,只剩堆冰冷的灰烬,孩子们的笑脸被黑雾一点点吞噬,化作模糊的黑影。“它在毁我们的记忆!”无忘的后背被黑雾燎出焦痕,青衫破了个洞,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他却死死护住长卷,剑身在他手中稳如磐石,“不能让它得逞!那些日子是我们的软肋,也是我们的铠甲,毁了它们,我们就成了空心人!”

桃情兽的嘶吼声里突然掺了一丝微弱的呜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它的爪子悬在长卷上空,离“日常甘味”的画面只有寸许,猩红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极淡的粉色——那是南瓜籽项链里残留的温暖灵气,是锦绣给它绣的披风余温,是孩子们塞给它的小香囊里的艾草香。它痛苦地甩着头,黑雾与粉色光在它体内疯狂撕扯,尾巴上的桃花纹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用同心露!”年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撑着石桌,指节泛白。碎裂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掌心,血珠滴落在散落的桃花干上,竟从一片花瓣下滚出个小小的玉瓶——那是三年前他们初结同心时剩下的同心露,当时她偷偷装了小半瓶,想着留作纪念,后来竟忘了放在哪里。此刻玉瓶在月光下泛着光,像颗藏在尘埃里的星,“还有我们的回忆!那些一起熬麦仁粥、一起摘桃花的日子,都是最纯粹的温暖,比任何符咒都管用,能驱散这黑雾!”

锦绣立刻握住无忘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指尖传来,带着桃木剑的清冽与他自身的暖。两人的灵气顺着交握的手流淌,与年华颤抖着举起的同心露交织,化作一道粉色的光带,像条温柔的河,缓缓缠向桃情兽。“你还记得吗?”锦绣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裹着回忆的温度,“你第一次学会用尾巴卷住绒球时,得意地在院子里跑了三圈,我们笑了你好久,你还赌气不理我们;你生病发烧时,无忘守了你整整一夜,每隔半个时辰就给你喂一次桃花粥,眼睛熬得通红;你脖子上的项链,是我们一起去蜀山找的百年南瓜籽,你当时趴在籽上不肯走,像找到了宝贝……”她说一句,桃情兽眼中的粉色就亮一分,黑雾像退潮般往后缩了缩。

年华也跟着开口,声音里带着血迹的涩,却透着股执拗的暖:“你还记得吗?你总爱偷喝锦绣酿的桃花酒,每次都醉得打晃,把尾巴缠在大狐狸的脖子上;你喜欢钻我的绣篮,把我绣了一半的帕子踩出小脚印,我假装生气要打你,你就往我怀里钻,用头蹭我的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落在玉瓶上,“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忘了?”

黑雾开始剧烈消散,像被阳光融化的雪。桃情兽的体型渐渐缩小,爪子上的黑光褪去不少,眼神里的猩红淡了,露出原本清澈的琥珀色。可就在它即将挣脱黑雾的刹那,它突然转头看向长卷上重新裂开的裂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猛地对着裂痕撞去——它要带着黑雾,一起撞进那道深渊,同归于尽!“不要!”三人同时大喊,声音里的绝望像冰锥刺破空气,可一切都太快了,他们伸出的手只抓到一片带着黑雾的风。桃情兽撞进裂痕的瞬间,发出一声极轻极温柔的呜咽,像在说“再见”,黑雾与它的身影一起被裂痕吞噬,那道伤口重新合上,恢复如初,只留下一颗泛着淡淡粉色光的南瓜籽,孤零零地落在散落的桃花干上,像被遗忘的珍宝。

融情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穿过桃林的呜咽,像谁在低声哭泣。长卷上的画面慢慢恢复了原样,麦浪重归金黄,暖炉重新燃起,孩子们的笑脸清晰如初,却独独少了桃情兽的身影——它曾在画里追着桃夭跑,曾趴在锦绣膝头舔蜜饯,曾蜷在无忘脚边打盹,如今那些位置只剩片空白,像被剜去的一块心。锦绣颤抖着捡起那颗南瓜籽,籽上还带着点余温,她的指尖抚过籽上的纹路,眼泪一滴滴落在上面,竟让那粉色的光更亮了些。她忽然看清,籽上刻着一道小小的桃花纹,歪歪扭扭的,是她当初给桃情兽雕项链时,趁着它睡着偷偷刻下的,当时还怕它嫌弃不好看。

“它没有完全消失……”无忘蹲下身,轻轻握住锦绣的手,她的指尖冰得像雪。他看着南瓜籽上的桃花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它用自己的灵识封印了黑雾,把这颗籽留给了我们,这是它的念想,也是它的魂。”

年华慢慢走过来,捡起一片沾着她血迹的桃花干,小心翼翼地放在南瓜籽旁。她突然笑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你还记得吗?去年冬天,桃情兽偷喝了你的桃花酒,醉得把绒球扔进了暖炉,烧得只剩个线头,我们笑了它好几天,它却委屈地把脸埋进锦绣怀里,半天不肯出来;还有它第一次戴你做的守护冠,骄傲地把尾巴翘得老高,结果没走两步就摔进了雪堆,变成个粉白相间的球……”她说着说着,哽咽得说不出话,那些琐碎的日常,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口的甜。

三人围坐在散落的桃花干旁,手捧着那颗泛着粉光的南瓜籽,像捧着个易碎的梦。回忆像潮水般涌来,漫过他们的四肢百骸——那些被忽略的日常,比如桃情兽总爱把爪子搭在石桌上,留下小小的泥印;比如它会偷偷把年华的绣线缠在尾巴上,拖得满地都是;比如它在无忘练剑时,总蹲在一旁模仿挥爪的动作,笨拙得可爱。那些以为平淡的瞬间,此刻都成了藏在光阴缝隙里的蜜,甜得让人胸口发紧。锦绣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无忘的后背缠着浸血的布条,年华的嘴角结了层血痂,可在彼此的回忆里,尝到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甜,像那年埋在桃树下的桃花蜜,越久越醇厚。

“我们把南瓜籽种在同心树下吧,”锦绣轻声说,指尖温柔地拂过籽上的桃花纹,像是在抚摸桃情兽的绒毛,“等春天来了,雪化了,桃花开了,它一定会发芽,长成一棵带着桃花尾巴的小树苗,就像它从未离开过我们一样。”

无忘点点头,伸手擦去她脸颊的泪痕,指尖的温度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好,我们一起等它发芽。以后每年春天,我们都给它浇新酿的桃花蜜,给它讲长卷上新增的故事,讲我们又摘了多少桃花,烤了多少麦饼,就像它还在我们身边,歪着头听我们说话一样。”

年华将那片沾着血迹的桃花干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新的瓷瓶里,瓶身上她用指尖沾着自己的血,画了个小小的南瓜籽,旁边写着“隙光拾蜜”四个字。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执拗的暖:“这些回忆,这些藏在缝隙里的蜜,我们都要好好珍藏。”她把瓷瓶放在长卷旁,与那颗南瓜籽遥遥相对,“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多少暗礁,只要我们记得这些甜,就永远不会被黑暗打倒,就像这颗籽,哪怕经历了黑雾,也能透出光来。”

月光透过窗棂,像一匹温柔的纱,洒在三人交握的手上。南瓜籽在他们掌心泛着淡淡的粉色光,与散落的桃花干交织在一起,像从光阴缝隙里捞起的星子,细碎却明亮。他们知道,这场反转让人心碎,像被生生剜去块肉,可也让他们在疼痛里,拾起了那些藏在日常褶皱里的蜜语——是桃情兽偷喝的半盏桃花酒,是一起摔进雪堆的欢笑,是彼此眼中藏不住的温柔,是哪怕伤痕累累,也不肯放开的手。

这些蜜语,会像那颗南瓜籽一样,在岁月里生根发芽,在光阴的缝隙里,永远散发着甜暖的光,提醒他们,哪怕经历伤痛,哪怕失去,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牵绊,永远都是支撑彼此走过长夜的力量,像寒冬里的炉火,像暗夜里的星,温暖而坚定。

【2】

南瓜籽在掌心泛着粉光的夜里,年华突然松开交握的手,指尖擦过无忘腕间的剑穗——那穗子是她编的,此刻却像生了刺。“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声音比冬雪还冷,“桃情兽会被缠上,或许不是偶然。”

锦绣的手猛地一颤,南瓜籽差点滑落。“阿禾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发紧,像被黑雾勒住了喉咙,“缚情咒是守卷人留下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年华弯腰捡起片沾血的桃花干,花瓣边缘被她捏得发皱,“可谁让你非要留下这只来路不明的兽?谁让你总把它带在身边,连睡觉都要放在枕边?”她抬眼时,眼底的红血丝混着泪,“你以为它真是被我们捡来的?它第一次出现在桃林那天,正是无忘拿到《守真诀》残篇的时候,这难道也是巧合?”

无忘的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剑穗上的芦花抖落,像年华此刻的声音。“年华!”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厉色,“桃情兽陪了我们三年,它……”

“它陪我们?还是监视我们?”年华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碎玻璃似的尖,“你敢说你对它没有疑心?去年它把长卷的封印蹭松时,你夜里不是偷偷去检查过?还有你,锦绣,”她转向锦绣,目光像淬了冰,“你给它缝的披风里,为什么要掺清心露?你早就知道它不对劲,却瞒着我们,是不是怕我们杀了它,断了你跟守卷人的联系?”

锦绣的脸瞬间惨白,后退半步撞在长卷上,画中的桃花仿佛也跟着抖了抖。“我没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显得格外无力,“清心露是防蚊虫的,张婆婆说……”

“张婆婆还说过,缚情咒最喜欢附在灵宠身上。”年华步步紧逼,掌心的血染红了桃花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总往桃情兽的食盆里加凝神草,不是为了让它安稳,是怕它暴走时伤了无忘,对不对?你早就选好了,在它和我们之间,你更怕他出事!”

无忘挡在两人中间,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够了!”他的声音嘶哑,“桃情兽已经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可他的目光落在锦绣发白的脸上时,却不自觉地飘向她的袖口——那里总藏着一小包凝神草,是他去年偶然发现的,当时她说是给光鱼安神的。

锦绣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像被黑雾啃噬过,疼得发空。“你也信她?”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藏着心思的人?那些一起熬粥的夜晚,一起绣帕的日子,在你看来都是假的?”

“不然呢?”年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里面装着半颗发黑的南瓜籽,“这是去年桃情兽掉的,我偷偷收着,发现它每个月都会变黑一分。我提醒过你,让你小心,你却总说我多心。”她把香囊扔在地上,籽壳裂开,露出里面的黑仁,“你看,这就是你护着的东西!”

无忘看着那半颗黑籽,想起去年锦绣总说“阿禾对桃情兽太凶”,想起她偷偷把自己的桃花蜜分给它,想起她在它生病时掉的眼泪。那些曾以为是温柔的细节,此刻都蒙上了层灰,像长卷上被墨染过的画。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锦绣突然笑了,眼泪却汹涌而下,“你记着它掉的籽,你藏着对我的疑,只有我像个傻子,以为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她转身冲向院外,裙角扫过散落的桃花干,像在撕扯那些温暖的回忆。

无忘想去拉她,手腕却被年华死死抓住。“别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报复的快意,却藏着浓浓的涩,“让她走。你难道没发现?每次我们靠得近些,她就会提起桃情兽,她早就用这只兽,把我们隔开了。”

风卷着雪籽吹进院子,落在裂开的香囊上。无忘看着锦绣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又看看年华染血的掌心,突然觉得融情院的暖炉灭了,连月光都带着刺骨的寒。长卷上的“隙光拾蜜”四个字泛着冷光,那些曾以为甜蜜的回忆,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头的刺,提醒着他,有些温柔的背后,藏着他从未看懂的疏离。

而被风吹散的桃花干里,那颗泛着粉光的南瓜籽还在亮着,像只委屈的眼睛,看着这场突然裂开的情谊,像看着三年前那道从未真正愈合的痕。

【3】

雪籽落了整夜,晨光漫进融情院时,院里的桃花干已被薄雪盖了层白。无忘站在廊下,手里捏着那半颗裂开的黑籽,指尖冻得发红。年华的房门紧闭,锦绣昨夜没回来,长卷上隙光拾蜜的字迹被雪映得发白,像蒙了层霜。

他走到年华门前,轻叩三声:阿禾,炉火烧好了,进来暖暖。门内没应声,只有炭火偶尔一声,衬得院子更静。他转身往院外走,靴底踩在雪上咯吱响,走到岔路口时,竟看见锦绣蹲在老桃树下,怀里抱着个用旧棉絮裹着的小窝,里面缩着团毛茸茸的东西——是桃情兽的幼崽,不知何时藏在树洞里,此刻正抖着细毛蹭她的手。

它昨夜一直在叫。锦绣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尾还挂着冰碴,原来它早生了崽,怕我们嫌麻烦,一直藏着。她抬手摸了摸幼崽的背,小家伙发出细弱的呜咽,我错怪你了,阿禾只是太怕失去......

无忘走过去,蹲在她身边,看着那团比掌心还小的毛球,突然笑了,带着点自嘲:我们都太怕了,怕被瞒,怕被丢下,才把心裹得像这棉絮,又硬又冷。他抬头望向年华的窗,去叫她吧,就说......崽崽饿了,得一起熬点米汤。

锦绣抱着小窝起身,雪从她发间簌簌落下。年华的房门恰在此时开了,她站在门内,眼眶通红,手里攥着那包凝神草,声音闷闷的:我......我家凝神草是怕它夜里闹,吵得你们睡不好。她把草扔进炉里,火星跳了跳,米汤我来熬,你们抱好崽崽。

三人围着暖炉坐下,幼崽在锦绣怀里小口舔着米汤,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手。无忘往炉里添了块炭,火光映得三人脸上的霜气渐渐化了。其实那天,年华戳了戳崽崽的耳朵,我看见桃情兽往你剑穗上缠芦花,就知道它信你。锦绣低头笑了,把脸埋在幼崽的毛里:我早发现你偷偷给崽崽缝小垫子了,针脚比我的还密。

无忘拿起长卷,用指尖拂去上面的雪粒,隙光拾蜜四个字在晨光里透着暖。他提笔在旁边添了行小字:蜜在隙缝里,也在回头处。幼崽突然打了个喷嚏,溅了点米汤在卷上,三人看着那朵小小的米渍,突然一起笑出声,像春风吹化了最后一块冰。

雪还在下,融情院的暖炉却烧得正旺,把三个身影烘得暖暖的,连影子都挨得紧紧的,再也分不出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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