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烽火连城,铁壁铜墙
公元193年6月,仲夏。
并州以北的草原,本该是水草丰美、牛羊遍地的季节,此刻却被战争的阴云和冲天的杀气所笼罩。胡骑南下的消息,通过并州边境完善的烽燧系统,在敌军主力抵达前就已传遍各边郡。得益于黄屹多年经营,边境诸城早已严阵以待。
东线,雁门关外五十里,烽燧台。
了望塔上的士卒死死盯着北方地平线上扬起的遮天烟尘,用力敲响了警钟。“敌袭!鲜卑大队!数量过万!”狼烟随即冲天而起,沿着预设的烽燧链,向着雁门关和更后方的晋阳迅速传递。
雁门关,镇北将军行辕(临时)。
黄忠接到烽燧急报时,正在与副将张辽推演沙盘。沙盘清晰地标注着雁门关外的地形、己方兵力部署以及预设防御阵地。
“来了。”黄忠抚须,眼中精光一闪,毫无惧色,“文远,看来轲比能是冲着咱们这并州锁钥来的。”
张辽凝视沙盘,沉声道:“老将军,敌军势大,预估超过五万骑,且轲比能亲至。其先锋已抵五十里外,按照胡骑速度,明日拂晓便可兵临关下。我军守关主力为磐石卫八千,另有郡兵改编步兵五千协防。关内储备有改良蹶张弩三百具,破山弩(三弓床弩)五架,猛火油百桶,滚木礌石充足。末将建议,立即启动一号防御预案,并令关外游弋的白毦卫轻骑加强警戒,袭扰其先锋,延缓其进军速度。”
“准!”黄忠点头,“传令:全军按预案进入战备!弩炮营检查所有床弩,确保箭矢充足!磐石卫各就各位,检查盾牌、长枪、弩箭!辅兵立即向城头输送滚木礌石、火油!另,以我的名义,给晋阳发报,禀明军情,并请郭军师协调,令龙傲天部加紧敌后行动,牵制胡虏后方!”
命令迅速下达,雁门关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城头上,士兵们检查着守城器械,军官大声重复着防御要点,气氛紧张而有序。
次日拂晓,雁门关外。
如同张辽所料,鲜卑大军如期而至。轲比能的狼头大纛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五万胡骑铺天盖地,人马嘶鸣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守军的耳膜。
关墙之上,黄忠按刀而立,玄色铁甲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张辽立于其侧,同样甲胄齐全。守军将士屏息凝神,紧握手中兵刃,望着关外如同乌云压顶般的敌军。
轲比能并未立刻发动全面进攻,而是先派出了数千轻骑,如同狼群般在关外驰骋、呼哨,试图以声势震慑守军,并寻找防御薄弱点。
“弩炮营听令!目标,敌军轻骑集群,四百五十步,三轮急促射!”黄忠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沉稳地响起。
令旗挥动。
嗡—嗡—嗡!
五架破山弩和数十架重型蹶张弩同时发出怒吼!儿臂粗的巨型弩箭和密集的普通弩矢如同死亡风暴,瞬间覆盖了关外嚣张的鲜卑轻骑!
“轰!”“噗嗤!”“希津津——!”
弩箭落地,人仰马翻!破山弩的巨箭甚至能连续穿透数人,在地面上犁出深沟!仅仅三轮射击,鲜卑轻骑便损失惨重,仓皇退出了弩炮射程,再也不敢轻易靠近。
轲比能见状,脸色阴沉,知道试探无用,遂下令主力开始攻城。鲜卑人缺乏有效的攻城器械,他们的战术依旧是驱使部族战士扛着简陋的云梯,在骑兵弓箭掩护下,悍不畏死地冲向城墙。
“弓弩手!自由抛射,压制敌军后续梯队!”
“长弓手!重点狙杀敌军头目、旗手!”
“滚木礌石准备!”
“火油组就位!”
黄忠的命令一道道下达,精准而高效。城头上箭如雨下,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落,烧沸的火油和金汁(熔化的金属液)带着恶臭和死亡的气息倾泻而下!关墙之下,瞬间化为人间炼狱,鲜卑士兵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与攻城锤撞击城门的沉闷巨响交织在一起。
黄忠本人更是如同定海神针,他并未轻易动用那神乎其技的箭术,而是手持赤血刀,在城头关键地段巡视。哪里出现险情,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哪里,刀光闪过,必有悍勇的鲜卑武士授首。张辽则指挥若定,协调各部,确保防线无虞。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鲜卑人攻势如潮,一波猛似一波。关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也开始出现伤亡,但防线依然稳固。磐石卫的坚韧、改良弩箭的威力、以及完善的守城设施,让鲜卑人付出了惨重代价却未能越雷池一步。
西线,西河郡,野狼谷附近。
与雁门关的正面攻防不同,西线的战事更显诡谲。赵云和庞德面临的,是於夫罗率领的匈奴、休屠各胡及羌人组成的联军。这些胡虏熟悉地形,行动飘忽,利用黄河岸边的复杂地貌和野狼谷的险要,不断袭扰赵云部的侧翼和粮道,企图阻止并州军西进河套。
此刻,赵云、庞德以及刚刚率三千猎豹营精锐赶来增援的胡汉三,正在临时军帐中商议对策。
“子龙将军,这帮兔崽子滑溜得很,不打正面,专搞偷袭,俺老胡的狼骑兵有力使不出,憋屈得很!”胡汉三瓮声瓮气地抱怨道。
庞德指着地图上的野狼谷:“此地乃通往河套的咽喉之一,敌军在此设伏,倚仗地利,我军若强攻,损失必大。且其成分复杂,匈奴、羌胡并非铁板一块。”
赵云神色沉静,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令明所言甚是。敌军欲阻我西进,正说明其心虚。我军新得猎豹营增援,他们擅长山地丛林作战,正可克制敌军的地利。”
他顿了顿,做出部署:“胡将军,你的狼骑兵主力暂时后撤,示敌以弱,做出我军受阻不前、士气低落的假象。庞将军,你率部分狼骑兵和猎豹营精锐,秘密迂回至野狼谷侧后,切断敌军退路,并寻找其粮草囤积点。我亲率白毦卫和部分步兵,在谷口正面佯动,吸引敌军注意力。待庞将军到位,我们前后夹击,务必将此路敌军主力歼灭于此!”
“哈哈,好!这才痛快!”胡汉三大笑。
“末将领命!”庞德抱拳,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并州军西线集团,开始悄然布下一张反击的大网。
敌后,阴山以北,鲜卑腹地。
就在正面战场激战正酣之时,龙傲天率领的五百云麾卫精锐,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靖安司精锐向导的带领下,已经穿越了鲜卑人的层层警戒,深入其腹地数百里,抵达了轲比能部重要的夏季王庭外围。
潜伏在山坡的灌木丛中,龙傲天冷漠地注视着远处连绵的营盘、成群的牛羊和相对松懈的守卫。他体内那股被黄屹淬炼过的力量在缓缓流淌,淡金色的气劲在皮下隐现。
“统领,已确认,最大的草料场在西侧,靠近水源。轲比能的几个妻妾和年幼子女,住在中央那几座最大的金顶帐篷里。守卫兵力约五百,分散。”侦查的校尉低声回报。
龙傲天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通知下去,休息。今夜子时,行动。一队二队随我直扑金顶大帐,擒杀轲比能家眷,制造混乱!三队四队负责草料场,听我号令,同时纵火!五队外围策应,截杀信使!记住,我们要杀得他们胆寒!让所有鲜卑人听到龙傲天三个字,就做噩梦!”
夜色如期降临。子时刚到,龙傲天如同鬼魅般跃出,直扑王庭中心!五百云麾卫紧随其后,杀戮在寂静中爆发!龙傲天长枪所向,挡者披靡,鲜卑武士如同草芥般倒下!他目标明确,冲破层层阻拦,直接杀到了金顶大帐前!
帐篷内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声响起。龙傲天挑开帘幕,目光冰冷地扫过里面吓傻的妇孺,用生硬的胡语喝道:“束手就擒!反抗者,死!” 随即,他一把抓起轲比能那年约七八岁的儿子夹在腋下。
与此同时,王庭西侧火光冲天!干燥的草料遇火即燃,迅速蔓延!整个王庭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
“龙傲天在此!轲比能老巢已破!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雷霆般的吼声在王庭上空回荡,如同死神的宣告。
当黎明再次降临时,轲比能的夏季王庭已化为废墟。龙傲天带着重要俘虏和部分缴获,消失在草原深处,只留下一个魔神般的传说和被动摇的军心。
镇北城下(雁门关)。
连续猛攻十余日,损兵折将却毫无进展的轲比能,在得知王庭被毁、家眷被掳的消息后,暴怒如狂,却又无可奈何。军心彻底崩溃,乌桓峭王率先带领本部人马撤退。轲比能看着依旧巍然屹立、箭簇如林的雁门关,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最终也只能下令撤军。
镇北城头,浑身浴血却神色振奋的守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黄忠扶着垛口,望着败退的敌军和北方隐约的火光烟柱,脸上露出疲惫而欣慰的笑容。
“龙傲天那小子……干得漂亮!此战,我军胜了!”
并州,这块经过血火考验的北疆铁壁,不仅牢牢守住了家园,更向着开疆拓土的宏伟目标,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下一章预告: 西线破局,河套归心。北线战事暂告段落,西线僵局亟待打破。得到猎豹营增援的赵云,将如何利用山地精锐,破解羌胡联军的阻击?招抚与威慑并施,河套地区最后的抵抗势力将如何选择?看赵子龙如何以文武之道,彻底平定河套,为并州西进凉州打开门户!敬请期待第九十三章《西线破局,河套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