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树大招风,贤才北聚
胡汉三酒后失言,如同在北地这锅将沸未沸的油里滴入了一滴水,虽未立刻炸开,却也让油面剧烈波动起来。关于北地郡守林毅可能就是昔日平定南蛮、南阳建功的“黄屹”的传言,开始在有限的圈子里悄然流传。这层身份的薄纱被掀开一角,立刻让北地郡和黄屹本人,成为了周边势力乃至洛阳方面关注的焦点。
试探,接踵而至。
首先登门的,是来自并州黑山军张燕的使者。此人名叫马六,身材精壮,眼神闪烁,带着一股草莽特有的狡黠。他并未直接提及王当败北之事,反而带着几分“恭贺”的语气。
“林府君威震边塞,连王当那等悍将都在您手下吃了亏,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马六拱手笑道,话锋却是一转,“不过,我家张大帅听闻,府君似乎与南方颇有渊源?甚至有人说府君便是当年在郁林大破南蛮的黄屹黄统领?若真如此,府君为何隐姓埋名,来到这北地边陲呢?莫非……另有隐情?”
话语看似随意,却暗藏机锋,既有打探,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黄屹坐于主位,面色平静,早已与荀衍、郭嘉推演过此种情况。他淡然一笑,语气平和:“马先生言重了。林某确是自南而来,也曾参与过平定地方骚乱,皆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至于名讳,行走四方,偶用化名亦是常情。如今林某受朝廷委派,牧守北地,职责所在,便是保境安民。无论是南是北,林某只知效忠朝廷,抚恤百姓。至于张大帅的关注,林某心领了,还望先生回去禀明,北地与黑山,若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便是幸事。”
他这番话,既不承认,也不完全否认“黄屹”的身份,将重点拉回到北地郡守的职责和对朝廷的忠诚上,语气不卑不亢,既展现了底气,也划清了界限。
马六碰了个软钉子,见黄屹气度沉稳,左右荀衍、郭嘉皆非俗类,也不敢过分相逼,只得干笑几声,悻悻而去。
紧接着,幽州公孙瓒也派来了使者,言语间更多是探究北地军力虚实,以及黄屹对幽州局势的看法,隐含拉拢之意。甚至洛阳方面,也有宦官一系的密探暗中抵达麟台,观察这位骤然崛起的边郡太守。
面对各方窥探,黄屹采纳郭嘉之策,对外示之以“静”。他依旧将主要精力放在内政与整军上,对各方使者以礼相待,但涉及核心机密,则滴水不漏。同时,他让荀衍有意无意地向外界透露一些信息,例如强调林府君平定地方、忠于王事的功绩,弱化其出身疑云,将舆论引导向对其能力和忠义的认可。
这股风浪,并未能动摇北地的根基,反而因其成功抵御黑山军、治理有方的名声,吸引了许多真正有心做事、寻找明主的人才。
这一日,郡守府前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文士。此人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面容尚带稚嫩,但眼神明亮坚毅,风尘仆仆却难掩那份沉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袍,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
“颍川徐庶,徐元直,特来拜见林府君。”文士向门房递上名帖,声音沉稳。
很快,黄屹在书房接见了徐庶。荀衍与郭嘉亦在座相陪。
“庶游学四方,听闻府君在北地扫除积弊,剿匪安民,更以弱势兵力大破黑山贼众,心甚向往。又闻府君求贤若渴,故不辞千里,特来相投,愿效微劳。”徐庶开门见山,言辞恳切。
黄屹观其气度,知其非是寻常腐儒,便问道:“元直远来辛苦。不知元直对如今北地形势,有何见解?”
徐庶显然有备而来,从容道:“北地新定,外有黑山、胡虏之患,内有民生凋敝之困。府君初来,便以雷霆手段肃清内弊,提振军威,此乃立基之本,庶深为佩服。然,欲图长远,需文武并举,教化不可废。庶观府君招流垦荒,兴修水利,皆是善政。若能再兴庠序,导民以德,明法令,劝农桑,使民知礼守法,则根基稳固,外患不足惧也。”
他顿了顿,看向荀衍和郭嘉,又道:“荀休若(荀衍)先生乃国之大才,郭奉孝先生机变百出,有二位辅佐,府君如虎添翼。庶不才,于经学律令、地方治理略通一二,或可于文教、刑名之事,稍尽绵薄。”
徐庶这番话,既肯定了黄屹的成绩,又指出了教化的重要性,并对自己能胜任的领域有清晰定位,不矜不伐,令人心生好感。
荀衍微微颔首,郭嘉也难得地收起了懒散之态,多看了徐庶几眼。
黄屹心中欣喜,根据他的情报网收集到关于徐庶的信息,他知道徐庶忠义且有才干,其母更是深明大义。此人前来,正是北地急需的治理型人才,当然,谋略也很厉害。“元直所言,深合我意!北地百废待兴,正需元直这般大才!若蒙不弃,便请元直暂屈就功曹之职,主管郡内文教、选举及刑狱律令事宜,如何?”
功曹乃是郡守重要佐官,职权颇重。徐庶见黄屹如此信任,心中感动,起身肃然行礼:“蒙府君不弃,庶必竭尽全力,以报知遇之恩!”
徐庶的到来,如同给北地的文官系统注入了一股活水。他做事严谨,精通律法,又善于教化,很快便在荀衍的统筹下,将北地的文教、刑名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与此同时,各地受北地名声吸引前来投效的人才也渐渐增多。有精通算术、善于管理的账房先生,有技艺精湛的铁匠、木匠,甚至还有几名从洛阳太学流落出来的博士弟子,愿意在北地开设蒙学,传授经义。
黄屹对此来者不拒,只要有一技之长,品行尚可,皆量才录用。北地郡的统治机器,在各方人才的补充下,变得更加精密和高效。
校场上,新抵达的数百名来自各地的精锐,正在黄忠、甘宁、赵云的指挥下进行磨合训练。这些百战老兵与北地新兵混编,以老带新,杀气凛然。龙傲天依旧沉默地训练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郡守府内,黄屹看着各地汇集而来的情报和人才名录,对荀衍和郭嘉感叹道:“树大招风,诚不我欺。然,若非此树已初具规模,又怎能引得群贤来聚?”
郭嘉晃着酒杯,笑道:“府君如今是潜龙出渊,鳞爪已现。各方试探不过是前奏,真正的风雨,还在后头。不过,有我等在此,有北地军民为基,何惧之有?”
荀衍亦道:“如今内政渐稳,贤才渐聚,军力日强。府君已初步具备了在这乱世之中,争雄一方的资本。”
黄屹目光坚定,望向南方,那里是中原腹地,也是未来更大的舞台。“根基已筑,贤才已至。下一步,便是要让这北地,真正成为乱世中的一片净土,进而……成为定鼎天下的基石之一!”
潜龙,已不再满足于蛰伏。他的目光,开始投向更远的山河。
下一章预告: 北地根基日益雄厚,黄屹名声远扬。然而,势力的扩张必然引来更强大的对手。北方的胡人部落开始蠢蠢欲动,南方的诸侯也对这位边塞新贵投来警惕的目光。看黄屹如何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继续壮大自身,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浪!敬请期待第六十四章《胡骑南窥,厉兵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