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丹房辅料库区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之中。
赵虎一身执法堂弟子服饰,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肃穆与正义感。他身后跟着李四等几名心腹跟班,以及一位被他以“接到可靠线报,发现有人严重违反门规”为由,半请半拉来的执法堂王执事。
王执事面色严肃,眉头微蹙。他主管部分外门纪律,对林陌这个被陈长老提及、又在丹房表现出色的杂役有些印象,心中并不愿相信其会做出监守自盗之事。但赵虎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他作为执事,必须前来查证。
“王执事,”赵虎拱手,声音洪亮,确保周围一些早起忙碌的杂役都能听见,“线报确切,那林陌利用职务之便,私自盗卖丹房废弃药渣,证据就藏匿在此处!此等行为,简直是我青云宗之耻!还请执事主持公道,严惩不贷!”
他义正辞严,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被吸引过来的杂役,心中得意万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陌被当众揪出,百口莫辩的狼狈模样。
王执事沉声道:“若果真如此,自当按门规处置。带路吧。”
“是!”赵虎应声,迫不及待地引着众人走向他原本吩咐刘老实埋藏“赃物”的地点——一处靠近林陌经常清点物资的角落。
然而,众人赶到那里,却见地面平整,并无任何新动土的痕迹。
赵虎脸色微变,心中闪过一丝不妙,强自镇定道:“或许……或许记错了地方?李四,你再仔细想想!”
李四也是一头雾水,支支吾吾。
就在这时,早已按照林陌吩咐,等候在附近的刘老实,突然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王执事面前,声泪俱下,声音凄厉:
“王执事!弟子举报!弟子要揭发!是赵虎!是赵虎赵师兄威逼利诱弟子,让弟子伪造证据,栽赃陷害林陌师弟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赵虎身上。赵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刘老实!你胡说什么!竟敢污蔑于我!”
“弟子没有胡说!”刘老实仿佛豁出去了,从怀里掏出那个李四给他的、装着灵石的袋子,双手高举过头顶,“这是赵师兄给弟子的灵石!让弟子将这些伪造的‘赃物’,”他指着旁边另一处刚刚被他匆忙挖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布袋的土坑,“埋在他指定的地方,陷害林陌师弟!这才是赵师兄让弟子埋的东西!他原本想让弟子埋的地方是那边!”他又指向赵虎此刻站立的方向。
这一下,形势瞬间逆转!
人证(刘老实)、物证(灵石和“赃物”)俱在,而且指向明确!
王执事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命人将两个土坑里的布袋都取出来查验。刘老实指认的那个坑里,布袋中确实是些低劣的药渣和灵石。而赵虎原本计划栽赃的地点,虽然没挖出东西,但刘老实的指认逻辑清晰。
“赵虎!”王执事转身,目光如电,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还有何话说?!身为执法弟子,知法犯法,栽赃陷害同门!该当何罪?!”
赵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老实和林陌,目眦欲裂,语无伦次:“污蔑!这是污蔑!是林陌!是林陌买通了刘老实来陷害我!王执事,您要明察啊!”
这时,林陌才从库房内缓缓走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与“委屈”,对着王执事躬身行礼:“王执事,弟子林陌,实在不知为何会遭此无妄之灾。赵师兄屡次三番针对弟子,弟子一直忍让,却不想……却不想他竟用如此手段……还请执事为弟子做主!”他语气诚恳,眼神清澈,与赵虎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对比。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阵阵议论声,看向赵虎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齿。平日里受过赵虎欺压的杂役,更是暗中叫好。
“够了!”王执事怒喝一声,声震四方,“事实俱在,岂容你狡辩!赵虎,即刻起卸去执法弟子职务,禁足思过,等待执法长老与陈长老最终裁决!李四,协同作案,一并带走看管!刘老实,虽为从犯,但能迷途知返,揭发主谋,暂且收押,听候发落!”
几名随行的执法弟子上前,不容分说地将面如死灰的赵虎和瑟瑟发抖的李四押了下去。刘老实也被带走,但他看向林陌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庆幸。
王执事走到林陌面前,语气缓和了一些:“林陌,你受委屈了。此事宗门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你且安心做事,不必为此事烦忧。”
“多谢王执事明察秋毫!”林陌再次躬身,态度恭敬。
王执事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但关于赵虎栽赃陷害反被揭穿的消息,却如同长了脚一般,迅速在外门传播开来。
林陌站在原地,看着赵虎被押走时那怨毒至极、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心中一片平静,甚至有一丝冰冷的快意。
他知道,与赵虎的仇怨,经此一事,已然彻底公开化、白热化,再无转圜余地。赵虎背后的家族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那又如何?
他抚摸着胸口那枚温凉的玉佩,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愈发凝实的灵力。
外门小比,我们擂台上见真章!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赵虎任何机会。他要在这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堂堂正正地,将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对手,彻底踩在脚下!
阳光刺破晨雾,洒落在林陌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目光,已投向了那即将到来的、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外门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