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巴伦有些急不可耐。
“别急。”
凯特琳转身坐回座位,抬手间,一块拇指大小的十二面半透明紫色水晶出现在掌心上缓缓转动。
众人看向这枚水晶,意识瞬间有些模糊。
巴伦再次瞪圆了双眼,竟然连他都能受到影响。
“这是什么鬼东西?!”
凯特琳满意的看向众人的反应,但没有直接回答巴伦的问题。
“现在的谣言之所以传得沸沸扬扬,是因为它廉价、安全,说的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过去他们面对贵族们的强大威慑,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但我弟弟的规划,撕开了这道口子。”
“他的本意,是给大众一个更开放的表达环境,一个能让社会自发完善的空间。”
“但同样,也让一些失去‘敬畏’之心的乐色开始蠢蠢欲动,肆意挥霍这份自由。”
“他们扭曲事实,煽动仇恨,享受着他人的痛苦——却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负责。”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明白——言语,也是有重量的。”
巴伦挑挑眉: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总不能把他们都抓起来吧?这和你的这枚水晶又有什么关系?可以追踪造谣者?”
凯特琳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比较接近了,但那太麻烦,效果也一般,甚至会更糟。”
她将悬浮于掌心的紫色水晶力量激活了一丝。
瞬间一层如水波般漾开的淡紫色光晕,无声无息地扩散至整个房间。
巴伦下意识地绷紧身体,他感受到一股规则的力量。
埃尔维斯扶了扶他的炼金眼镜,上面显示出大量他从未见过的能量波动数据。
“这水晶叫‘真言宝钻’,是我从家族古库里翻出来的小玩意儿。它本身不具备攻击性,但它能……辨别‘言语’。”
“辨别言语?这有什么用?”
巴伦疑惑。
“有什么用?”
凯特琳微笑的看着巴伦的头顶,众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巴伦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和这枚水晶一模一样的水晶虚影。
“如果,你说过的话,在它面前无所遁形,你还敢胡说八道吗?”
众人两眼一睁,
“这不就是圣武士的谎言侦测吗?”
“没错,效果很接近,但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一个人的谎话越多,散布的事实越扭曲,他头顶的水晶也越凝实,消散的时间也越久。”
凯特琳脸上的笑容几乎快和凯尔的同款戏谑笑容重合起来。
“想想看——一个头顶着醒目‘谎言水晶’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侧目。做生意?没人敢信他。交朋友?谁愿意与满口谎言者为伍。甚至……连去酒馆喝杯酒,酒保都要多看他两眼。”
“你觉得一个谎话连篇之人,将会面临什么情况?”
巴伦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虽然看不见,但隐约能感觉到某种微弱的‘标记’。
“这东西……能持续多久?”
“视谎言的程度而定,”
凯特琳收起水晶,巴伦头顶的虚影也随之淡去,
“最轻的,几分钟就会消散。但那些恶意造谣、挑起对立、甚至以扭曲事实为乐的——”
“他们的水晶,可能会悬在头顶……数月甚至是数年。”
房间里安静下来。
嘶——直接社死吗?
“那带顶帽子挡住不就行了?”
巴伦随手变出个类似牛仔帽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挑挑眉,感觉这不难解决。
“那不是自欺欺人吗?更让人怀疑。”
埃尔维斯白了一眼。
“这倒也是……”
巴伦讪讪将帽子收起,
“可这要怎么实施?这相当于对全城人使用谎言侦测,不会有问题吗?”
“亲爱的巴伦先生,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无凭无据的,那才叫‘侦测’,叫‘窥探’。但如果我们提前广而告之,征得所有人的同意,那就不一样了。”
凯特琳脸上满是智珠在握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
众人好奇的看着她,就连默默无闻,坐在角落‘打酱油’的社恐泰奥都一样。
“他们不是一直喊‘异族不可信’,‘学院骗人’嘛。”
“那咱们就直接借着这波舆论,以及学院的这次建设,对所有招标和招聘了人员公开进行谎言测试。”
“并且广而告之,从今往后,任何和学院来往之人都要进行谎言测试。”
“所有无法通过谎言测试的,学院一概不予合作与接收!”
“而且,我们欢迎和鼓励那些质疑学院的‘有志之士们’一起来监督。”
凯特琳看向巴伦头顶那个已经几乎完全消失的水晶虚影。
“就看他们敢不敢来了。”
————
计划公布后,全城哗然。
有人叫好,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透明’。
有人则无所谓,只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而还有一群人,则试图质疑这项计划是否会被人为控制。
但当冒险者公会、银月商会等珊瑚棘城各大顶级势力纷纷下场公开支持,这种质疑声戛然而止。
在质疑也没用了,这些势力就等同于代表珊瑚棘城本身,而提出质疑的又是什么犄角旮旯里的臭虫?
算哪根葱?
凭什么去质疑这些大势力的决定?
转瞬,大片原本‘慷慨激昂’的人陷入了沉默——尤其是那些曾在暗处煽风点火,还在各大酒馆、街头‘抛头露面’之辈,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世上没这个人一样。
半日后。
学院在珊瑚棘城的中央广场上开始了公开测试。
在无数民众的围观之下,巴鲁克带领黑岩部落全员第一个接受检测,上千名熊人如行走的城墙般,穿过真言水晶覆盖的检测法阵内。
众目睽睽之下,仅有寥寥几名熊人头顶有零星微光闪烁,片刻即散。
这一情况,连负责测试的学院众教师都没想到。
如此庞大的族群,竟然只有几人说过谎?还是屁大点的小事!
这已经是无法形容的诚实了!
从小没说过谎话的人,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
有了这群熊人做‘先锋’,后续接受检测的各族代表,冒险者与商会大佬们,就显得有些‘丑态百出’了。
不少人头顶浮起较为凝实的水晶虚影。
但有趣的是——
没有一人头顶,浮现出那种象征“恶意造谣”与“扭曲事实”的深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