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再拂江南桃林时,已不是冬雪初霁时的清冽,是带着水汽的暖——风从桃林深处漫出来,卷着刚绽的桃花瓣,落在老桃树的枝桠上,落在两只小狐狸的绒毛间,连空气里都浸着浅粉的甜香。老桃树的枝干更显苍劲,枝桠上的花苞早已绽放,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把整个春天的温柔都缀在了枝头,偶尔有花瓣被风吹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铺成薄薄一层粉毯,踩上去软得像棉花。
两只小狐狸正跟着灵影在花枝间穿梭。大些的那只——还是习惯叫它“小狐狸”,毕竟桃夭刚到身边不久——毛发比冬天时更蓬松了,是雪白色的,沾着飘落的桃花瓣,像是撒了把粉色的碎糖。它依旧爱蹭锦绣的裤脚,每次从花枝间跑回来,都会凑到锦绣身边,用脑袋轻轻撞她的膝盖,尾巴尖那抹粉色被桃花染得更艳了些,不是浓烈的红粉,是像桃花瓣浸了晨露后的浅粉,泛着水润的光。它跑起来时,尾巴翘得高高的,粉色尾尖扫过花枝,会带下更多花瓣,落在它的背上,像是背着一小片桃花云。
名叫桃夭的小狐狸则总黏着灵影。它比小狐狸小一圈,毛色是浅粉的,像把桃花瓣揉碎了织成的毛团,耳朵尖沾着细碎的绒毛,是淡白色的,跑起来时耳朵会晃悠悠地垂着,显得格外软。灵影是浅蓝的灵体,飞在前面,翅膀扇动时落下的光点,正好落在桃夭的背上,像是给它镀了层薄银。桃夭跑得不算快,偶尔会被花枝绊住爪子,停下来晃晃脑袋,发出软软的呜咽声——不是委屈,是带着点撒娇的软,惹得灵影立刻放慢速度,绕着它飞一圈,用翅膀轻轻蹭蹭它的耳朵,像是在说“别急,我等你”。
有一次,灵影飞得稍快了些,桃夭追不上,站在原地,尾巴垂下来,鼻尖轻轻动着,眼睛湿漉漉地望着灵影的方向。灵影回头见它没跟上来,立刻飞回来,落在它面前的花枝上,翅膀扇动着,把一片桃花瓣吹到它的鼻尖上。桃夭鼻子一痒,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粉色的绒毛都抖了抖,然后立刻忘了刚才的慢,蹦蹦跳跳地追着灵影跑,浅粉的身影在桃林间穿梭,与灵影的浅蓝交织在一起,像是把春天的粉与蓝都揉在了一起。
锦绣坐在老桃树下的青石凳上,看着它们追逐的身影,手里捏着一片刚落下的桃花瓣——花瓣是粉白的,边缘带着淡淡的红,指尖碰上去,能感觉到细细的绒毛,还能闻到浅淡的香。她的青布裙摆上沾着几片花瓣,是刚才小狐狸蹭她时落在上面的,她没拂掉,任由花瓣贴着裙摆,像是带着桃林的暖意。不远处,年华正坐在石桌旁整理信笺,无忘则拿着画笔,在画纸上勾勒着两只小狐狸和灵影的模样,笔尖蘸着桃花汁调的颜料,画出来的粉色比寻常颜料更鲜活,像是能闻到香。
“蓬莱的灵气阁落成了。”年华展开一张桑皮纸信笺,声音轻缓地打破了桃林的宁静。信笺是蓬莱掌门特意送来的,米白色的纸面上,字迹是用松烟墨混着海水的灵气写的,笔锋间带着水的柔和。信笺上还画着灵气阁的模样——阁楼是木质的,飞檐翘角,像是展翅的飞鸟,飞檐上挂着用灵气串起的桃花瓣,不是真的花瓣,是用蓬莱的海水灵气凝成的,泛着浅粉的光,风一吹,像是能听到花瓣碰撞的轻响。
她把信笺递到锦绣和无忘面前,指着画中的灵气阁:“掌门来信说,要请我们去给阁里的‘守护卷轴’题字——那卷轴是用蓬莱的千年海丝织的,能保存灵气,会记录每一代守护者的故事,从咱们开始写起。”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信笺末尾,嘴角扬起浅浅的笑:“还说,蓬莱的光鱼群最近总围着灵气阁转,白天晚上都不离开,像是在守护里面的卷轴,连渔民去海边捕鱼,都能看到光鱼的银白身影绕着阁楼飞。”
锦绣正看着小狐狸跳起来够灵影落下的光点,闻言笑着回头,指尖还捏着那片桃花瓣,轻轻晃了晃:“正好带它们去看看海——桃夭自出生就在桃林,还没见过海浪呢,小狐狸也有阵子没去蓬莱了,该让它们看看光鱼。”她话音刚落,正追着灵影跑的桃夭像是听懂了“海”和“光鱼”,突然停住脚步,从花枝间钻出来,小短腿迈得飞快,扑到她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鞋尖——鞋尖沾着桃花瓣,桃夭蹭的时候,花瓣落在它的背上,它也不在意,只是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尾巴轻轻扫过地面的花瓣,把粉毯扫出浅浅的痕迹,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哼唧声,像是在说“我想去”。
小狐狸见桃夭凑到锦绣身边,也跟着跑过来,绕着锦绣的腿转了一圈,然后用爪子轻轻碰了碰桃夭的背,像是在附和它的请求。灵影也飞了过来,落在锦绣的肩头,翅膀扫过她的发梢,落下的光点沾在发间,像是别了朵小小的蓝花,它的嗡鸣声轻轻的,像是在赞同这个提议。
无忘放下画笔,将画纸仔细叠好,放进随身的布包里,然后起身走到石桌旁,把之前铺在桌上的长卷慢慢收起来——长卷上新增了一幅双狐图,画的是两只小狐狸在桃林里追着灵影跑,背景是盛开的桃花,颜料里混了桃林的灵气,画中的桃花像是真的在微微颤动,两只小狐狸的眼睛用的是晨露凝成的光点,亮得像星子。他收卷时动作很轻,怕蹭掉画中的灵气,指尖拂过卷上的双狐,语气里带着笑意:“黑风山的村长也捎来口信,说今年新收的桃花蜜酿好了,是用开春第一茬桃花采的蜜,比往年更甜,等着我们回去尝。”
他把长卷系好,放在石桌上,回头看了眼两只凑在一起的小狐狸:“这一路,正好从江南桃林去蓬莱,再从蓬莱回黑风山,把蓬莱灵气阁的卷轴、黑风山的桃花蜜酿,还有孩子们的新事,都画进长卷里——让这卷子里,多些春天的暖。”
次日清晨,天刚亮透,三人一灵一狐便启程了。他们雇了辆马车,是青布篷的,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棉絮,还放了个软垫,是给两只小狐狸准备的。两只小狐狸挤在锦绣怀里,小狐狸趴在她的左臂弯,桃夭蜷在她的右臂弯,毛茸茸的身子贴在一起,暖乎乎的。锦绣用手轻轻护着它们,怕马车颠簸时摔着,车厢的小窗开着,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路边野花的香,两只小狐狸便探着脑袋,从窗缝里往外看——看路边的青草,看飞过的小鸟,看远处田埂上的农人,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偶尔发出轻轻的“唔”声,像是在议论看到的东西。
马车走得不快,一路往东南方向去,路过蜀山时,正是上午,阳光正好,不燥不烈,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蜀山脚下有个学堂,是村里的老秀才开的,学堂前种着一棵老桃花树,比江南桃林的老桃树小些,却也开得热闹,粉白的花瓣落在学堂的窗台上,像是给孩子们的书本添了页花笺。
马车刚走到学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下课了,孩子们从学堂里跑出来,穿着各色的布衫,像一群雀跃的小鸟。有个穿红布衫的小男孩先看到了马车,又看到了车窗里探着脑袋的小狐狸,立刻蹦跳着喊起来:“是小狐狸!是望月台来的小狐狸!”
孩子们一听,立刻涌了过来,追着马车跑,手里举着画纸——有的画纸是糙纸,有的是裁好的桑皮纸,上面都画着两只小狐狸的样子。马车停下后,孩子们围在车窗边,仰着脑袋,把画纸递进来,小手举得高高的,怕锦绣他们看不到。
“姐姐,你看我画的!”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先递过画纸,上面画着双狐在桃林打滚,小狐狸的尾巴尖是粉色的,桃夭的毛色是浅粉的,旁边还画着灵影,用浅蓝色的颜料涂了翅膀,“我照着上次你们来的时候看到的样子画的,还加了桃花!”
另一个穿黄布衫的小男孩递来画纸,画的是灵影带着两只小狐狸飞,灵影的翅膀上画了许多小点,像是落下的光点,两只小狐狸的爪子伸着,像是在抓光点:“我想,灵影肯定会带小狐狸飞,飞得高高的,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还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递来的画纸最细致——画的是望月台的琉璃瓶旁,两只小狐狸蜷在一起睡觉,琉璃瓶上画了缠枝莲的纹,旁边还画了块小小的桃花糕,“我听村长说,小狐狸喜欢吃桃花糕,就画了一块放在旁边,等它们醒了就能吃。”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眼睛里满是欢喜。上次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也在里面,她挤到前面,仰着脑袋,眼神比上次更坚定了些:“我们也要当守护者,和小狐狸一起保护桃花,保护村里的树,保护田里的麦子——先生说,保护身边的东西,就是守护者了!”
桃夭从锦绣怀里跳下去,顺着车厢的缝隙钻到车外,落在孩子们面前。它不怕生,凑到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小女孩的手上沾着画颜料,是浅粉色的,蹭在桃夭的绒毛上,像是添了朵小小的花。小女孩笑着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它的背,小声说:“桃夭,你比画里更可爱。”
小狐狸也跟着钻了出去,它叼起一张画纸——就是画着双狐在桃林睡觉的那张,跑回马车旁,用爪子把画纸推到无忘腿上,然后仰着脑袋看他,尾巴尖轻轻晃着,像是在说“这张画得好,要把画放进长卷里”。无忘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指尖碰了碰画纸上的小狐狸,声音温和:“好,等我们从蓬莱回来,就把这些画都贴在长卷旁边,让长卷里也有你们画的小狐狸。”
孩子们听到这话,欢呼起来,一个个围着两只小狐狸,轻轻摸它们的绒毛,直到学堂的先生喊他们上课,才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直到马车走远,才跑进学堂里。
马车继续往蓬莱走,走了约莫三天,终于看到了大海——远处的海面是深蓝色的,与天空连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越靠近蓬莱,空气里的海腥味越淡,反而带着灵气的清透,还有桃花的甜香——是蓬莱的弟子在灵气阁周围种了许多桃花树,刚绽的花瓣被海风卷着,飘得很远。
抵达蓬莱时,灵气阁前已经围满了人——有蓬莱的弟子,穿着素色的道袍;有海边的渔民,穿着粗布短衫,裤脚还沾着海水;还有村里的孩子,穿着小布衫,手里拿着刚摘的桃花瓣。灵气阁比信笺上画的更好看——木质的阁楼是浅棕色的,飞檐上挂着的灵气桃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浅粉的光,风一吹,花瓣轻轻碰撞,发出“叮铃”的轻响,像是风铃。阁楼的门是雕花的,刻着光鱼和桃花的图案,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灵气阁”三个大字,是用蓬莱的墨玉刻的,泛着温润的光。
蓬莱掌门穿着淡蓝的道袍,站在阁前,见锦绣他们走来,立刻笑着迎上去,手里的拂尘轻轻晃着,拂去周围的海风:“可算把你们盼来了,灵气阁昨天刚收拾好,就等着你们来题字呢。”他领着众人走进阁楼,阁里很宽敞,正中央挂着一幅空白卷轴——卷轴是米白色的,质地柔软,是用蓬莱深海的千年海丝织的,摸上去滑溜溜的,还带着海水的清透灵气。
“这就是‘守护卷轴’。”掌门指着卷轴,声音里带着郑重,“它能保存灵气,不会褪色,不会损坏,会记录每一代守护者的故事——你们是最早的守护者,见证了灵气的传承,该由你们写下第一笔,给往后的守护者做个样子。”
锦绣接过掌门递来的毛笔——笔杆是用桃木做的,上面刻着细小的桃花纹,笔尖是狼毫的,软而韧。旁边的石砚里,墨是混着蓬莱的灵气调的,泛着淡淡的蓝光,还带着桃花的甜香——是加了桃花汁进去。她走到卷轴前,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抬,笔尖落在卷轴上,动作轻而稳,写下“万物共生,和平为壤”八个字——字迹清隽,带着女子的柔和,又不失坚定,墨色里的灵气顺着笔尖漫开,让字迹泛着淡淡的光,像是把温暖都凝在了笔画里。
写完后,锦绣退到一旁,无忘走上前,接过毛笔,蘸了点墨,又蘸了点桃花汁调的粉色颜料,在卷轴的左侧画了起来——先画了一株盛开的桃花,花瓣层层叠叠,粉白相间,花枝上还沾着晨露;然后在桃花旁站着灵影,浅蓝的翅膀展开,落下细碎的光点;最后画了两只小狐狸,小狐狸站在灵影旁边,桃夭蹭着灵影的翅膀,小狐狸则抬头望着桃花,尾巴尖的粉色和桃夭的浅粉毛色,都画得鲜活,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卷轴上跳下来。
年华接着走上前,她没画复杂的图案,而是在卷轴的右侧添画了生活的场景——蓬莱的弟子在海边帮渔民修补渔网,黑风山的村民在田埂上种麦子,望月台的孩子们在雪地里堆雪人,还有两只小狐狸在桃林里追蝴蝶。她的笔触很细,把人物的表情画得很生动——渔民的笑容、弟子的温和、孩子的欢喜,都透着烟火气,像是把三界最平常的温暖都画进了卷轴里。
两只小狐狸凑到卷轴前,仰着脑袋看上面的画和字,然后用爪子轻轻碰了碰墨迹——它们的爪子沾着桃林的灵气,一碰墨迹,灵气就顺着爪子落在卷轴上,与墨里的灵气融在一起,让字迹和图画泛着更亮的光,粉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光点在卷轴上跳动,像是星星落在了上面。
就在这时,阁楼外传来渔民的欢呼声——众人走到阁外,只见一群光鱼从海里跃出,银白的身影在阳光下泛着光,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掠过灵气阁的上空。光鱼跃出海面时,溅起的水花沾在阁楼的飞檐上,又滴落在卷轴上——奇怪的是,水花落在卷轴上,没有湿掉纸页,反而凝成了小小的桃花纹,粉白的花瓣,细细的花枝,像是大海特意给卷轴的馈赠,褐色的,覆着一层浅浅的绿,是刚冒芽的草木,山脚下的村落炊烟袅袅,混着桃花的甜香和麦田的清香,从风里飘过来,暖得让人心里发柔。
马车刚到村口,就看到村长站在老槐树下等着——他穿着深蓝色的粗布衫,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拐杖上挂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见马车停下,他笑着迎上来,声音洪亮:“可算回来了!桃花糕刚出炉,还热着呢,就等着你们尝鲜。”他说着,引着众人往村里走,脚步轻快,一点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村落里比上次来更热闹了些——家家户户的院门口都挂着晒干的桃花瓣,有的铺在竹匾里晒着,有的串成串挂在屋檐下,风一吹,花瓣轻轻晃,甜香满村飘。孩子们从家里跑出来,围着马车,一眼就看到了锦绣怀里的两只小狐狸,立刻欢呼着围上来:“小狐狸回来啦!还有桃夭!”
村长领着他们进了自家院子,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一碟碟桃花糕——刚出炉的糕点冒着淡淡的热气,米白色的糕体上,用粉色的豆沙印着双狐的图案:一只尾巴尖粉,一只通体浅粉,正凑在一起,像是在分享什么好吃的。糕饼的边缘还沾着细碎的桃花瓣,是刚撒上去的,新鲜得能闻到香。
“知道你们带了新的小狐狸,特意让老婆子把糕印改成了双狐的样子。”村长拿起一块桃花糕,递到锦绣面前,“尝尝,今年的桃花比去年甜,糕也更软和,小狐狸肯定爱吃。”
锦绣接过桃花糕,指尖碰着糕体,暖乎乎的,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带着桃花的清香,糕体松软,入口即化,连里面的豆沙都混着淡淡的灵气,吃在嘴里,舒服得让人眯起眼睛。两只小狐狸从她怀里跳下来,趴在石桌旁,仰着脑袋看她,小狐狸的尾巴尖轻轻扫着桌腿,桃夭则用爪子轻轻碰了碰锦绣的裤脚,喉咙里发出软软的哼唧声,像是在讨食。
锦绣笑着拿起两块小些的桃花糕,放在干净的油纸里,递到它们面前。两只小狐狸立刻凑过去,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小狐狸吃得斯文些,用爪子按住糕饼,一点一点啃,嘴角沾着粉粉的糕屑,像沾了桃花粉;桃夭则吃得急些,叼着糕饼的一角,小脑袋一点一点,糕屑落在它浅粉的绒毛上,像是撒了把碎糖,它却不管,只顾着把糕饼咽下去,吃完了还仰着脑袋,用脑袋蹭锦绣的手,像是还想要。
灵影在院子上空飞着,翅膀扫过屋檐下挂着的桃花串,落下细碎的光点,有的落在桃花糕上,让糕体泛着淡淡的光,有的落在两只小狐狸的绒毛上,把沾着的糕屑照得更显眼了。村长看着它们的憨态,笑得眼睛都眯了:“除了桃花糕,孩子们还在麦田里扎了稻草人,穿着和你们一样的衣服,说要帮着守护麦子——怕小鸟来啄麦粒,还说要学你们的样子,用灵气护着庄稼。”
吃完桃花糕,众人跟着村长往麦田走。麦田就在村落的东边,一片金黄的麦浪,风一吹,麦子晃悠悠地弯着腰,像是在打招呼。麦田里立着几个稻草人,都是孩子们扎的——有的穿着青布衫,和无忘的衣服样式一样;有的穿着浅粉的布裙,像锦绣常穿的样子;还有的穿着蓝布衫,和年华的衣裳相似。稻草人身上还系着孩子们做的布偶,有小狐狸的样子,有灵影的样子,用彩布缝的,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灵影飞到麦田上空,翅膀扇动得更欢了,浅蓝的光粒落在麦浪上,激起一串金色的光粒——那是麦田的灵气,被灵影的光引了出来,与光粒融在一起,泛着暖黄的光。稻草人身上的衣服在光粒的映衬下,像是真的有了生气,青布衫的褶皱、粉布裙的边角,都像是在轻轻晃动,连系着的布偶都跟着晃了晃,像是在和灵影打招呼。
孩子们在麦田边玩耍,看到灵影的光,立刻跑过来,有的跟着光粒跑,有的伸手去抓空中的光点,还有的蹲在稻草人旁边,小声和布偶说话:“小狐狸布偶,你要好好守着麦子,别让小鸟来吃。”灵影飞下来,在孩子们头顶转了圈,落下的光点沾在他们的发梢上,像是别了小小的星星,惹得孩子们欢呼着追着它跑,麦田里满是他们的笑声,混着麦浪的沙沙声,格外热闹。
当晚,回到村长家安排的房间里,无忘把长卷在桌上铺开——长卷上已经画了江南桃林的双狐、蜀山学堂孩子们的画,现在要添上蓬莱灵气阁的卷轴和黑风山的桃花糕。他先蘸了混着蓬莱灵气的墨,画了灵气阁的飞檐,飞檐上挂着的灵气桃花瓣画得细致,连碰撞的轻响都像是能从画里透出来;然后画了守护卷轴,上面写着“万物共生,和平为壤”,旁边画着灵影和双狐,光鱼溅起的水花凝成桃花纹,也细细地画在了卷轴边缘。
年华则画了黑风山的桃花糕,石桌上摆着的糕点冒着热气,双狐趴在桌旁吃糕的憨态画得鲜活——小狐狸嘴角的糕屑、桃夭绒毛上的粉粒,都用浅粉的颜料细细点上,连油纸的褶皱都画得清晰。她还画了麦田里的稻草人,穿着青布衫、粉布裙的稻草人立在麦浪里,身上系着布偶,灵影的光粒落在麦浪上,金色的光与浅蓝的光交织,透着烟火气的温暖。
画完后,年华放下画笔,想了想,又蘸了松烟墨,在长卷的右侧题字:“双狐伴岁,守护绵长。”八个字笔锋柔和,却透着坚定,落在画旁,像是给这幅满是温暖的画添了注脚——双狐相伴的日子里,守护的信念也会一直延续下去。
锦绣坐在桌旁,看着画中的两只小狐狸——吃糕的模样、追着灵影跑的模样、蹭着孩子们手的模样,都被细细地画在了长卷上,她想起初见大狐狸时的样子:那时它还是只小小的毛团,尾巴尖带着浅粉,怯生生地蹭她的裤腿,如今却已经能带着桃夭一起玩耍,一起守护身边的温暖。她伸手轻轻碰了碰画中的双狐,指尖能感觉到灵气的波动,眼中满是温柔:“它们会陪着我们,走过蓬莱的海,走过黑风山的田,也会陪着以后的守护者,把这份灵气的温暖、守护的信念,一代一代传下去。”
无忘收起画笔,把长卷轻轻卷好,放进木盒里——长卷上的灵气还在微微跳动,透过木盒,泛着淡淡的光,像是把这一路的温暖都装了进去。年华则收拾着画具,把颜料、毛笔都放回布包里,动作轻缓,怕打扰到趴在桌下睡觉的两只小狐狸。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把地面照得亮堂堂的。院子里的桃花香、麦田的清香,顺着窗户飘进来,交织在一起,暖得让人安心。两只小狐狸蜷在锦绣脚边睡熟了——小狐狸把脑袋靠在桃夭的背上,桃夭则把尾巴搭在小狐狸的爪子上,浅粉的绒毛和雪白的绒毛贴在一起,像是两团揉在一起的棉花。灵影落在它们身上,浅蓝的翅膀收拢,光芒像一层薄毯,轻轻盖在它们身上,把月光的清辉和灵气的温暖都裹在了里面。
无忘和年华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星空——星轨依旧明亮,最亮的那道银线从蓬莱的方向延伸过来,落在黑风山的麦田上空,与麦田的金色灵气、桃花的粉色灵气融在一起,变成了暖黄的光带,像是在指引着守护的方向。夜风轻轻吹过,带着麦浪的沙沙声和桃花的甜香,远处村落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却不吵闹,反而让这份宁静更显温暖。
“你看,星轨还在指引着。”年华轻声说,目光落在星空上,“不管是蓬莱的海,还是黑风山的田,只要有灵气在,有守护的人在,星轨就不会迷路。”
无忘点点头,声音轻缓:“是啊,双狐相伴,灵气不息,孩子们在学着守护,村民们在守着家园,我们在记录着温暖——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好的守护。”
锦绣也走到窗边,看着脚边睡熟的双狐,看着窗外的星空和麦田,心里满是笃定——这份守护,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大事,是小狐狸叼着画纸想要记录的心意,是桃夭吃着桃花糕时满足的模样,是孩子们扎着稻草人想要保护麦子的认真,是渔民们送来桃花蜜酿时的真诚,是灵影翅膀扫过麦浪时落下的光粒,是长卷上一笔一画记录的温暖。
她知道,只要双狐还在身边蹭着裤腿,只要灵影还在身边飞着落下光点,只要长卷还在记录着一路的温暖,只要灵气还在流转,这世间的和平与温暖,就会像江南的桃花一样,岁岁年年,在春风里绽放,在麦田里生长,在星空下延续,永不凋零。
月光更亮了,洒在麦田里,洒在村落里,洒在房间里的长卷上,也洒在两只小狐狸的绒毛上——浅粉的、雪白的毛团,在月光和灵影的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像是在做着甜甜的梦,梦里有桃花糕的甜香,有麦田的金色,有孩子们的笑声,还有一路相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