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方承载着守护执念的村庄记忆,林陌与阿狸娅继续在光怪陆离的记忆回廊中穿行。四周悬浮的“记忆镜面”如同万花筒般变幻,无数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的碎片一闪而过,形成一股庞大而无序的信息洪流,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若非林陌有四象规则护体,能过滤大部分杂乱信息;若非阿狸娅身为“心钥”,对记忆本质有着天然的亲和与抵抗力,恐怕早已在这信息的海洋中迷失自我。
循着那点记忆核心提供的微弱坐标指引,他们艰难地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混沌的视野陡然开阔,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山峦”,矗立在记忆回廊的尽头。
那并非由岩石或泥土构成的山脉,而是由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记忆碎片,如同砖石般层层堆叠、挤压、融合而成!这些碎片闪烁着各色光芒,倒映着从世界诞生之初到现今的无数画面与情感,磅礴、混乱,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秩序感,仿佛是整个元界的信息备份中心。
往昔之山!
仅仅是靠近,一股浩瀚、苍茫、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重量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与渺小之感。
“这里……就是往昔之山。”阿狸娅仰望着这座信息巨构,眉心的钥匙虚影剧烈闪烁着,与整座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我能感觉到,山的深处,有‘源殿’的印记,但……非常模糊,被无数的往昔尘埃掩盖了。”
林陌神色凝重,他的神识尝试探入山中,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那无穷无尽的信息流淹没、冲散,根本无法深入。“信息密度太大了,强行探查,神魂都可能被同化。”
他观察着山体,发现那些记忆碎片的堆叠并非完全无序。在山体表面,有一些相对稳定的、由同类记忆或强烈情感凝聚形成的“路径”或“平台”。
“我们只能沿着这些相对稳定的‘信息流’向上攀登。”林陌做出判断,“阿狸娅,你跟紧我,心钥之力或许能帮我们辨别方向,避开那些危险的信息漩涡。”
两人选定了一条由无数“探索”、“求知”类记忆碎片构成的、相对明亮的路径,开始向上攀登。
攀登的过程,如同亲身经历一场跨越万古的时光旅行。他们脚下的“石块”,可能是一位上古修士顿悟时的狂喜;身旁掠过的“尘埃”,或许是一个王朝覆灭前的最后悲歌;指尖触及的冰冷“岩壁”,蕴含着某位大能陨落时的不甘与绝望……
无数的声音、图像、情感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林陌紧守灵台,四象领域收缩到极致,只护住核心意识,规则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被动记录、分类着这些海量信息,试图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阿狸娅则凭借心钥的感应,指引着避开那些充满怨念、疯狂等负面情绪的信息聚集地。
他们看到了世界初开时的混沌景象,看到了第一批先天生灵的诞生与争斗,看到了修仙文明的兴起与辉煌,也看到了数次波及整个元界的惨烈大战,以及……那笼罩在历史迷雾中的、“天条”降临抹杀凡人的恐怖场景!
越是向上攀登,看到的记忆碎片年代便越是久远,蕴含的信息也越发惊心动魄。林陌甚至隐约捕捉到了一些关于“盖亚”、“虚拟实境”、“实验体”等只言片语的记载,但这些信息都极其破碎,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过。
“这些记忆……很多都不完整,关键部分被删改了。”阿狸娅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指着一处明显有着撕裂痕迹的巨大记忆断层说道。
林陌点头,心中寒意更盛。这越发印证了他的猜测,元界的历史被人为干预过。
攀登了不知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往昔之山的山顶。这里并非尖峰,而是一个相对平坦的巨大平台,平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数据奇点”或通往源殿的入口,而是……悬浮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
盒子通体呈现出一种非木非金、非石非玉的暗沉色泽,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花纹或锁孔,只有一种极致的古朴与厚重感。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自亘古以来便已存在,与整个往昔之山融为一体,却又超然其上。
所有的信息流,在靠近这个盒子时,都变得温顺、缓慢,仿佛朝拜着它们的君王。
“这是……什么?”阿狸娅疑惑地看着盒子,她眉心的钥匙虚影对盒子产生了强烈的反应,但那并非找到目标的喜悦,而是一种……敬畏与悸动。
林陌走上前,尝试用神识探查,却发现神识根本无法穿透盒子表面分毫。他伸手想要触摸,指尖在距离盒子尚有三寸之时,便被一股无形无质、却绝对无法逾越的力量阻挡。
与此同时,一行由纯粹规则信息构成的文字,凭空浮现在盒子表面,清晰地映入林陌和阿狸娅的脑海:
【归档者:末代守护者】
【物品:起源之密】
【开启条件:生命层次达到‘仙帝’级,或拥有等同权限】
【警告:强行开启或权限不足者触及,将引发信息悖论风暴,彻底湮灭】
仙帝级?!
林陌瞳孔骤缩!修仙之路,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之后才是渡劫飞升,成就仙位。而仙帝,乃是仙界至尊,传说中的存在!在这元婴便可称尊做祖的下界,仙帝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盒子,竟然需要仙帝级别的力量或权限才能开启?!里面存放的“起源之密”,又是什么?与源殿、与世界石、与这个世界背后的真相有何关联?
希望近在咫尺,却被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阻挡。
林陌看着那行冰冷的规则文字,又看了看身旁因消耗过大而脸色苍白的阿狸娅,以及脑海中那些被篡改、被掩埋的历史碎片,一股巨大的压力与……前所未有的斗志,涌上心头。
仙帝么……
既然路已指明,那便走下去!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整个往昔之山,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平台边缘,那些原本相对稳定的记忆路径开始崩溃,更加狂暴、混乱的信息洪流从山下汹涌而来!而在那洪流之中,夹杂着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清道夫”的气息!
它们,追来了!而且引动了整个往昔之山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