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城门血崩，联盟显威
公元205年，深冬，野王城。
寒风卷着硝烟和血腥气，在野王城头呼啸。持续数日的猛攻，让这座坚城处处残破，城墙布满裂痕和焦黑，城垛碎裂，城门在并州军特制的“破城锤”连续撞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道裂缝如同绝望的伤疤，不断扩大。
“咚——！！！”
又是一声沉闷如雷的撞击！包铁的木制城门剧烈震颤，碎裂的木屑混合着冰碴四溅。城门内侧，粗壮的门闩已然弯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顶住！用身体给我顶住！”夏侯惇独目赤红，嘶声怒吼。他亲自率领着数百名身披重甲、手持巨盾和大斧的死士，密密麻麻地堵在门洞之后。每一个士卒脸上都带着决绝，他们知道，城门若破，身后便是通往城内、通往丞相所在之地的最后通道，退无可退！
“轰隆——！！！”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城门终于彻底崩碎！碎裂的木块和扭曲的铁皮向内激射，瞬间将最前排的几名曹军死士砸得骨断筋折！
“杀——！！！”
几乎在城门洞开的瞬间，早已蓄势待发的张合，如同发现猎物的猛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马当先，挺枪便从破碎的城门处杀了进来！他身后，并州铁骑如同黑色的铁流，汹涌而入！
“夏侯元让！纳命来！”张合目光死死锁定人群中的夏侯惇，新仇旧恨（指官渡时期分属不同阵营的敌对以及邺城构陷之怨）涌上心头，长枪如毒龙出洞，直刺其胸口！
“张儁乂！背主之贼，安敢猖狂！”夏侯惇毫无惧色，怒吼一声，挥动手中长刀，迎头硬劈！他力大势沉，这一刀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连同这破碎的城门一同劈开！
“铛——！！！”
枪尖与刀锋猛烈碰撞，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在昏暗的门洞内四溅！两人都是力量型的猛将，这毫无花哨的硬撼，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一荡！张合只觉手臂微麻，心中暗惊夏侯惇困兽之斗下的悍勇。夏侯惇则独眼一瞪，感受到对方枪上传来的澎湃力道，知道遇到了劲敌。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张合枪法刁钻狠辣，招招不离夏侯惇要害；夏侯惇刀法大开大阖，势大力沉，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般的惨烈。长枪如蛇信吞吐，刀光似匹练翻飞，在狭窄的门洞内激烈碰撞，劲气纵横，普通士卒根本无法靠近！
与此同时，双方的士兵也在门洞内外展开了惨烈无比的绞杀。并州铁骑试图凭借冲击力扩大缺口，而曹军死士则用身体组成血肉城墙，寸步不让。长矛捅刺，战刀劈砍，盾牌撞击，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在低温下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门洞仿佛化作了吞噬生命的巨兽之口，尸体层层堆积，几乎堵塞了通道。
.......
城头上的战斗同样惨烈。并州军的井阑依旧在持续不断地向城头倾泻箭雨，压制守军。无数云梯搭在城墙上，陷阵营的悍卒口衔钢刀，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老将黄忠，并未参与城门的混战。他依旧立于阵中，宝雕弓已然在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头。他在寻找有价值的目标——指挥的将领、操作的弩手、乃至那些奋力推翻云梯的壮士。
一名曹军军侯正在组织士兵，奋力将一架即将攀上城头的云梯推开。黄忠眼神一凝，弓弦震动，一支狼牙箭如同闪电般离弦而去！
“噗！”那名军侯应声而倒，额头正中插着一支羽箭，当场毙命。他周围的士兵顿时一阵慌乱。
黄忠毫不停歇，再次搭箭，瞄准了城楼上一名正在挥舞令旗，调度防守的曹军校尉。
“嗖！”
箭矢穿透寒风，精准地命中校尉的咽喉！令旗戛然而止，那片区域的守军指挥瞬间陷入混乱。
黄忠的存在，就像悬在曹军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并不追求射杀普通士卒，而是专挑关键节点，极大地干扰和打击着守军的指挥与士气。每当弓弦响起，城头必有一名曹军军官或技术兵种倒下，引得守军一阵恐慌。夏侯惇在门洞内苦战，无法分身，程昱只能竭力安抚，但效果甚微。
.......
就在城门血战焦灼，城头防守在黄忠的精准打击下渐显颓势之际，战场侧翼，异变陡生！
“报——大将军！东南方向发现大队敌军！打着‘凌’、‘潘’旗号，人数约万余，正向我军侧后袭来！”斥候飞马来报，声音带着急促。
中军大旗下，黄屹眉头微蹙，看向身旁的郭嘉。郭嘉裹着裘袍，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淡淡道：“孙权……果然还是坐不住了。凌统、潘璋，江东骁将，来得倒是时候。”
“看来，曹操与孙权的盟约，已然达成。”黄屹目光锐利，“传令！后军变前军，由高顺统领陷阵营及磐石卫一部，转向东南，列阵迎敌！务必挡住江东援军！”
“诺！”
令旗挥动，并州军展现出极高的战术素养。正在待命的后军迅速转向，在高顺的指挥下，以陷阵营为锋矢，磐石卫为两翼，迅速在野王城东南方向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阵型刚刚列好，江东军的先锋已然杀到！
为首一将，正是江东猛将凌统！他年轻气盛，手持长枪，见到并州军严阵以待，毫不畏惧，大吼一声：“江东凌公绩在此！并州鼠辈，受死！”便率部直接冲阵！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顺面色冷硬，如同磐石，手中长刀向前一指。最前排的陷阵营重甲步兵立刻蹲下，将巨大的盾牌重重顿在地上，形成一道钢铁壁垒，后排的长枪如林般从盾牌缝隙中伸出，寒光闪闪！
“轰！”
凌统的骑兵狠狠撞在了陷阵营的盾墙之上！人仰马翻之声不绝于耳！江东骑兵的冲击力固然强悍，但面对并州最精锐的重步兵结阵防御，一时间竟难以突破！凌统本人也被数杆长枪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与此同时，潘璋率领的步兵也从侧翼压上，与并州军的磐石卫厮杀在一起。战场瞬间从单一的攻城战，演变成了攻城部队与守城部队在城门血战，而城外援军与阻击部队激烈厮杀的复杂局面！
.......
野王城下的战局，因为江东援军的突然出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
城门处，张合与夏侯惇依旧杀得难解难分，双方士兵的尸体几乎堵塞了通道，进展缓慢。城头上，守军在程昱的指挥和黄忠的远程威胁下，勉强支撑，但士气已然低落。侧翼，高顺死死挡住了凌统、潘璋的猛攻，江东援军虽勇，但面对并州精锐的严密防线，一时也难以突破。
黄屹在中军，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场。郭嘉咳嗽着，低声道：“主公，夏侯惇已是强弩之末，城门必破，只是时间问题。江东援军虽至，但其兵力不多，难以撼动我军根本。只是……久则生变。曹操或许还有其他后手，或孙权后续援军将至。”
黄屹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惨烈的城门战场和侧翼的僵持，沉声道：“传令黄忠，不必再顾忌，全力射击，压制城头，掩护张合！告诉张合，我给他一个时辰，必须彻底拿下城门洞，打开通路！令狼庞德率西凉骑兵预备，一旦城门通路打开，立刻投入战斗，扩大战果！”
他顿了顿，看向侧翼：“告诉高顺，再坚守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亲自率中军，击溃江东援军！”
命令下达，并州军的攻势骤然变得更加猛烈！黄忠几乎放弃了精准点杀，改为快速连珠箭，密集的箭雨笼罩城头，压得守军抬不起头。张合得到命令，攻势更猛，完全不顾自身损耗，疯狂地向夏侯惇发起冲击。侧翼的高顺部也爆发出惊人的韧性，死死钉在原地，一步不退。
战争的天平，在鲜血与生命的疯狂消耗中，看似缓慢，却坚定不移地，向着并州一方倾斜。然而，一个时辰，足以发生很多变数。曹操是否还有隐藏的力量？孙权的后续支援又在何方？这场决定中原命运的血战，远未到落幕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