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胎里弱,皇后又总逼着他用功,生生引发了哮症。原本大阿哥被皇后收养后,常带着二阿哥玩耍,两兄弟亲亲热热的,连二阿哥的身子也好了许多。
可皇后又害了疑心病,嫌大阿哥不够用功,带坏了二阿哥,便催着他读书,不过几日就发起哮症来,急坏了皇后。
皇帝说起时也颇为心焦,“朕有时不希望皇后这般好强,有永璜照顾,永琏本已好了许多,可她总嫌永琏不够用功……如今看着皇后这样自悔,朕也于心不忍。”
青樱的胎已有四月了,肚子微微隆起,人也胖了一些。闻言也不好明说皇后的不是,委婉道:“皇后娘娘也是太过在意二阿哥了,慈母之心臣妾也动容。”
皇帝却摇头道:“朕看未必,皇后还不如纯嫔疼爱孩子,一味逼着永琏读书。”
青樱安慰道:“齐太医是太医院之首,有他照料,二阿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帝沉沉睡去,期盼也化为一声呓语:“但愿如此……”
事情没有如皇帝所愿,二阿哥的病越来越重,皇后手足无措,只好寄希望于神佛,亲自抄了血经供在佛前,每日诚心祝祷。
慧妃常常侍奉在侧,也抄了经书给二阿哥,其余的嫔妃都关起门来过日子,生怕惹了帝后不快。青樱也差人去了延禧宫,嘱咐海兰不要再去御花园放风筝,自有宫人替她向如懿报平安。
可同样的,青樱也没有如愿。
一个雨夜,晴芷匆匆进来,雪蘅正要说她不稳重,却听她道:“主儿,不好了,海常在在御花园放风筝惹怒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罚她在御花园跪上两个时辰!”
雪蘅也惊住了,“外头还下着雨呢,海常在怎么受的住啊。”
青樱焦急地起身,看着屋外墨黑的天,暴雨如注,连宫女太监都不愿出去,更何况是在雨里跪两个时辰。
这是海兰既定的命运吗?
皇后正在气头上,谁去劝也无用,青樱唯有一声长叹,“给海常在请个太医吧。”
在海兰病得昏昏沉沉之际,雪蘅向青樱禀报了她与如懿的谈话。
青樱明白,只要有如懿在,海兰就不会一直默默无闻下去。
不是皇后,也会是慧妃,海兰总要找一个人来恨的。孰不知,她最该恨的是皇帝才对。
青樱沉默片刻,道:“将我妆台上那套翡翠珠花拿给海常在,那样青翠的颜色最衬她,再将皇上赏的螺子黛和上进的胭脂也送去些,就说皇上最爱柳眉杏眼,温柔解语。”
雪蘅道:“主儿这是要帮海常在争宠吗?”
青樱颔首,“宫中无宠艰难,我再帮她也是有限,她能有这个心思也好。”
雪蘅却说:“海常在未必肯听主儿的话呢。”
青樱并不在意,“我是为了自己的心意,不是她不听,就不肯帮她的。”
二阿哥依旧病着,却不耽误皇帝在一个午间发觉海兰的美。
往日总是简妆素服的妃嫔突然打扮起来,给皇帝带来了难得的新鲜感,海兰也不像从前那般怕他,反而言笑晏晏,温柔娴静。
海兰的得宠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是青樱的意料之中。
再见到她,她已晋为了贵人,一身粉红花鸟旗装,上头的花枝和鸟雀都绣的活灵活现,连她安静的脸也生动起来,柳眉杏眼,独有一份静谧,头上的翡翠珠花更显清丽,珍珠流苏轻轻打在肩上,颇有摇曳生姿之感。
她一见青樱,倒有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嫔妾见过贞嫔娘娘,娘娘怀着身孕辛苦,快坐吧。”
青樱也含笑道:“海贵人不必客气,你气色是好多了。”
海兰从容一笑,“还未谢过娘娘的药,可真是救了嫔妾一命。”
青樱不置可否,“是你的造化,入宫这么久,总算熬出头了。”
纯嫔接过话来,“是啊,如今有了皇上的宠爱,人也精神起来了。”
海兰低眉一笑,依稀还能见得从前谦卑的样子,“娘娘们别取笑我了,不过是皇上不嫌嫔妾蠢笨罢了。”
正说着话,嘉嫔却过来了,一瞧见海兰便盯着她上下打量,海兰不闪不避,任由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如刀子一般划动,取笑道:“哟,海贵人伺候皇上了几次,就这么娇嫩了,人也知情识趣起来。若早些这样多好,说不定如今都怀上龙胎了呢。”
海兰不语,只挂着礼貌的笑,还是纯嫔招呼她坐下,“你也有五个多月了吧,肚子愈发大了,可要当心些。”
嘉嫔却颇有不快之色,“那有什么用啊,皇上一心记挂着二阿哥,可想不起来妹妹肚子里这个了。”
纯嫔宽慰道:“谁不知道皇上疼爱嫡子?左右咱们养好自己的孩子就是了。”
嘉嫔也附和道:“是啊,上头一个嫡子压着,庶子们再争又有什么用呢?”她暗中睨着纯嫔和青樱的神色,状似无意道:“要是没有这个嫡子,好歹咱们这些庶子也能入皇上的眼不是?”
青樱心念一动,看向她故作直言的作态,转而见纯嫔慌张道:“嘉嫔妹妹,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呀!”
嘉嫔站起身来,轻松道:“我不过随口一说,谁还真能那样想呢?”说罢便告辞去了。
青樱见海兰若有所思,忍不住道:“海兰,嘉嫔的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二阿哥不过是个孩子。”
海兰恬静一笑,“娘娘放心,我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