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汉中暗影,官渡僵持
公元200年,夏,汉中,官渡前线,晋阳,对马岛。
夏日的汉中盆地,闷热而潮湿,奔腾的汉水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凉意。南郑城(汉中郡治)内,五斗米道教主、汉宁太守张鲁,正于静室中焚香祷祝,寻求“天师”的指引。他头戴进贤冠,身着玄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并州黄屹平定凉州、跨海东征的消息,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汉中虽号称“天府”,但夹在强大的并州与益州刘璋之间,犹如风中残烛。
“师君,”其弟张卫快步走入,低声道,“近日城中多有流言,言并州军容鼎盛,有吞并四方之志,下一个目标,恐便是我汉中。还有人说……说刘璋已秘密遣使往晋阳,欲借并州之力图谋我等。”
张鲁眉头紧锁,手中拂尘微颤:“无稽之谈!刘璋暗弱,岂敢引狼入室?至于并州……我汉中地势险要,民皆信道,同心戮力,岂是易与?”话虽如此,他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并州那种摧枯拉朽的武力,与寻常诸侯征战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祭酒引着两人入内。一人是汉中本地大族杨氏的族长杨松,另一人则作客商打扮,神色精明,正是并州靖安司派出的高级细作,化名“张先生”。
“师君,”杨松躬身道,“这位张先生乃并州大商,经营青霖阁,此次携重礼而来,意欲与师君洽谈通商之事,并转达黄并州对师君的敬意。”
“张先生”拱手笑道:“久仰师君大名,教化一方,保境安民,黄并州亦深为钦佩。我主言,天下纷扰,唯汉中堪称乐土。并州愿与师君永结盟好,互通有无。我青霖阁愿以优惠价格,供应汉中所需之盐、铁、布匹,并收购汉中特产之药材、漆器、木材。此外,”他压低声音,“我主得知刘璋似对师君有所图谋,特命在下提醒师君,并州愿为汉中后盾,若益州来犯,绝不相弃。”
张鲁闻言,心中一动。并州的盐铁正是汉中急需,而刘璋的威胁也并非空穴来风。若能得并州为奥援,似乎确能保汉中安宁。但他生性多疑,尤其对方是势力庞大的黄屹。
杨松在一旁帮腔道:“师君,并州诚意十足。通商于我汉中有利无害。且观并州行事,对归附者如辽东公孙氏,皆善待之。与之交好,总好过与之交恶啊。”
张鲁沉吟不语,既未答应,也未拒绝,只言需考虑,并厚待了来使。然而,并州的影响,如同水滴,已开始渗入汉中。与此同时,数支伪装成商队或流民的并州精锐小队,已凭借伪造的符传和熟练的伪装技巧,分批潜入汉中境内。他们或绘制地形,或结交地方豪强,或散布利于并州的言论,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在汉中悄然撒下。
......
千里之外的官渡前线,战事并未如袁绍预想般顺利展开。曹军凭借预先构筑的坚固营垒和地利,顽强抵抗。袁绍兵力虽众,但初战几次试探性进攻皆被击退,士气受挫,大军被阻于官渡以北,战局陷入了令人焦躁的僵持。两军隔着漫长的战线对峙,斥候频繁交锋,小规模冲突不断,但大规模决战似乎遥遥无期。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黄屹派出的“调停”使者,分别抵达了袁绍的黎阳大营和曹操的官渡大营。
在黎阳,使者面对志得意满却难掩焦躁的袁绍,言辞“恳切”:“大将军(袁绍)举义兵,清君侧,天下仰望。然曹操狡诈,凭坚城利垒,意在拖延,消耗大将军锐气。黄并州以为,大将军或可遣一偏师,绕道河内,威胁许都,或可迫使曹操分兵,露出破绽。如此,方不负大将军雷霆万钧之势。” 此言看似献策,实则是鼓动袁绍分兵,削弱其正面攻击力量,延长战事。
在官渡,使者则对面容憔悴但目光坚定的曹操表达了“同情”与“关切”:“曹公独力支撑危局,护卫天子,忠心可鉴日月。然袁本初势大,长期对峙,于公不利。黄并州闻之,深为忧虑。若曹公需粮秣军械,我青霖阁或可设法筹措,只是……唉,如今道路艰难,价格恐非往日可比。此外,”使者“推心置腹”地低语,“并州得密报,言袁绍麾下审配、郭图,似与邺城某些人往来密切,恐有内患,曹公不可不防。” 这番话,既用高昂的“援助”价格加剧曹操的财政困难,又播下了对袁绍内部不稳的猜疑种子。
袁绍对并州使者“分兵”之策将信将疑,与谋士争论不休,更加犹豫不决。曹操则对并州“援助”的代价心知肚明,但迫于形势,不得不与青霖阁进行艰难的讨价还价,同时内心对袁绍后方的稳定性产生了更多想法。黄屹的“调停”,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冷水,虽未平息战火,却让局势更加诡谲复杂。
青霖阁的商业网络则高效运转着。一批批标注着“民用”的药材、皮革、甚至经过处理的旧军械,通过隐秘渠道流入曹军控制区,换走了曹操本已捉襟见肘的粮食和金银。而在袁绍一方,关于青霖阁“有意”限制某些优质铁料和马匹交易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冀州商人不满,间接影响了袁绍军的装备补充效率。
......
遥远的对马岛,“镇倭堡”已初具规模。甘宁肃清了岛上及周边壹岐岛等地的倭寇主力,缴获了不少粗糙的金砂和少量银块,证实了倭地确有贵金属矿藏的传闻。他没有急于向倭地本土(九州)发动大规模进攻,而是以此为基地,不断派出小股船队,沿着海岸线进行侦察、绘图,并尝试与九州北部的一些小型倭人部落进行接触,或贸易,或威慑。
“将军,探子回报,九州北部诸‘国’(部落)纷争不断,并无统一强权。其中‘伊都国’似乎较为富庶,且对来自海外的我们颇感兴趣。”一名校尉向甘宁汇报。
甘宁看着粗糙的海图,点了点头:“很好。继续接触,摸清他们的底细和矛盾。我们的目标是站稳脚跟,获取资源,而不是立刻征服。告诉儿郎们,加紧训练,熟悉这片海域,我们的船,迟早要开进倭地的每一个港口!”
并州的多线战略,在黄屹的精心布局下,正稳步推进。中原的僵持,汉中的渗透,倭岛的探索,无一不在消耗着潜在对手,壮大着自身。这场席卷北方的风暴眼,似乎正悄然转移至晋阳那间看似平静的书房之中。
下一章预告: 沔水波澜,冀州暗流。
汉中局势因并州渗透而暗流涌动,张鲁在杨松等人影响下会做出何种抉择?潜入汉中的并州精锐是否会与五斗米道信徒或刘璋势力发生冲突?官渡前线,袁绍是否会采纳“分兵”之策?曹操在资源匮乏与内部猜疑的双重压力下又能支撑多久?青霖阁的“贸易”将如何进一步影响战局?甘宁在倭岛的稳步推进,是否会引来倭人较大势力的反扑?看黄屹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继续扩大优势,将北疆霸业推向新的高度。敬请期待第一百四十八章《沔水波澜,冀州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