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赖爷被抓捕归案的消息尚未完全传开时,一个消息传来——鹭岛市中心那座刚刚被改造成市总工会的“红楼”,在凌晨时分燃起冲天大火!
火势极其猛烈,伴有多次不明原因的爆炸,等消防部门赶到,红楼已几乎化为白地。
“毁灭证据!这是赤裸裸的毁灭证据!”
于维生接到报告时,气得浑身发抖,“反应太快了!赖爷刚到手,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断尾求生!”
林凡看着前方传回的红楼废墟照片,眉头紧锁:
“反应快,说明他们怕了。红楼此前是赖爷的产业,之前被多次搜查,甚至重新装修改造过,即便这样此前都没有被曝光出任何证据。但这次的爆炸充分说明红楼里确实有能要他们命的东西。于组,我们必须想办法从废墟里找到点东西。”
“现场已经被本地消防和公安封锁了。”
“于组,能不能想办法弄到红楼最初的建筑结构图。”林凡忽然开口道。
“我们需要分析可能存在的密室、暗格,以及核心区域,比如原来可能用于存放重要物品的房间的管线布置。这种地方,往往会有一些非常规的设计。大火能烧掉纸质文件,但有些硬盘一类的存储设备,未必会彻底毁灭。我们需要知道去哪里找。”
于维生点点头:
“图我来想办法,最快速度弄到。但现场必须我们的人进去!不能再让他们拖延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拨通了公安部主要领导的电话,言简意赅地汇报了赖爷落网和红楼被焚的关联性,以及本地力量可能存在的阻挠,强烈请求部里直接协调,由专案组立即接管红楼火灾现场勘查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给予了明确支持。
很快,一道指令从首都发出。
不到一小时,于维生拿着部里直接下发的、措辞强硬的指令,带着专案组成员进入了红楼废墟。
现场一片狼藉。
烧塌的楼板、扭曲的钢筋、厚厚的灰烬和积水,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气味。
根据刚刚到手的建筑结构图,林凡指向图纸上一个位于地下室侧面,标注为“设备储藏间”的位置。
“这里,结构图里墙体厚度异常,而且旁边有一条废弃的通风管道,很可能有夹层或者密室。”
众人立刻来到那个位置。
几人开始小心清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汗水混合着灰烬,在每个人脸上留下道道污痕。
“等等!”宋梦宁眼尖,指着清理出来的一角墙体,“于组,林处,你们看这里!”
那是一面看似普通的承重墙,但在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块区域的混凝土颜色与周围略有差异,而且边缘似乎过于规整。一名专案组成员上前,用专业工具轻轻敲击,发出了空洞的声音!
“后面是空的!”
精神一振,大家小心翼翼地用破拆工具扩大那个区域。很快,一个隐藏在墙体后,约莫一立方米大小的金属柜子显露出来!柜体被烧得有些变形,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上面甚至还有一个机械密码锁和一把被高温部分熔融但依旧挂着的传统铜锁。
“切割!”于维生毫不犹豫地下令。
刺眼的火花闪过,柜门被强行切开。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而是整齐码放着三个特制的防火防磁保险盒!盒子因为高温灼烧已经变色,但密封性看起来依然良好。
“打开!”于维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三个盒子里,存放的都是硬盘!
于维生脸色凝重:“立刻进行数据恢复和读取!注意程序,确保证据链完整!”
所有物证被迅速、有序地封装、编号,在于维生的亲自押运下,转移至公安部专案组在鹭岛的驻地。
接下来的一天,专案组的技术人员不眠不休,对硬盘数据进行抢救性恢复和破解,林凡也参与其中,协助攻克了几个棘手的难题。
当第一批被成功解密的数据呈现在屏幕上时,饶是于维生这样见多识广的老刑警,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的走私记录?
这分明是一部详细记录了鹭岛乃至东南沿海特定圈子里,权力与金钱、欲望与罪恶进行赤裸裸交易的“百官行述”!
硬盘里存储着海量的视频和音频文件。
拍摄角度大多隐蔽,画面内容不堪入目:一个个平日里在电视新闻上道貌岸然的官员、国企老总,在红楼装修奢华的隐秘包房里,与年轻貌美的“服务员”们觥筹交错,言行放浪,丑态百出。
更有甚者,在酒酣耳热之后,直接进行着数额惊人的权钱交易,每一笔、每一句,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除了音视频,还有极其详细的账本电子表格。
“1992年10月2日,陈局于红楼318房,现金五十个,玉器一对,安排其侄入职……”
“1994年3月8日,李处喜好特殊,安排‘小晴’、‘阿玉’作陪,录像存底,编号LY-07-xx……”
“1996年5月6日,赖爷与赵于顶楼密谈,涉及东港三期土地置换,利益分配比例……”
一页页,一行行,时间、人物、地点、事由、金额、甚至某些官员的特殊癖好和用来控制的把柄,记录得清清楚楚.这不仅仅是一本行贿记录,更是一本精心编制的“官员控制手册”!
“这红楼……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捕兽夹!”
于维生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铁青,“用女人和金钱做诱饵,把这些干部一个个拖下水,再录下证据,牢牢控制在手里!赖爷背后的人,其心可诛!”
林凡默默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和定格的那些丑陋画面,心中寒意更甚。
前世的他对这起石油走私案有所耳闻,但这些证据真出现在他眼前时,地方的塌方式腐败,其牵连之广、手段之卑劣,仍让他内心泛起了凛凛寒意。
“诱惑始终在那里,”林凡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伸手去接的,是他们自己。赖爷是扔出了诱饵,可咬钩的,哪一个不是自愿上钩?说到底,是他们心中的贪欲,压倒了党性原则和起码的廉耻。”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画面中丑态百出的面孔,“看看他们,哪一个在提拔任职时不是信誓旦旦?可最终,却为了金钱美色,将信仰、责任、荣誉尽数抛却,成了他人牵线的木偶,国家的蛀虫!这才是最可悲,也最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