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风云际会,贤才北来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公元185年春)。北地郡在黄屹的治理下,如同一块被精心耕耘的冻土,终于焕发出勃勃生机。
去岁冬日的肃杀已被春日暖阳驱散,新垦的田地里冒出嫩绿的禾苗,修缮一新的水渠欢快地流淌,滋润着干渴的土地。麟台城内,街道整洁,商铺渐多,往来行人脸上少了往日的麻木与惶恐,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期盼。
郡守府颁布的政令持续发力。随着“青霖阁”在南方的刻意宣扬,北地“匪患已平、赋税从轻、授田垦荒”的消息,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中原战乱地区的流民。
开春以来,北上投奔的流民络绎不绝,几乎每日都有新的队伍抵达麟台边境。
荀衍主持的安置工作有条不紊,登记造册,分发临时口粮和简陋农具,引导他们前往规划好的区域建立村落,开垦荒地。北地郡稀缺的人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与此同时,黄屹多年来通过“青霖阁”以及零陵、南阳旧部等渠道,暗中布局的“精兵种子”计划,也开始悄然结果。
第一批响应召唤的,是来自零陵、交州、乃至荆南地区的五百名精锐。他们以商队护卫、投亲流民、游侠儿等各种身份,分批分期,悄然抵达北地。这些人,或是刘巴、甘宁旧部中选拔出的悍卒,或是“青霖阁”武装护卫中的佼佼者,皆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不少还经历过南阳、荆南战事的洗礼。
他们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很快便被黄忠打散编入郡兵骨干之中,或是充实到胡汉三、甘宁的直属部队里,使得北地郡兵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再次得到质的提升。
这仅仅是开始。根据黄屹的规划,后续还将有来自不同方向、总数达五千人的精锐,在未来数月内,通过各种隐秘渠道,陆续汇聚北地。这股潜藏的力量,将成为他未来搅动风云的坚实基础。
这一日,黄屹正在翻看各地送来的流民安置简报和“青霖阁”的密报,亲卫来报,府外有一文士求见,自称颖川郭嘉。
黄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与玩味,放下文书,整理了一下衣冠:“快请!”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略显单薄的身板,脸上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慵懒,眼神却清澈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不是郭嘉郭奉孝又是谁?
“啧啧,林府君,哦不,现在该叫林使君了?这北地郡守的架子,果然比零陵商贾大了不少啊。”郭嘉也不行礼,自顾自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杯凉茶便灌了下去,毫无形象地咂咂嘴,“这茶……寡淡,比不得‘青莲醉’。”
黄屹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从案几下取出那个标志性的青皮葫芦,抛了过去:“就知道你惦记着这个!塞北苦寒,也就这酒还能入口了。”
郭嘉接过葫芦,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深深吸了一口那清冽独特的莲香,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这才美美地饮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气:“痛快!就冲这口酒,这北地也算没白来。”
“奉孝兄不在颖川逍遥,怎有雅兴来我这苦寒边塞?”黄屹笑问。
郭嘉晃着酒葫芦,斜睨着黄屹:“林兄在这北地闹出好大动静,剿匪安民,整军经武,连黑山贼张燕都被你惊动了。嘉若再不来,只怕这‘青莲醉’都要被旁人喝光了。”他语气随意,但话语中的信息却让黄屹目光微凝。
“张燕?奉孝也知道此人?”
“略知一二。”郭嘉放下酒葫芦,神色稍正,“此贼盘踞黑山,联结太行诸寇,部众号称百万,实则可战之兵不下十万,乃并州心腹大患。其势力范围,已与北地接壤。林兄你在此地搞得风生水起,又断了某些人(意指与张燕可能有勾结的势力)的财路,他能不注意你吗?”
黄屹沉吟片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北地新定,需时间稳固。张燕若不来惹我,我亦暂不与他冲突。”
郭嘉点点头:“稳扎稳打,确是上策。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兄还需早作绸缪。”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当然,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嘉不擅长。嘉此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喝酒,顺便看看林兄是如何‘火中取栗’的。如今看来,这栗子,倒是被你稳稳当当地剥开吃了。”
黄屹知他性情,也不点破他话中的考察之意,笑道:“有奉孝在此,我这北地,想必能少走许多弯路。酒,管够!”
就在这时,龙傲天按例前来汇报亲兵营训练情况。他一身戎装,身姿挺拔,虽刻意收敛,但那股经过战场淬炼和力量觉醒后的锐气,依旧难以完全掩盖。
郭嘉的目光在龙傲天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对黄屹笑道:“林兄麾下,果然是藏龙卧虎。这位小将军,气象非凡啊。”
龙傲天对郭嘉行了一礼,他虽不认识郭嘉,但见其能与府君如此随意交谈,心知必非凡人。
黄屹正要介绍,忽然一名亲卫匆匆入内,低声禀报:“府君,城外巡哨抓住一名形迹可疑之人,此人武艺高强,伤了我们几个弟兄,口口声声说要见龙副统领,自称……自称是龙副统领的族叔,龙战。”
龙傲天闻言,身躯猛地一震,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黄屹与郭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带他进来。”黄屹沉声道,同时给了龙傲天一个安抚的眼神。
片刻后,一名大汉被亲卫“护送”着走了进来。此人年约四旬,身材高大魁梧,比龙傲天还要壮硕几分,面容与龙傲天有几分相似,但线条更加粗犷坚硬。
他穿着一身磨损严重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柄造型古朴的连鞘长刀,虽被数名精锐亲卫围着,却毫无惧色,反而顾盼自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股野性与狂傲之气。他一进门,目光便牢牢锁定在龙傲天身上。
“傲天!果然是你!听说你在这北地混出了名头,还得了什么‘龙将军’的诨号?不错,没丢我们龙家的脸!”龙战声若洪钟,大步向前,无视了在场的黄屹和郭嘉,伸手就要去拍龙傲天的肩膀。
龙傲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行礼道:“傲天见过族叔。”
龙战的手停在半空,脸色微微一沉,随即又哈哈一笑,收回手,目光这才扫向黄屹,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倨傲:“你就是那个北地郡守林毅?听说我侄儿在你手下效力,承蒙关照了。
不过,我们龙家子弟,终究不是池中之物,这小小的北地,怕是留不住他。”
黄屹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挑衅,淡然道:“傲天是我麾下将领,去留自有他的选择,亦需合乎法度。龙先生远来是客,请坐。”
龙战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却依旧灼灼地盯着龙傲天:“傲天,你体内龙气已初步觉醒,看来机缘不错。
但待在这边塞小郡,能有什么出息?跟叔叔走,带你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会会天下的英雄,才能让你这身血脉真正绽放光芒!”
龙傲天眉头微皱,沉声道:“族叔,府君对我有知遇之恩,北地亦是我的立足之地。我暂无离开之意。”
“嗯?”龙战脸色一寒,周身一股凌厉的气势隐隐迸发,压得周围的亲卫都有些喘不过气。“小子,翅膀硬了?连叔叔的话都不听了?”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郭嘉,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青莲醉”,忽然轻笑一声,开口道:“龙先生是吧?阁下如此急着带令侄离开,莫非是怕他留在此地,得了真正的传承,将来……青出于蓝?”
郭嘉这话看似随意,却如同利针,直刺龙战心中隐秘。龙战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郭嘉,杀机一闪而逝:“你是何人?在此胡言乱语!”
郭嘉浑不在意,晃着酒杯:“鄙人郭嘉,一无名小卒罢了。只是觉得,龙将军既然选择留下,自有其道理。强扭的瓜不甜,龙先生又何必急于一时?”
龙战死死盯着郭嘉,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黄屹,以及眼神坚定的龙傲天,知道自己今日难以强行带走龙傲天。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对龙傲天道:“好!既然你选择留下,叔叔也不逼你。不过,你记住,龙家的路,注定不凡!你好自为之!”说罢,他猛地起身,竟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无人敢拦。
龙傲天看着族叔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黄屹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不必多想,遵循本心即可。”
郭嘉也放下酒杯,幽幽道:“麻烦的人物走了,更大的麻烦,恐怕还在后头。张燕,龙战……林使君,你这北地,怕是要越来越热闹了。”
黄屹望向府外广阔的天空,目光深邃。潜龙已渐渐浮出水面,风雨欲来,他亦期待已久。
下一章预告: 龙战离去,暗流涌动。张燕势力逼近北地,黄屹将如何布局防御?郭嘉正式留下,又将献上何等奇谋?各地精锐持续汇聚,北地军力日益强盛。看黄屹如何在这边塞棋局上,落下关键一子!敬请期待第六十章《黑云压城,奇谋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