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南阳烽火，初试锋芒
黄屹率领五百云麾卫北上南阳，一路所见，触目惊心。原本还算繁庶的村落变得萧条，田地荒芜，偶尔可见拖家带口、面有菜色的流民向南逃难。
空气中弥漫着恐慌与不安，官道上往来的行人神色匆匆，关于黄巾军如何势大、如何攻州掠府的流言四处传播，真伪难辨。
黄屹约束队伍，严格按照“北上受阻商队”的身份行事，昼行夜宿，尽量避开大规模的人群和已知的黄巾活动区域。
他派出胡汉三带领猎豹营的好手，化整为零，前出侦查，将沿途地形、黄巾兵力分布、官军动向一一绘制成图，送回黄屹手中。
“屹哥，情况比想的还糟。”胡汉三风尘仆仆地回来禀报，“宛城（南阳郡治）被黄巾贼酋张曼成率数万人围得水泄不通，攻得很急。周边县城大多望风而降或被攻破，只有些大族豪强的坞堡还在苦苦支撑。官军……听说朱儁和徐璆带的兵被挡在颍川那边，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咱们前面不远的博望县，刚被一股黄巾占了两天，人数大概两三千，正在城里抢掠。”
黄屹看着粗糙的地图，目光落在博望县的位置。博望虽小，但地处要冲，卡在南下北上的官道旁。这股黄巾在此盘踞，不仅威胁过往，更可能成为围攻宛城黄巾的侧翼支撑或预备队。
“两三千乌合之众，新占城池，立足未稳，正在劫掠，军纪必然涣散……”黄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老胡，你说，如果我们这支‘商队护卫’，‘被迫’反击，夺回被贼人占据的城池，解救被困的百姓和……可能存在的某些有价值的人物，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能不能让零陵的林毅，‘被迫’在南阳地界亮一亮相？”
胡汉三瞬间明白了黄屹的意图，这是要拿博望县的黄巾开刀，既练兵，又扬名，还能试探各方反应。“够！太够了！屹哥，干吧！弟兄们手早就痒了！”
“好！”黄屹不再犹豫，“传令！全军转向博望！夜袭！”
是夜，月黑风高。博望县城墙低矮，城头只有零星的火把和昏昏欲睡的哨兵。城内，哭喊声、狂笑声、砸抢声隐约可闻，显然黄巾军正在享受他们“胜利”的果实。
五百云麾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至城下。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利用飞钩悄无声息地攀上城墙，解决哨兵；另一部分人则在胡汉三的指挥下，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对年久失修的城门进行破坏。
黄屹亲自张弓搭箭，神识微凝，城头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咻！咻！”几声轻微的破空声，几个探出头来的黄巾哨兵便捂着喉咙栽下城头。
“轰隆！”一声闷响，本就不是很坚固的城门被云麾卫用巨木撞开！
“杀！”胡汉三一马当先，如同猛虎下山，率领精锐率先冲入城内。身后的云麾卫战士们如潮水般涌进，他们三人一组，配合默契，长枪突刺，刀光闪烁，专门斩杀那些惊慌失措、手中还抱着抢来财物的黄巾兵。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这些黄巾军多为裹挟的流民，缺乏训练，装备简陋，在骤然遇袭、首领（可能正在某个富户家中饮酒作乐）失去有效指挥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云麾卫则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精准而冷酷地清理着街道上的敌人。
黄屹并未深入巷战，他占据城门楼，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不时通过旗语和亲兵传达指令，调整进攻方向，重点攻击那些黄巾头目可能聚集的区域，并分兵控制府库、监狱等要地。
不到一个时辰，城内的喊杀声便渐渐平息。大部分黄巾或死或降，少数趁乱逃出城外。云麾卫以极小的代价，便控制了博望县城。
天光微亮，博望县城内的百姓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缝，看到的是一支纪律严明、盔甲染血但并未扰民的“军队”正在清扫战场，安抚受惊的民众，将缴获的黄巾抢掠的财物登记造册，准备发还。
黄屹（林屹）在县衙大堂，接见了几个被黄巾囚禁的本地小吏和一位恰巧路过此地、被困城中的中年文士。那文士自称颍川荀衍，字休若，对黄屹等人感激不尽。
“多谢林义士出手相救！若非义士，我等皆成刀下之鬼矣！”荀衍拱手道，他气质儒雅，虽受惊吓，但言辞依旧清晰，“不知义士从何而来，欲往何处？观义士部下，精锐异常，绝非寻常商队护卫啊。”
黄屹心中一动，荀衍？颍川荀氏？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士族！他面上不动声色，谦逊道：“荀先生过奖了。在下零陵林毅，字子凌，确为商贾。此番北上贸易，不料遭遇乱局，归路受阻。昨夜听闻贼人占据博望，荼毒百姓，激于义愤，方才率众家丁冒险一搏。些许微末武技，只为自保，让先生见笑了。”他依旧坚持商队护卫的身份，但“激于义愤”、“解救百姓”的大义名分已经立下。
荀衍是何等人物，自然看出黄屹所言不尽不实，但这支队伍的强悍和其首领的沉稳气度，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不再追问，只是感慨道：“乱世出英雄。林义士有此担当和实力，实乃百姓之福。如今宛城危殆，南阳糜烂，朝廷大军未至，正需林义士这般豪杰匡扶地方啊。”
就在这时，胡汉三来报：“东家，我们在城西一处大户地窖里，找到了被囚的博望县尉和其家眷，还发现了几个被黄巾掳来的附近坞堡的工匠，其中有个老铁匠，手艺似乎不错。”
黄屹点点头，对荀衍道：“荀先生，博望初定，百废待兴。林某还需处理些俗务，先生可在此稍作休息，待局势稳定，再行打算。”他吩咐手下好生照顾荀衍，自己则去查看那名老铁匠和其他有价值的人才去了。
他知道，救下荀衍，或许能搭上颍川荀氏的线，但这需要时间和契机。眼下，务实的人才和资源积累更为迫切。
经此一夜，零陵商贾“林毅”率家丁夜袭博望、大破黄巾、解救百姓（包括颍川名士荀衍）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南阳乃至更远的地方传播开来。
各方势力，包括被困宛城的南阳太守褚贡、围城的黄巾首领张曼成，乃至正在赶来的朝廷中郎将朱儁，都第一次听说了“林毅”这个名字。
而在零陵，几乎在同时，黄屹的密信也先后送达。
甘宁接到信后，独自在江边坐了一夜，看着手中那幅水系图和“水军构想”，又猛灌了几口“青莲醉”，眼中闪烁着挣扎与野望的光芒。
最终，他猛地将酒坛砸碎在江边巨石上，对左右吼道：“传令下去！从今天起，咱们锦帆营，跟零陵的林氏商行合作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给老子丢人！”他终究是被黄屹的胆识、格局和那份“共谋大事”的邀请打动了。
刘巴接到信时，正在处理一桩乡里纠纷。他看完信，沉默良久。信中没有任何空泛的大道理，只有实实在在的难题和对零陵百姓的担忧。
这份务实和担当，打动了他。他长叹一声，对前来送信的人道：“回复林东主，零陵民政后勤之事，巴……愿尽绵薄之力。”他终于决定，走出书斋，为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贡献自己的力量。
南阳博望的一场小规模夜袭，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一颗石子，其引发的涟漪，正悄然改变着许多人的轨迹，也预示着一条潜龙，即将在这纷乱的烽火中，展露他锋利的爪牙。
下一章预告： 黄屹在南阳初露锋芒后，将面临各方怎样的关注与试探？他如何利用博望小胜扩大影响？宛城战局又将如何发展？零陵基业在甘宁、刘巴的协助下会有何新气象？敬请期待第三十八章《名动南阳，暗流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