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气氛因为林陌带回的惊人真相而显得格外沉重，但在他坚定的话语和苏婉清等人的支持下，那股绝望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云长老率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眸中精光闪烁：“林小友带回的消息，确实石破天惊。但正如小友所言，知其可怕便畏缩不前，非我辈修士所为！既然知道了敌人是谁，是什么，总比蒙在鼓里任人宰割要强！”
她看向林陌，语气郑重：“林小友，你方才提及，我玄元宗藏书阁内或许有关于其他‘虚界’或空间通道的记载？”
林陌点头：“晚辈只是猜测。毕竟玄元宗传承自上古‘玄元道’，而‘盖亚’系统覆盖诸界，其触角或许在很久以前便已延伸至此。上古先贤们，未必没有察觉，或许会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
“有道理。”云长老微微颔首，对身旁一位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的长老道：“风长老，你精通宗门典籍，稍后便带林小友去藏书阁，所有禁制对其开放，务必全力协助查找相关线索。”
风长老拱手应道：“谨遵师姐法旨。”
“多谢云长老，风长老！”林陌心中一喜，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林陌，”苏婉清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宗门重建后，我也时常去藏书阁查阅丹方和功法，对里面的布局还算熟悉。”
“好。”林陌没有拒绝。
陈默也摩拳擦掌道：“这种翻故纸堆的活儿我最头疼，不过要是有需要打架探路的地方，林师弟你随时叫我！”他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低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阿九则眨巴着大眼睛，扯了扯林陌的衣袖：“林陌，我也去！说不定我能闻到一些……特别的味道呢？”她指的是对能量和空间波动的特殊感知。
林陌笑了笑：“好，一起去。”
事情议定，云长老便让众人先行散去休息，由风长老带领林陌几人前往藏书阁。
玄元宗的藏书阁位于山谷深处，依山而建，外表看起来古朴无华，与周围的殿宇并无二致，但一踏入其中，便能感受到层层叠叠、繁复异常的阵法禁制。若非有风长老带领，想要强行闯入恐怕化神修士也要费一番手脚。
阁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拓展的法术。一排排巨大的书架直抵穹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玉简、兽皮卷、竹简乃至一些不知名材质的古老书册，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气息。
“本宗传承自玄元道，虽历经劫难，遗失众多，但核心典籍大多得以保存。”风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指向不同的区域，“那边是功法神通区，这边是阵法禁制区，再往深处是杂学百艺以及……上古秘闻区。林小友，你们要找的，或许就在秘闻区。”
众人跟随风长老来到藏书阁最深处的一个角落。这里的书架显得更加古老，不少玉简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尘，显然少有人来此翻阅。
“上古秘闻，多涉及天地初开、神魔传说、界域秘辛，其中真伪难辨，且大多残缺不全，故而门人弟子少有问津。”风长老解释道，“林小友，你们可在此慢慢翻阅，老朽就在外间值守，若有需要，随时唤我。”
“有劳风长老。”林陌拱手致谢。
风长老离开后，偌大的秘闻区便只剩下林陌、苏婉清和阿九三人。
“开始吧。”林陌深吸一口气，神识缓缓铺开，如同无形的触手，开始扫描书架上的每一份玉简和书册。
苏婉清和阿九也各自选取了一个书架，仔细查找起来。
时间在寂静的翻阅中悄然流逝。大部分玉简中记载的都是些光怪陆离的神话传说，诸如“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共工怒触不周山”之类，虽然与地球的传说有相似之处，但细节又有所不同，更像是对某种更高层次规则运行的模糊描述和想象。
偶尔也会发现一些关于“天外”、“异域”、“心象世界”的零星记载，但都语焉不详，难以与“盖亚系统”和“虚界”直接联系起来。
“唉，好多都看不懂，或者写得不清不楚的。”阿九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小声抱怨道，“这个‘玄元道’的前辈们，说话怎么都喜欢打哑谜呀？”
苏婉清温柔地笑了笑，递给她一枚清心凝神的丹药：“上古之事，本就虚无缥缈，能留下记载已属不易。耐心些，阿九妹妹。”
林陌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锁定在书架最高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非金非玉的黑色盒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但他的混沌元神却隐隐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虚界气息有些类似的波动。
他身形一动，凌空将那黑色盒子取了下来。
盒子入手冰凉，神识探入如同石沉大海，无法穿透。
“这是什么？”苏婉清和阿九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不知道，感觉有些特别。”林陌尝试用灵力开启，盒子毫无反应。他又试着运转了一丝混沌之力，包裹住盒子。
嗡！
盒子轻轻一震，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如星辰的银色光点，这些光点迅速流转组合，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立体符印。
“有反应了！”阿九惊喜道。
林陌集中精神，以神识触碰那个立体符印。刹那间，一股浩瀚而古老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识海！
这并非具体的文字或图像，而是一种意念的传承，包含着零碎的画面和强烈的情绪！
他“看到”了无尽的虚空，看到了无数如同气泡般生灭的“世界”，看到了一个冰冷、庞大、没有感情的意志如同蛛网般蔓延，将那些“气泡”串联、控制……他感受到了上古先民在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存在时的恐惧、愤怒，以及最后的不甘与决绝！
“守望……界钥……归墟之地……”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在他的意识中闪过。
最后，所有的画面凝聚成一片无尽的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一点微光在指引，那微光所在的方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熟悉感，赫然与他之前感应到的、属于醉道人和阿狸娅的那一丝微弱因果牵连的方向隐隐重合！
信息流戛然而止。
林陌猛地睁开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这股信息流虽然短暂，但蕴含的意念冲击力极强。
“林陌，你没事吧？”苏婉清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我看到了……”林陌喘了口气，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上古先贤，他们确实察觉到了‘盖亚’的存在！他们称之为……‘天网’或者‘噬界之魔’！他们也在寻找反抗的方法！”
他指着那个已经恢复平静的黑色盒子：“这里面记载的是一种感应‘界钥’和寻找‘归墟之地’的秘法残篇！‘虚界之地’被描述为一切数据的终点，也是‘天网’力量相对薄弱的区域，可能是通往其他‘虚界’或者……甚至脱离‘盖亚’控制的关键！”
“虚界之地？”苏婉清和阿九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根据残留的意念指引，‘虚界之地’的入口似乎与一种特殊的‘界钥’有关，而且其方位……”林陌顿了顿，看向苏婉清，语气凝重，“似乎与醉长老和阿狸娅他们可能所在的方向，有所关联！”
“什么？！”苏婉清美眸圆睁，“你的意思是，找到‘虚界之地’，或许不仅能找到对抗‘盖亚’的线索，还可能找到醉道人他们？”
“可能性很大！”林陌重重点头，“虽然信息残缺，但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了！”
他紧紧握住那个黑色盒子，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古老意志。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们找到了一张残缺的地图，和一个明确的目标。
“我们必须去‘虚界之地’！”林陌的声音斩钉截铁。
寻找故人，探寻真相，反抗命运……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片被称为“虚界”的未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