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的光晕漫洒林间,艾尔芙刚踏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领域,几道熟悉的身影便撞入眼帘 —— 是暗精灵们。
“艾尔芙?!”
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艾尔芙认出了她们,围拢过来的暗精灵们更是满眼狂喜,仿佛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至亲,一个个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急切的热络:“艾尔芙,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一言站在一旁,眼中满是疑惑。
先前与暗精灵交谈时,她们言语间对精灵族的厌恶与敌视毫不掩饰,可此刻面对艾尔芙,那份敌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亲昵。
“你们认识?”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认识啦!” 暗精灵们叽叽喳喳地解释起来,语气里满是怀念,“当初丽诺尔母亲在森林里救了迷路的艾尔芙,从那以后,她就总偷偷溜来看我们呢!”
经过解释,沈一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艾尔芙是诞生于生命之树的原初精灵,与这些暗精灵的诞生时间相去不远,算得上是同一批精灵。
只是她们的境遇,却有着天壤之别。
身为原初精灵,即便没有亲生母亲,在精灵族中也备受重视,有专人悉心照料。
可艾尔芙从小就活泼好动,骨子里藏着一股不受拘束的野性。
趁着照料她的族人不注意,年幼的她便偷偷跑进了茫茫森林。
那时的艾尔芙尚未成年,各项能力都还在发育,连与生命之树沟通的能力都没有,正是精灵最脆弱的阶段 —— 森林里任何一只稍具攻击性的动物,都能轻易夺走她的性命。
万幸的是,她遇上了被放逐的暗精灵族群,遇上了身为纯种精灵后裔、亦是暗精灵母亲之一的丽诺尔。
当时丽诺尔正带着暗精灵们在营地附近学习生存技能,恰好撞见了惊慌失措、到处乱跑的迷路艾尔芙,便将她带回了营地悉心照料。
虽然后来还是把她送回了精灵族,但原初精灵的天赋异禀,让艾尔芙轻而易举就再次找到了暗精灵的营地。
从那以后,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会溜出来,与暗精灵们一同玩耍、一同成长。
长大后,身为原初精灵的艾尔芙在族中更无拘束。
精灵族虽放逐了暗精灵,却从未明令禁止与她们接触 —— 只要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便可随心所欲。
而艾尔芙最不在乎的,就是那些无谓的议论,甚至在血月降临、魔族侵袭时,她还会主动出来,与暗精灵们并肩作战。
所以,暗精灵们纵然敌视整个精灵族,艾尔芙却是她们心中独一无二的例外。
只是自艾尔芙离开精灵之森后,她们便断了联系,如今故人重逢,心中的欣喜难以言表。
聊起过往种种,艾尔芙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在暗精灵们中间扫过,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对了,薇尔缇,塞拉菲阿姨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她离开精灵之森时,塞拉菲是暗精灵族群中仅存的纯种精灵,也是她极为亲近的长辈。
听到 “塞拉菲” 这个名字,暗精灵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个个都伤感地低下了头。
薇尔缇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母亲被魔族所伤,遭到黑暗力量的侵蚀…… 已经回归生命之主的怀抱了。”
“怎么可能?” 艾尔芙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摇头,“生命之树的一片叶子就能治愈这种伤,你们怎么会……”
薇尔缇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凄冷的笑意,语气里满是嘲讽与绝望:“那些高高在上的精灵们,怎么可能会施舍给我们这些‘放逐者’?”
艾尔芙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先前的欣喜瞬间被满腔怒火取代。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 她失声喊道,胸口剧烈起伏。
在她离开精灵之森前,暗精灵们若是被魔族所伤,从来都不用担心 —— 身为原初精灵,她由生命之树直接诞生,精灵族不会阻止她亲近生命之树,只要生命之树愿意,她想要一片叶子不过是举手之劳,总能第一时间取来为暗精灵们疗伤。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后,情况竟会变成这样。
暗精灵们被放逐在外,根本没有接触生命之树的资格,而其他精灵,要么冷漠旁观,要么即便有心相助,也不敢得罪以大祭司为首的保守势力。
薇尔缇曾一次次放下尊严,前往精灵族哀求,却始终无人愿意伸出援手。
艾尔芙从未想过,自己的族人竟会冷漠到这般地步。
薇尔缇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而决绝:“算了,艾尔芙。反正从今以后,我们暗精灵与精灵族,再无瓜葛!”
艾尔芙没有丝毫生气,反而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同:“你做得对!”
她突然一拍手掌,怒火中烧,“生命之主仁慈宽厚,从未舍弃过任何子民,可他的这些族人,却如此冷漠自私,简直是在背弃生命之主的圣意!这样的精灵之森,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一旁的沈一言听到艾尔芙这般推崇自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暗爽。
艾尔芙本想立刻说要加入暗精灵族群,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小心翼翼地问道:“薇尔缇,你们…… 还信奉生命之主吗?”
她可以脱离精灵族,却从未想过要背弃赋予自己生命的生命之主。
若是暗精灵已经放弃了这份信仰,对她而言,倒是个不小的难题。
听到这个问题,薇尔缇脸上的悲伤渐渐褪去,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我们虽然打算投靠堕落之主,听候他的驱使,但我们始终是生命之主的子民,这份信仰,从未改变。”
她们厌恶精灵族,却从未忘记母亲们的教导 —— 生命之主的慈爱,从未因她们被放逐而减少。
血月降临之时,生命之树依旧会为她们的母亲提供庇护与力量。
既然生命之主从未放弃过她们,她们又有什么理由背弃这份恩情?
更何况,如今她们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命之树,这份信仰,便更无动摇的可能。
得知答案,艾尔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立刻拉着薇尔缇的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既然如此,那我也加入你们!从今往后,我也是暗精灵啦!”
沈一言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哭笑不得。
如此草率便决定脱离精灵族、加入暗精灵,也只有这般敢爱敢恨、率性而为的艾尔芙能做得出来了。
不愧是你啊,艾尔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