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会开了,有人砸场子
六月初六,洛阳,北宫旧址。
昔日的德阳殿早已化为焦土,如今在其原址上矗立的,是一座崭新的三层木石结构楼阁——集贤堂。飞檐斗拱,朱漆金饰,虽不及旧殿恢弘,却自有一股庄重肃穆之气。堂前广场以青石板铺就,可容千人,此刻旌旗招展,甲士肃立。
辰时正,钟鼓齐鸣。
各方代表依次入场。
并州方面,黄屹玄甲黑袍,腰悬紫电枪,率先登阶。郭嘉、荀攸、杜畿等文臣,张合、高顺等将领紧随其后。曹操身着深青官服,佩一柄无鞘的乌木剑,剑身隐有灰黑纹路,走在稍后位置,神色平静,目光却如古井深潭。
江东代表鲁肃,携两名年轻文吏及一名身着葛袍、气息内敛的老者(秘术营供奉)步入。他们刻意与并州队伍保持着数步距离。
刘备方面,诸葛亮羽扇纶巾,从容而行,身后仅陈到一人护卫,却吸引了众多目光——这位“卧龙”之名,早已随联盟故事传遍天下。
隐世家族区域,诸葛瑾与龙渊并肩,身后跟着数名气质各异的年轻子弟;更远处,还有三五成群、服饰各异的散修或小家族代表,有的神色倨傲,有的目光闪烁。
五百个席位,坐了七成满。空气中有一种微妙的、混合着期待、审视与戒备的气息。
黄屹登上主台,目光扫过全场。
“今日,无关旧日恩怨,不议天下归属。”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只为一事:魔劫已至,人族存亡,系于此刻。”
他抬手,身后巨大的布幔落下,露出了一幅占据整面墙壁的巨幅地图——九州山河之上,七个醒目的血红色骷髅标记分布各方,黑色箭头自标记处蔓延,侵蚀大片疆域。另有九个金色光点散落各地,其中两个(阳翟、古战场)被特别圈出。
“七星封印,已破其三。”黄屹指向地图,“玄阴老祖盘踞中原,惑心魔君祸乱东海,蚀魂老鬼西北将出。剩余四处,幽冥道邪教正在疯狂破坏。”他又指向那些金色光点,“九件上古镇器,是重新封印甚至彻底消灭魔首的关键。如今‘玄光鉴’碎片在我手中,‘镇魂钟’线索已在西北发现。”
台下响起压抑的骚动。许多人虽听过来龙去脉,但如此直观地看到全局图景,仍是心头震撼。
“魔劫非一地一国之祸,乃天下共业。故,我提议,缔结《九州抗魔盟约》,确立四纲。”黄屹声音转厉,“一,情报互通,凡魔气异动、封印线索、幽冥道踪迹,须即时报备共享;二,资源协统,设立‘抗魔司’,统筹调配各地超凡物资、人才;三,九器共寻,成立‘寻器使团’,集中力量探寻镇器下落,所得由联盟共议分配使用;四,共诛幽冥,此邪教乃人族内奸,天下共击之!”
话音落,郭嘉起身,开始宣读盟约细则条款,条分缕析,严谨周密。同时,两侧偏门打开,一队队玄甲司士卒推着展示车步入广场。
车上陈列之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改良的“破邪符箭”,箭头符文流转微光;巴掌大小的“净水玉佩”,浸入浑浊水桶,片刻清澈;“清心香”点燃,淡淡药香弥漫,令人心神安宁;甚至还有几套轻薄却坚固的“符文皮甲”,甲片上的云雷纹隐隐呼应着穿戴者的气息……
“此乃我并州玄甲司月余所研部分成果。”黄屹的声音再次响起,“愿与天下抗魔志士共享制法,共克时艰。”
展示带来了更强烈的冲击。许多小家族代表和散修眼睛发亮,呼吸急促——这些东西,代表着实实在在的力量和资源!
鲁肃面无表情,但手指在袖中微微收紧。孙权密令中“多看少承诺”的嘱咐,在如此实实在在的利诱与大局压力下,变得异常艰难。
诸葛亮轻摇羽扇,眼中露出赞叹与深思。刘备家底薄,这些技术共享,正是雪中送炭。
曹操闭目养神,仿佛一切与己无关,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显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午时休会,各方代表被引至偏殿用膳。
气氛稍缓,攀谈声渐起。诸葛瑾、龙渊身边围拢了不少人,打听更多关于上古封印与修炼的细节。鲁肃则被几个小家族代表试探性地接触,询问江东态度。
黄屹与郭嘉、曹操等人单独在一静室用餐。
“曹公以为,反响如何?”黄屹问。
“一半人动了心,一半人吓破了胆。”曹操夹起一块肉,细嚼慢咽,“动心者,图利;吓破胆者,畏魔也畏你。至于那些真正有分量的……”他瞥了一眼窗外,“还在观望。”
郭嘉点头:“鲁子敬一直未表态,诸葛亮虽支持,但话语间留有余地。隐世家族关心的是‘寻器使团’的主导权与利益分配。今日下午的议权环节,才是关键。”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靖安司校尉推门而入,脸色难看:“主公!西市、南营、东门外三处,同时出现百姓疯狂互殴、口吐黑沫、声称见到‘魔影’的事件!已有数十人受伤,流言四起,说……说这是魔劫蔓延,大将军召开大会引来了邪祟!”
屋内一静。
“终于来了。”贾诩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坐在轮椅里,裹着厚毯,脸色依旧苍白,眼中却闪着病态的精光,“幽冥道的‘见面礼’,倒是准时。”
“情况如何?”黄屹问校尉。
“医官初步查验,不似魔气侵蚀,倒像中了某种致幻毒物。已按郭祭酒事先预案,将病患隔离,派出玄甲司战修小队携带‘感气罗盘’巡查相关区域,并封锁消息。”校尉顿了顿,“但流言传得很快,街头已有百姓聚集,要求……要求暂停大会,请法师驱邪。”
“驱邪?”曹操冷笑,“他们想要什么法师?幽冥道安排好的法师吗?”
“文和先生。”黄屹看向贾诩。
贾诩咳嗽两声,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黑色罗盘,指针正微微震颤,指向东南方向。“昨日捕获的那名‘香主’身上,除了毒囊,还有这个‘子母感应盘’。母盘应该在他上线手中。刚才骚乱起时,子盘指针动了……人就在这集贤堂附近,不会超过三百步。”
郭嘉眼神一凛:“他们敢混进来?”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也最好煽风点火。”贾诩咧了咧嘴,“主公,饵已下,鱼闻着味了。要不要……收网?”
黄屹沉思片刻:“奉孝,你出去安抚各方代表,就说是有人投毒制造混乱,已被控制,大会照常。文和,”他看向贾诩,“让你的人盯紧,但要放长线。我要看看,除了砸场子,他们还想干什么。”
“诺。”
同一时辰,数千里外,古战场“龙腹”入口。
这里已不再是荒凉的戈壁滩,而是一片被诡异力量改造的绝地。地面龟裂,渗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肉混合的恶臭。七八具形态扭曲、半骨半肉的魔化生物尸体散落四周,绿色的血液正腐蚀着砂石。
左慈道袍破损,拂尘上沾满污血,脸色发白,正盘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调息。他身旁,赵云银甲染血,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草草包扎着,手中亮银枪依旧紧握。马超更惨,胸前铠甲被击穿,血肉模糊,却仍拄着虎头湛金枪站立,喘着粗气,眼中怒火未熄。
他们脚下,踩着三具身着幽冥道黑袍、面目狰狞的尸体。
“他娘的……这些杂碎,比魔物还难缠!”马超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邪术一个接一个,还会驱使这些鬼东西!”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终于合力破解了“九幽噬灵阵”的一处关键节点,找到了被隐藏的“龙腹”入口——一道深不见底、泛着金属光泽的垂直裂隙。然而,还没来得及探查,就遭到了这支幽冥道小队的伏击。对方显然在此埋伏多时,不仅人数相当,而且个个修为不弱(两个练气中期,三个练气初期),更精通合击邪术,还能召唤驱使附近魔化的“骸骨蝎”与“怨魂沙”。
一场恶战。左慈以重伤代价,用“金光破邪符”击杀了对方领头的修士;赵云拼着受伤,枪挑两人;马超悍勇,以伤换命,格杀最后两人,自己也险些被一只“骸骨蝎”的尾刺洞穿心脏。
“他们……不是来夺钟的。”赵云忍着痛,分析道,“看他们布设的那些‘爆裂符’和‘污血坛’,是想彻底炸塌或污染入口,让我们也进不去。”
左慈调息完毕,睁开眼,走到入口旁,仔细观察那道裂隙。“入口有禁制,非蛮力可开。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在特定的时辰,借助天地灵气潮汐减弱禁制。”他掐指推算,“下次灵气潮汐低谷,在七日后的子时。”
“七天?”马超急了,“这些鬼东西能来一波,就能来第二波!我们守得住七天吗?”
左慈看向赵云:“子龙,你伤势较轻,速速将此地情况、入口特征及所需等待时间,以加急传讯符发回洛阳。请求增援,尤其是擅长阵法与防守的修士。我与孟起在此留守布阵,能守多久是多久。”
赵云点头,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注入真气,将信息烙印其中,随即捏碎。玉符化为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消失在西北天际。
“希望……还来得及。”左慈望向裂隙深处,那里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仿佛钟鸣般的低沉回音。
未时,集贤堂内,议权会议。
气氛与上午截然不同。骚乱的消息虽被郭嘉极力淡化,但阴影已经笼罩。许多代表神色不安,交头接耳。
鲁肃终于起身,代表江东发言。
“黄将军高义,抗魔之志,我主深表敬佩。盟约四纲,亦是大势所趋。”他语调平稳,却字字斟酌,“然,江东僻处东南,水网纵横,魔情或有特异。情报共享自当尽力,然‘抗魔司’统筹调配资源一事,涉及各邦根本,是否可酌情保留部分自主之权?譬如江东擅舟楫、通海疆,或可专司东海魔患及沿海防线,所需资源,按例向抗魔司申领即可。”
这话说得委婉,核心就一句:资源共享可以,但指挥权不能全交,江东要有自己的地盘和自主性。
诸葛亮紧接着开口,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我主刘皇叔,兵微将寡,愿倾尽所有,遵从联盟调遣。唯愿联盟能一视同仁,予我部些许符文器械与修炼法门之助,备员效命。”
姿态放得很低,但要求很实际——我们要实利,好替你们卖命。
隐世家族方面,诸葛瑾与龙渊对视一眼,由诸葛瑾发言:“黄将军欲立‘寻器使团’,我等深以为然。然九器事关重大,探寻、取用、保管,皆需慎之又慎。我诸葛氏、龙氏等家族,于古籍阵法、器物鉴别、灵气感应等方面略有积淀,愿承担使团主要职责。当然,需联盟授权,并保障各家应有之权益与传承。”
这话更直接:找宝贝的事,得我们专业的人来主导,好处也不能少。
其他小家族和散修也纷纷附和或提出各自诉求,会场一时有些嘈杂。
曹操冷眼旁观,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附近几人安静下来。
“诸位,”他缓缓站起,目光扫过鲁肃、诸葛瑾等人,“魔劫面前,还在算计谁多拿一点,谁少出一点?黄将军,”他转向黄屹,拱手,“孟德麾下‘幽冥战团’,愿为先锋,专攻阴邪魔物与幽冥道巢穴。所有缴获、情报,悉数上交联盟,分文不取。只求一事:他日若攻破幽冥道总坛,擒得其教主,请交予孟德……亲手处置。”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煞气与恨意。许多人心中一凛,想起他侄儿曹休之事,顿时明白这恨意从何而来。
黄屹深深看了曹操一眼,点头:“可。”
鲁肃脸色微变,曹操这番话,等于将了他一军——人家连人带物资全交了,你江东还守着那点自主权斤斤计较?
就在此时,堂外忽然传来喧哗!
“让开!我有紧急军情呈报大将军!”一个浑身是血、甲胄残破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过卫兵阻拦,扑倒在堂前,高举一枚染血的铜管,“西北急报!左慈仙长、赵云将军、马超将军在古战场遇伏!伤亡惨重!‘龙腹’入口发现,但需紧急增援,七日后子时方能进入!”
满堂皆惊!
黄屹霍然起身,郭嘉已快步下台接过铜管,迅速查验火漆,取出其中绢书,扫了一眼,脸色凝重地朝黄屹点头。
“何处遇伏?敌手是谁?”黄屹沉声问传令兵。
“是……是幽冥道妖人!还有他们驱使的魔物!左慈仙长说,对方目的就是毁掉入口!”传令兵喘息道。
“幽冥道!”这三个字像冰水浇进油锅,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刚刚还在为利益扯皮的各方代表,此刻都被这赤裸裸的袭击和西北的危急形势震住了。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对抗魔劫最关键的前线!
黄屹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目光如电,扫视全场:“诸位都听到了!幽冥道不仅要破坏我们的联盟,更要毁掉我们寻找镇器、封印魔首的希望!西北的将士在流血,在苦守七日!我们还在这里争论谁该多拿一点权柄?!”
他声音陡然提高:“我提议,盟约即刻生效!抗魔司暂由我并州主导筹建,各方可派员参与监督;寻器使团由诸葛氏、龙氏牵头,各家族依专长加入;江东可保留东海防区自主,但需服从联盟整体调度;所有技术、法门,按战功与贡献向联盟成员开放!有异议者,现在可起身离去,我绝不留难!但留下者,需立血誓,共抗魔劫,永不背盟!”
寂静。
只有传令兵粗重的喘息和堂外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诸葛亮第一个起身,走到堂中,咬破指尖,滴血入早已备好的盟誓酒坛:“亮,代我主刘皇叔,立誓!”
曹操第二个上前,滴血,一言不发。
鲁肃脸色变幻数次,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终于也起身,走到坛前,滴血入内:“肃,代吴侯,立誓!”
诸葛瑾、龙渊等人相继上前。
血酒成。
黄屹举起酒坛,朗声道:“饮此酒,盟约成!自今日起,同心戮力,共抗魔劫,诛灭幽冥!”
“同心戮力!共抗魔劫!诛灭幽冥!”吼声渐起,最终汇成一片,震彻屋宇。
入夜,集贤堂附近的一处僻静宅院。
这里是靖安司的一处安全屋。贾诩坐在轮椅上,面前跪着一个被铁链锁住、鼻青脸肿的中年文士,看服饰像某个小家族的随从。
“说吧,‘母盘’在谁手里?你们在洛阳,还有多少人?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贾诩的声音嘶哑平淡,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文士啐出一口血沫,狞笑:“杀了我吧!‘圣教’万岁!真神必将降临!”
“真神?”贾诩歪了歪头,“你们教主都没见过吧?不过是用些幻术和许诺,骗你们这些蠢货卖命罢了。”他示意了一下,旁边一名暗卫端上一个玉盒,打开,里面是几枚微微蠕动、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粉红色虫卵。
“认识这个吗?东海‘惑心魔君’最喜欢用的‘欲念蛊’。植入体内,它会慢慢吃掉你的脑子,把你变成只知追求最快感的白痴。你想试试吗?”贾诩语气就像在介绍一道菜。
文士脸色骤变,眼中闪过恐惧。
“或者,”贾诩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从你们那个香主胃囊里找到的‘蚀魂散’,滋味如何,你该清楚。我这里还有更纯的。”他拔开瓶塞,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弥漫开来。
文士身体开始颤抖。
“说了,我给你个痛快,还能留个全尸。不说,”贾诩将瓶子凑近他,“我就让你尝尝,被自己的毒慢慢化掉骨头是什么感觉。”
心理防线在极致的肉体威胁与对未知恐怖的畏惧下,崩溃了。
“母盘……在、在‘福瑞轩’古董铺掌柜……李三福手里……他是洛阳分坛的‘执事’……城里还有十七个暗子,名单在我怀里……下一步……下一步是……”文士喘着粗气,眼神涣散,“是在大会最后一天,当众……当众刺杀……至少一位重要代表……制造彻底混乱……具体目标……由执事临时决定……”
贾诩眼中寒光大盛。他挥挥手,暗卫将几乎瘫软的文士拖了下去。
“福瑞轩……李三福……”贾诩低声重复,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总算,抓住一条像样的尾巴了。”
他转动轮椅,来到窗边,望向远处集贤堂依旧灯火通明的方向。今夜,那里正在举行盟约签订后的第一次宴会,表面一派和谐。
“宴会啊……”贾诩喃喃道,“最适合……下毒了。”
他召来亲信,低声吩咐:“让我们的人,盯死福瑞轩,尤其是李三福接触过的所有食物、酒水来源。另外,给奉孝递个话,就说‘菜里可能有虫’,让他提醒主公……小心宴无好宴。”
亲信领命而去。
贾诩独自留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自己苍白枯瘦、隐隐有黑气缭绕的手,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几缕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他擦去血迹,眼神却更加幽深。
“幽冥道……教主……你到底……藏在哪里呢?”
子夜,大将军府书房。
黄屹看着郭嘉刚刚整理好的、各方代表签字画押的盟约正本,以及贾诩传来的最新情报。
“李三福……宴会刺杀……”黄屹手指敲击着桌面,“文和的意思是,让我们将计就计?”
“正是。”郭嘉点头,“若能当场擒获,便是铁证如山,可顺势清洗洛阳潜伏的幽冥道网络,也能进一步震慑联盟内怀有二心者。只是……风险亦大,需确保被选中的‘目标’万无一失。”
“你觉得他们会选谁?”黄屹问。
郭嘉沉吟:“鲁肃分量够,但杀了他,与江东便是死仇,幽冥道未必想彻底逼反孙权。诸葛亮……刘备势力最弱,杀之虽能制造混乱,但影响力有限。曹操……仇恨最大,但戒备也最深,且其‘幽冥战团’已成,杀之恐引其旧部激烈反弹。最有可能的……”他看向黄屹,“是您,主公。或者,是某位重要的隐世家族代表,比如诸葛瑾或龙渊。杀您,联盟群龙无首;杀他们,可破坏寻器使团的组建。”
黄屹沉默片刻:“加强戒备,但不必打草惊蛇。告诉文和,让他撒网,我要在宴会上,亲手揪出这条毒蛇。”
“西北方面,”郭嘉转换话题,“已命徐庶从汉中紧急抽调两千擅长山地防御的步兵,由王平率领,携带大量守城器械与符箓,星夜驰援。同时,飞鸽传书给西域都护府,让庞德从狼骑中挑选三百最精锐者,轻装简从,以最快速度赶赴古战场。七日内,必至。”
“不够。”黄屹摇头,“对方既然志在必得,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小股精锐了。传令给马超的属下,让他们从西凉骑兵中再抽调三千,随时待命。另外,让匠作营赶制一批特制的‘破阵雷’和‘照明符箭’,火速运往西北。”
“诺。”
郭嘉退下后,黄屹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洛阳的万家灯火。
盟约已签,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西北的厮杀,洛阳的阴谋,联盟内部的暗流,隐世家族的算计,江东的猜疑……
还有那始终隐藏在最深处的幽冥道教主,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恐怖的“真神”。
“大会开了,”黄屹低声自语,仿佛在回应那无形的敌人,“场子,你也砸了。接下来,该轮到我出牌了。”
他握紧了腰间的紫电枪,枪身传来一声轻微的、压抑的雷鸣,仿佛迫不及待要饮血。
窗外,一片厚重的乌云缓缓飘来,遮住了半边月亮。
夜色,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