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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围拢过来时,夕阳正将融情院的青砖染成蜜糖色。檐角的铜铃浸在暖光里,摇晃间荡出金红的影子,像谁把融化的胭脂撒在了风里。

扎总角的阿禾攥着麦秸编的小狐狸,草梗上还沾着晨露的痕迹——那是他凌晨爬起来采的露水,说要给小狐狸“洗个澡”。剑穗系着野莓干的小羽举着桃木剑,剑刃被小手摩挲得泛着浅黄的光,野莓干是他攒了三天的宝贝,说要给剑“镶颗红宝石”。梳双丫髻的小棠怀里抱着半块麦饼,饼屑落在衣襟上,像撒了把碎金,她踮脚时,发间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绳尾缀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与檐角的铜铃应和着,织成支细碎的歌。

他们踮着脚,把手里的物件递向张婆婆,小脸上的紧张混着期待,像捧着易碎的星子。阿禾的麦秸狐狸歪歪扭扭,耳朵一个高一个低,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小羽的桃木剑剑刃不够平整,却被磨得发亮,能映出他亮晶晶的眼睛;小棠的麦饼上留着两排小小的牙印,是她舍不得吃完,特意留着“给婆婆尝尝”的。

张婆婆坐在石凳上,夕阳漫过她的银发,在发间织出层柔光,像落了场细碎的金雪。她接过阿禾的麦秸狐狸时,指尖轻轻抚过草梗的纹路,那纹路里藏着孩子笨拙的心意——每根麦秸都被他用指甲掐出小缺口,说这样“狐狸就能抓住坏蛋”。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净尘帕,帕子是用云丝织的,薄得像蝉翼,浸过三月的晨露与十五的月光,摸上去带着沁凉的润意。帕子在麦秸狐狸上轻轻一拭,那些藏在草梗缝隙里的蚀忆纹种子便化作细烟,随着晚风散了,只留下麦秆本身的清香,像晒透了的麦田气息,混着阳光的味道,钻进鼻腔时,让人想起丰收的秋天。

“婆婆,我的桃木剑能劈开黑雾吗?”小羽举着木剑,剑穗上的野莓干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我娘说,心诚的人,剑才会厉害。”

张婆婆接过剑,指尖凝聚起淡淡的白光,像捧着掬月光。那白光顺着木纹理游走,那些被邪气浸染的暗色便一点点褪去,露出桃木原本的赭红,像晨雾从山岩上散开,露出底下带着暖意的石头。她摩挲着剑身上被孩子摸出的包浆,轻声说:“能。”

她望着小羽亮闪闪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像春水漫过青石:“这剑里有你的心意,比任何利刃都锋利。你看这木纹,多像河流的纹路?你的心意顺着纹路淌进去,就成了剑的骨头,别说黑雾,就是再硬的坎,也能劈开。”

小羽似懂非懂地点头,却把剑抱得更紧了,剑穗上的野莓干蹭过脸颊,留下点甜甜的酸。

孩子们排着队,把藏着秘密的物件一一交来。梳双丫髻的小棠递上蜡笔画的涂鸦,纸上用蜡笔涂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太阳周围画着圈黑色的云,那是她梦里的“黑雾”。张婆婆用净尘帕扫过,黑色的云便化作淡粉的雾,太阳渗出暖光,把小棠的影子映在纸上,像给影子披了件金衣。

穿蓝布褂的小石头捧来陶土捏的小罐,罐口歪歪扭扭,泥缝里藏着邪气的影子。张婆婆的帕子扫过,罐子里便飘出泥土的腥甜,像刚从地里挖出的新薯,带着湿润的生机。小石头惊喜地叫起来:“罐子里长出糖了!”——原来帕子拂过的瞬间,罐底竟凝出几颗晶莹的糖粒,是他前日偷偷藏在里面的,本以为早化了。

扎羊角辫的阿月递上串野果项链,红果的甜香下裹着不易察觉的阴寒。张婆婆的帕子刚碰到项链,那些红果便愈发鲜亮,像浸了蜜,连果蒂处都渗出点点金光,阿月把项链戴在脖子上时,果实在夕阳下晃啊晃,像挂了串会发光的星星。

张婆婆耐心地一一处理,净尘帕扫过之处,邪气化作轻烟,物件便重焕生机。蜡笔画上的太阳渗出暖光,把纸都染成了淡金;陶土罐里飘出泥土的腥甜,让人想起雨后的田野;野果项链的红愈发鲜亮,像浸了蜜,连空气都变得甜甜的。

她脸上重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纹路里盛着夕阳,比往日任何时候都真切。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伪装,像冰消雪融后的溪流,多了几分释然的清浅。“以前总觉得,心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她轻声说着,把净化好的麦秸小狐狸还给阿禾,看着孩子欢天喜地地举过头顶,小狐狸的影子在墙上晃啊晃,像真的在跑,“如今才懂,这世上最金贵的,就是这点纯粹的热乎气。”

阿禾举着麦秸狐狸转圈,草梗划过空气,发出沙沙的响,像狐狸在喘气。其他孩子跟着笑,笑声撞在桃树上,震落几片晚开的花瓣,粉白的瓣子落在张婆婆的银发上,像落了场温柔的雪。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缕金光掠过融情院的墙头,把青砖染成琥珀色。石桌上摆着的物件泛着柔和的光,像一群被唤醒的小兽,安静地卧在暖光里:麦秸狐狸的耳朵被夕阳镀上金边,桃木剑的纹路里淌着金光,蜡笔画的太阳与天边的晚霞融成一片,陶土罐里的糖粒闪着碎光,野果项链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张婆婆从怀中取出那本画着蚀忆纹的旧书,书页泛黄,边角卷着毛边,像被无数只手翻过又抚平。封面上的纹路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却被她指尖的暖意焐得渐渐柔和,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舒展开来,像被春风吹软的柳枝。

她将书轻轻放在无忘手中,书页触碰的瞬间,无忘感到一股久违的平静——那是邪气散尽后的通透,像雨后的天空,连空气都变得清甜。“这本书上有彻底消除蚀忆纹的方法,”张婆婆的声音里带着歉疚,却更多是坚定,“以前总想着用邪术留住些什么,到头来才明白,能留住的从不是法术,是人心底的牵挂。”

她望着远处嬉闹的孩子,阿禾正举着麦秸小狐狸追小羽,小羽举着桃木剑跑,剑穗上的野莓干在暮色里划出红痕,笑声撞在桃树上,震落的花瓣粘在小棠的发间,像别了朵粉花。“以后我会留在黑风山,帮孩子们做礼物,用真心弥补过错。黑风山的石头虽冷,但孩子们的手是暖的,焐久了,总能把那些邪祟的根彻底焐死。”

无忘握紧书脊,指尖感受到书页里透出的微光,那是张婆婆悔改的心意,比任何符咒都有力。书的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桃花瓣,是去年春天的,被压得平平整整,带着淡淡的香。“多谢婆婆。”他望着老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孩子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渐暖的画——老人的影子边缘泛着金光,孩子们的影子蹦蹦跳跳,把金光踩成了碎片,又慢慢拼起来,变成更亮的光。

三人带着孩子们回到融情院时,暮色已漫过桃林,檐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淌在青石板上,像融化的蜜。他们将净化后的礼物摆在长卷旁,麦秸小狐狸挨着画中的桃夭,尾巴搭在画里的青草上,像真的在蹭痒;桃木小剑靠在画里的剑穗上,剑刃的光与画中剑穗的光融成一片,分不清哪是画里哪是画外;蜡笔画的太阳与长卷上的晨光融成一片金红,画中的太阳仿佛被唤醒,在纸上轻轻跳动。

奇妙的是,物件刚摆稳,长卷上的忆锁便泛出金光,锁链的纹路里淌着灵气,像条温柔的河,将所有物件都拢在光里。麦秸狐狸的草梗上缠上了光带,桃木剑的纹路里淌着光河,蜡笔画的太阳周围绕着光环,连陶土罐里的糖粒都射出细小的光柱,扎进长卷的土地里,像在扎根。

帕绣的桃花瓣愈发鲜亮,粉色的花瓣边缘镶着金边,像被月光吻过,连花瓣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沾着点金色的光尘。画中的孩子们笑脸盈盈,阿禾举着麦饼的模样、小羽追蝴蝶的身影,都比往日更鲜活,阿禾手里的麦饼上甚至能看到芝麻粒,小羽的蝴蝶翅膀上沾着片桃花瓣,仿佛能听见他们在画里欢呼,为这场危机的解除雀跃。连画中的融情院暖炉都窜起了火苗,映得画中人的脸颊泛着红,像在为归来的安宁暖着酒,酒气混着桃花香,从画里漫出来。

“终于找到操纵者了,蚀忆纹的危机也快解决了。”年华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杯桃花茶,茶汤里浮着几片新摘的花瓣,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眼中满是卸下重担的轻松。她轻轻吹了吹茶沫,桃花的清香混着茶香漫开来,像把春天揉碎了泡在水里,“说起来,张婆婆也是被执念困住了,幸好最后醒了过来。”

锦绣点点头,指尖逗着趴在膝头的桃夭,小狐狸的绒毛被暖炉烤得蓬松,像团粉色的云,尾巴尖偶尔扫过她的手腕,带着点痒。她望着孩子们围着长卷玩耍,小不点正用蜡笔给画中的同心树添新叶,笔尖划过的地方,真的冒出片嫩绿的芽,芽尖上还沾着点金粉,像蹭了暖炉的火星。“是孩子们的纯真和张婆婆的悔改,让这场悬疑有了转机。就像长卷上的光,从来不是单打独斗,是一点一点的暖凑在一起,才亮得起来。”

无忘握着两人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驱散了最后一丝凉意。他望向窗外的同心树,月光落在新抽的嫩芽上,像撒了层碎银,每片叶子都捧着颗月光,颤巍巍的,怕掉下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们守住情谊,守住孩子们的心意,就没有解不开的迷局。”他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旧书,封面上的蚀忆纹在灯笼光下泛着浅淡的影,却再无半分邪气,那些线条仿佛变成了温柔的藤蔓,缠绕着书页,“接下来,我们一起用旧书上的方法,彻底清除蚀忆纹,让长卷永远安全。就像这同心树,把根扎在土里,任什么风雨都吹不倒。”

月光穿过窗棂,在长卷上织出层银纱,画中的画面泛着柔和的光,麦香节的金浪、融情院的暖炉、桃林的落英,都浸在月色里,像被温柔地吻过。麦浪里的麦穗沾着月光,暖炉的火苗裹着月光,花瓣上的露珠盛着月光,连画中孩子们的睫毛上,都挂着细小的月光珠,眨眼睛时,珠珠便滚下来,落在画里的土地上,长出小小的月光草。

忆锁的金光与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叮叮当当的,像串会发光的风铃,在院里荡出涟漪。阿禾举着麦秸狐狸钻过月光,狐狸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扫过廊下的灯笼,灯笼便晃了晃,洒下片金雨;小羽挥舞着桃木剑,剑穗上的野莓干蹭过月光,染成了金红色,像颗会跳的小太阳;小棠的铃铛响得最欢,把月光撞成了碎片,又被风一片片粘起来,变成透明的翅膀,落在孩子们的肩上。

年华喝了口桃花茶,舌尖的清甜里尝到了安宁的味道。茶水里的桃花瓣打着转,像在跳圆舞曲,映得她的指尖都泛着粉。她看着画中三人相依的身影,忽然发现他们的手正紧紧交握,指尖的灵气凝成条细细的光链,链上串着颗颗光珠,有的像麦饼,边缘泛着烤焦的金边;有的像桃花,粉里透红;有的像孩子们的笑脸,圆滚滚的,带着两个小酒窝——那是心与心的联结,比任何锁链都坚固,能缚住所有邪祟。

“你看,”她轻声说,指着画中的光链,指尖差点碰到画纸,又轻轻收回来,怕碰碎了那片光,“我们早就把心链织好了。”

锦绣与无忘望去,相视而笑,眼中的暖意像融了的春水,漫过眼角,漫过脸颊,漫过握着的手。锦绣的指尖在光链上虚虚一点,画中的光珠便轻轻晃动,发出叮咚的声,像在回应她。无忘的掌心贴在画纸边缘,感受着那片透过纸背传来的暖意,像握着团小小的火焰。

他们知道,蚀忆纹的危机即将过去,背后的悬疑也已解开,但守护的故事还在继续,像条永远流淌的河。河里有孩子们的笑声,有张婆婆悔改的脚印,有长卷上不断生长的光链,还有他们仨交握的手,在水面上投下的影子,随着水流,慢慢向前淌。

往后的岁月,他们会带着张婆婆的悔改、孩子们的纯真,继续守着桃林,守着长卷,守着三界的温暖与联结。春天采桃花泡茶,夏天听孩子们在桃树下猜谜,秋天收集麦秸给孩子们编玩具,冬天围在暖炉边,看长卷上的光链又串了几颗新的光珠——也许是片新叶,也许是颗野莓,也许是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孩子们的笑声漫出融情院,惊飞了枝头的夜鸟,鸟翅带起的风拂过长卷,画中的麦浪又开始轻轻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像在跟夜风说悄悄话。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与画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画里,哪是现实。年华的影子挨着画中华年的影子,锦绣的影子缠着画中锦绣的影子,无忘的影子把两个影子都拢在怀里,像捧着两件稀世珍宝。

月光更浓了,淌过每一片瓦当,每一寸土地,每一页长卷。瓦当的纹路里盛着月光,土地的缝隙里藏着月光,长卷的纸纹里浸着月光。长卷上的桃花瓣沾着月光,像撒了把碎钻,忆锁的金光缠着月光,织成张温柔的网,把所有的希望与光明都网在里面,酿成了岁月里最醇厚的酒——头口是桃花的甜,二口是麦香的醇,三口是月光的清,最后留在舌尖的,是人心的暖。

而他们的故事,正浸在这酒里,慢慢发酵。那些孩子们追逐的身影,张婆婆远去的背影,长卷上流淌的光链,还有此刻交握的手,都是酿酒的料,少一样,都酿不出这般绵长的滋味。

夜风穿过桃林,带来远处黑风山的气息,那气息里没有了往日的阴冷,竟带着点麦秸的暖香——许是张婆婆正在给孩子们编麦秸玩具吧,许是她的指尖也凝着白光,正在净化那些藏着邪气的物件吧,许是她望着孩子们的笑脸,眼里也淌着月光吧。

年华的桃花茶快喝完了,最后一片花瓣浮在杯底,像只停驻的粉蝶。她望着画中的光链,忽然觉得,这链上的光珠,其实是无数个“此刻”串成的:此刻的笑声,此刻的暖意,此刻的相守。而这些“此刻”,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把往后的岁月都裹进去,变成条更长、更亮的光链,缚住所有的黑暗,只留下满世界的暖。

夜色渐深,融情院的灯笼晕出暖黄的光,把青砖地面染成蜂蜜色。孩子们早已被家人接走,院角的石桌上,那本旧书还摊开着,书页间的桃花瓣在风里轻轻颤动,像在跟月光打招呼。

张婆婆临走时留下的麦秸筐放在门边,筐里盛着孩子们没吃完的麦饼,饼香混着檐角铜铃的清响,漫进屋里时,竟带着点微醺的甜。年华把最后一杯桃花茶倒进陶土罐,茶汤里的花瓣沉在罐底,像睡着了的粉蝶,她说:“这罐茶明天给张婆婆送去吧,加两颗野蜜,她总说夜里编麦秸会口干。”

锦绣正用细麻绳把长卷捆好,绳结打得又轻又巧,像怕勒疼了画里的光影。她指尖划过画中孩子们的笑脸,忽然笑出声:“你看阿禾画的小狐狸,尾巴歪到了麦浪里,倒像是在追跑的麦穗呢。”

无忘蹲在暖炉边添炭,火星子跳起来,映得他眼底亮闪闪的。“书上说,要彻底除尽蚀忆纹,得用三界最纯的暖意做引。”他往炉里丢了块松枝,松脂遇热冒出轻烟,带着清冽的香,“我看啊,孩子们的笑声、张婆婆的悔意、咱们手里的温度,加起来就是最好的引。”

话音刚落,长卷忽然轻轻颤动,画中的光链竟顺着麻绳爬了出来,像条会发光的藤蔓,缠上三人交握的手。光链上的珠子越转越快,麦饼珠滚出麦香,桃花珠漾出粉雾,笑脸珠绽开细碎的光——最后竟凝成颗圆滚滚的光珠,悬在暖炉上方,像颗小小的太阳。

“这是……”锦绣伸手去碰,光珠却轻轻躲开,在她指尖绕了圈,留下点痒意。

年华望着光珠笑:“定是它也觉得,咱们的暖意够纯了。”

光珠忽然往下一坠,“噗”地落进暖炉,炉里的炭火“噼啪”炸开,腾起的火苗竟泛着浅粉,像揉进了桃花瓣。火光舔过长卷,画里的蚀忆纹像遇了春阳的薄冰,一点点化了,连最后点浅影都没留下。

无忘拾起长卷,纸页变得又软又暖,像晒透了的棉絮。他忽然指着画中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银发老人的身影,正坐在麦秸堆旁编狐狸,身边围着群举着木剑的孩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织成片金红——正是张婆婆和孩子们在黑风山的模样。

“你看,”他把长卷举到月光下,画中的光链正顺着画框蔓延,缠上了檐角的铜铃,“它把新故事织进去了。”

铜铃被光链一碰,晃出串清响,像在说“晚安”。年华把陶土罐放进竹篮,锦绣掖好长卷的边角,无忘提着暖炉的炭火——火光明明灭灭,映着三人的影子走在青石板上,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尾巴,跟着他们往桃林深处去。

远处黑风山的方向,隐约传来麦秸摩擦的沙沙声,混着孩子的笑,像谁在说:“明天的麦饼,要多加把糖呀。”

桃林深处的竹屋还亮着灯,窗纸上映着个佝偻的身影,正趴在木桌上写写画画。走近了才看清,是张婆婆。她面前摊着张粗麻纸,上面用炭笔描着麦秸狐狸的图样,旁边堆着半筐麦秸,每根都被捋得干干净净,泛着浅黄的光。

听见脚步声,张婆婆抬起头,银发在灯光里像落了层雪。她手里还捏着根麦秸,指尖沾着点炭灰,看见竹篮里的陶土罐,眼睛亮了亮:“是桃花茶?”

“加了野蜜的。”年华把罐子递过去,“夜里编麦秸容易燥,润润喉。”

张婆婆倒了杯茶,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纹路。她指着桌上的图样笑:“这是给阿禾画的狐狸,他说要给狐狸加对翅膀,能飞着去看长卷里的麦浪。”炭笔在纸上添了两道弧线,像两片沾着光的叶子。

锦绣忽然发现,竹屋的墙上挂满了编到一半的物件:有带着翅膀的麦秸狐狸,有缠着野莓干的桃木剑,还有用彩绳编的小铃铛,风一吹,发出细碎的响,像孩子们没说完的悄悄话。

“这些……”

“给孩子们的赔礼。”张婆婆的声音低了些,指尖摩挲着麦秸,“以前总想着用歪门邪道留住些什么,倒忘了,最该留的,是孩子们眼里的光。”她拿起只编了一半的小灯笼,骨架是用细竹条弯的,上面缠着圈麦秸,“等编好了,挂在融情院的桃树上,夜里亮起来,像串小太阳。”

无忘望着墙上的物件,忽然想起长卷里新添的画面。他从怀里掏出长卷,展开在桌上——画中的黑风山不再是阴沉沉的模样,山脚下多了间竹屋,屋前的空地上,张婆婆正教孩子们编麦秸,阳光淌过他们的肩膀,把影子织成了片金红的网。

“你看。”无忘指着画,“它记下来了。”

张婆婆的指尖轻轻抚过画中的自己,眼眶微微发红,却笑得像个孩子:“真好……真好啊。”

竹屋外,月光穿过桃枝,在地上织出筛子眼似的光斑。年华把暖炉里的炭火拨得旺些,火光映着三人的脸,映着墙上的麦秸物件,映着长卷里的新故事。张婆婆又拿起根麦秸,指尖翻飞间,狐狸的翅膀渐渐成形,翅尖还沾着点从长卷上蹭来的金光,像真的能扇动起来,带着孩子们的心愿,飞进没个有月光的夜晚。

远处的融情院,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里裹着麦香与桃花甜,像在说:故事还长呢,慢慢走,慢慢编。

天快亮时,竹屋的窗纸上已染上浅粉。张婆婆把编好的麦秸飞狐放进竹篮,翅膀上的金光还未褪尽,像沾了晨露的星子。“孩子们该醒了,这就送去融情院,让他们第一眼就能瞧见。”她往篮里塞了把野莓干,是昨夜趁着月光摘的,红得发亮,“给小羽的剑穗添颗新果子。”

三人踏着晨雾往回走,桃林的露水打湿了鞋边,却浸着清甜的香。无忘提着长卷,画里的竹屋已升起炊烟,张婆婆的身影在烟里若隐若现,手里还举着只没编完的灯笼,灯笼骨架上缠着圈麦秸,像串小小的光环。

刚到融情院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欢腾。阿禾举着半截蜡笔,正往桃树上画太阳,画得太急,蜡笔断在枝桠间,他踮着脚够不着,急得直转圈;小羽蹲在暖炉边,用桃木剑拨弄炭火,剑穗上的野莓干少了颗,想必是夜里馋得吃掉了,此刻正偷偷往剑穗上缠新的红绳,想蒙混过关;小棠的双丫髻歪了个,手里攥着片沾露的桃花瓣,正往陶土罐里塞,罐口还留着昨夜桃花茶的甜香。

“看我带什么来了!”张婆婆的声音刚落,孩子们就像群小雀似的围上来。阿禾盯着麦秸飞狐,眼睛瞪得溜圆:“会飞吗?能驮着我去画里的麦浪吗?”张婆婆笑着把飞狐递给他,指尖轻轻一点,翅膀竟真的扇动起来,带起的风把阿禾的总角吹得飘了起来。

小羽摸着新串的野莓干剑穗,脸有点红,却梗着脖子说:“这剑现在能劈开三座山!”说着挥剑去劈院角的柴禾,木柴没裂开,剑穗上的野莓干却晃悠着,甜香落了他满身。

小棠把桃花瓣撒进陶土罐,忽然指着罐底叫起来:“长出芽了!”果然,昨夜沉在罐底的桃花瓣旁,冒出点嫩白的芽,芽尖沾着金光,像从长卷里钻出来的似的。

年华蹲在暖炉边添柴,火光映着她手里的长卷。画中的晨雾正慢慢散开,竹屋的炊烟缠上了桃枝,张婆婆的灯笼挂在枝头,麦秸飞狐带着孩子们的笑声,正往画里的麦浪飞去,翅膀划过的地方,金浪翻涌,像把阳光都搅成了碎金。

锦绣把新摘的桃花插进陶罐,花瓣上的露水落进画里,画中的桃花便簌簌地落,沾在孩子们的发间、张婆婆的银发上,连暖炉的火苗都沾了点粉。“你看,”她轻声说,“画里画外,都分不清啦。”

无忘望着这满院的热闹,忽然觉得,所谓守护,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对抗,而是把这些细碎的暖,像编麦秸似的,一针一线织进日子里。就像张婆婆的飞狐,孩子们的蜡笔,罐里的新芽,还有长卷上不断蔓延的光链——它们或许微小,却能在每个清晨,把黑暗熬成浅粉的天光,把寒冷烘成暖炉的温度。

檐角的铜铃又响了,晨风吹过,带着麦秸的香、桃花的甜,还有孩子们追着飞狐跑的笑声,漫过桃林,漫过黑风山,漫过三界的每个角落。长卷在晨光里轻轻舒展,新的空白处,正慢慢晕开片浅黄——那是下一个故事的开头,等着被更多的暖意,慢慢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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