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海船撞在纸海城的城门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漆黑的纸制城门被撞出一道裂缝,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城在流血。城墙上的纸兵纷纷举起纸矛,朝着陈墨刺来,纸矛带着浓重的阴气,划破空气时发出“嘶嘶”的声响。
陈墨握紧黑色刻刀,纵身跃上城门口的石阶。刻刀一挥,金色光芒闪过,迎面而来的纸兵纷纷被斩断,化作散落的纸屑。他踏着纸屑前行,脚下的纸制地面软乎乎的,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数张人脸之上,传来细微的“咯吱”声,像是骨头碎裂的响动。
纸海城内部比外面更加诡异。街道是用多层厚纸压实而成,两侧的纸制建筑高达数丈,屋檐下悬挂着密密麻麻的纸棺,棺盖半开,露出里面模糊的黑影,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街道两旁的纸铺敞开着门,里面摆满了纸制的冥器——纸人、纸马、纸轿,还有与真人等高的纸制兵器,这些冥器的眼睛都是用黑色的珠子镶嵌而成,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气,死死地盯着陈墨。
“外来者,擅闯纸海城,死!”
阴冷的声音从街道深处传来,带着股腐朽的尸气。陈墨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黑布长袍的老者,正站在街道尽头的高台上。老者面容枯槁,脸上布满了纸浆般的裂纹,双手各提着一口纸棺,纸棺的棺盖上用朱砂画着“镇魂”二字,正是纸术联盟的四大护法之一——纸棺护法。
纸棺护法抬手一挥,手中的纸棺突然飞向空中,棺盖打开,里面飞出无数只黑色的飞虫,飞虫的翅膀是纸做的,翅膀上画着诡异的符咒,朝着陈墨扑来。飞虫飞过的地方,空气都变得粘稠,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这些是‘纸棺虫’,以尸气为食,被它们碰到,会被吸干阳气,化作纸人。”陈墨想起《阴阳纸术秘典》中的记载,握紧刻刀,快速画了一道焚邪符,扔向空中。
符纸炸开,金色的火焰瞬间笼罩了飞虫。纸棺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翅膀上的符咒被火焰烧毁,纷纷掉落地面,化作一团团黑色的纸灰。
纸棺护法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有点本事,难怪能毁掉祭海仪式。但在我的纸棺阵里,你必死无疑!”他抬手一拍高台,街道两侧的纸棺纷纷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个纸制的尸兵。这些尸兵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上穿着腐烂的衣物,手里拿着纸制的兵器,正是用死人的尸骨和纸浆混合炼制而成的,力量远胜普通纸人。
尸兵们嘶吼着,朝着陈墨围了过来,密密麻麻,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陈墨侧身躲开第一个尸兵的攻击,刻刀一挥,斩断了它的手臂。可那尸兵没有丝毫停顿,断臂处涌出黑色的纸浆,重新凝聚成手臂,继续朝着陈墨扑来。
“纸棺阵的尸兵,不死不灭,除非毁掉阵眼!”陈墨心中一凛,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的纸棺。他发现,每一口纸棺的棺底都刻着一个小小的符咒,这些符咒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正是纸棺阵的阵眼。
他掏出《纸扎秘录》,快速翻到记载“破阵符”的一页,用黑色刻刀蘸着自己的鲜血,飞快地画了起来。同时,他还要躲避尸兵的攻击,动作愈发急促。
“你以为能找到阵眼?”纸棺护法冷笑一声,抬手一挥,高台上的一口巨大纸棺突然打开,里面爬出一个身高三丈的纸制巨尸。巨尸的身体由数十口纸棺拼接而成,面容扭曲,双眼是两个漆黑的洞,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纸制斧头,朝着陈墨砍来。
斧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威力无穷,陈墨只能勉强躲闪,斧头砍在地面上,纸制的街道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无数张人脸从坑洞中浮现,发出凄厉的哀嚎。
“受死吧!”纸棺护法嘶吼着,操控着巨尸,对陈墨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巨尸的攻击招招致命,陈墨只能在尸兵和巨尸的围攻中艰难躲闪,根本没有机会扔出破阵符。
就在这时,陈墨想起爷爷留下的金色纸镇。他握紧纸镇,将其高高举起,纸镇发出淡淡的金光,爷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浮现:“墨儿,纸棺阵的核心是尸气,用阳魂之力,可净化尸气,破掉阵法。”
陈墨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阳魂之力注入金色纸镇。纸镇的金光愈发炽盛,他将纸镇朝着高台上的纸棺护法扔去:“以吾阳魂,净化尸气,破阵!”
金色纸镇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穿透了巨尸的身体,朝着纸棺护法射去。纸棺护法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金光牢牢锁定。金光射中他的胸口,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身上的尸气被金光净化,皮肤渐渐化作纸浆,最后化作一堆黑色的纸灰。
随着纸棺护法的死亡,纸棺阵的阵眼被破。街道两侧的纸棺纷纷倒塌,棺底的符咒失去了力量,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尸兵们失去了阵法的支撑,动作变得迟缓,陈墨趁机扔出破阵符,金色的光芒闪过,尸兵们纷纷化作纸浆,散落地面。
巨尸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身体开始瓦解,最后化作一堆破碎的纸棺,散落街道。
陈墨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阳魂之力消耗过大,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知道,这只是纸海城的第一关,后面还有纸偶护法和纸镇护法在等着他。
他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握紧黑色刻刀和金色纸镇,继续朝着纸海城的深处走去。街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纸制宫殿,宫殿的屋顶是黑色的纸瓦,屋檐下悬挂着无数纸制的灯笼,灯笼里没有灯芯,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像是鬼火。宫殿的大门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阴阳”符号,正是纸术联盟的标志。
就在陈墨走到宫殿门口时,一阵诡异的丝竹之声传来,伴随着纸偶的唱戏声,从宫殿里飘了出来。声音悠扬,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听了浑身发麻。
“陈墨,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宫殿里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陈墨心中一惊,这个声音,竟然和木偶村的纸偶戏班主一模一样!
他握紧刻刀,推开宫殿的大门,走了进去。宫殿内部,是一个巨大的戏台,戏台上正上演着纸偶戏。十几个纸偶穿着鲜艳的戏服,在幕布前辗转腾挪,动作灵活得不像提线操控,反而像是自己在动。戏台下,坐着密密麻麻的纸人,个个面容僵硬,眼神空洞,像是在观看一场永不停歇的默剧。
戏台中央,站着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左眼是个空洞的黑洞,用一块黑布遮着,正是木偶村的纸偶戏班主——纸偶护法!
“你竟然还活着?”陈墨惊讶地问道。
“活着?”纸偶护法哈哈大笑,笑声凄厉,“我早就不是活人了!当年被你毁掉百魂偶,我就用炼魂术将自己的灵魂炼进了纸偶里,成为了不死不灭的存在!”他抬手一挥,戏台上的纸偶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看向陈墨,像是在注视着猎物。
“今天,我要让你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永远活在我的纸偶戏里!”纸偶护法嘶吼着,抬手一挥,戏台上的纸偶纷纷朝着陈墨扑来。这些纸偶都是用活人魂魄炼制而成的,力量强大,动作迅猛,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墨心中一沉,他没想到,纸偶护法竟然变得如此强大。他握紧刻刀,快速画了一道灭魂符,扔向空中。符纸炸开,金色的光芒闪过,扑来的纸偶纷纷被斩断,化作纸屑。
“没用的!”纸偶护法冷笑一声,抬手一拍戏台,戏台的地面突然裂开,从里面爬出无数个纸偶,像是一群蚂蚁,朝着陈墨围了过来。同时,戏台下的纸人也纷纷站起身,眼神依旧空洞,朝着陈墨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他。
陈墨被纸偶和纸人包围,陷入了苦战。他一边躲闪攻击,一边画符反击,金色的光芒在宫殿里闪烁,纸屑纷飞,像是一场白色的暴雨。
就在这时,纸偶护法突然纵身跃起,化作一道黑影,朝着陈墨扑来。他的身体化作一个巨大的纸偶,面容扭曲,双眼是两个漆黑的洞,手里拿着一把纸制的长剑,朝着陈墨的胸口刺来。
陈墨心中一惊,侧身躲开,长剑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他咬紧牙关,握紧金色纸镇,将阳魂之力注入其中,朝着纸偶护法的眉心刺去。
“以吾阳魂,破你纸偶之躯!”
金色纸镇发出耀眼的金光,刺穿了纸偶护法的眉心。纸偶护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灵魂被金光净化,纸制的身体渐渐化作纸屑,散落地面。
随着纸偶护法的死亡,戏台上的纸偶和戏台下的纸人纷纷失去力量,化作普通的纸制品,倒在地上。
陈墨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已经打败了纸棺护法和纸偶护法,接下来,就只剩下纸镇护法和盟主了。
他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朝着宫殿的深处走去。宫殿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纸制大门,门上画着无数扭曲的符咒,正是纸海城的核心区域,纸镇护法和盟主,应该就在里面。
陈墨握紧黑色刻刀和金色纸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密室。密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纸制阵法,阵法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纸镇,纸镇的表面刻着无数诡异的符咒,正是《阴阳纸术秘典》的核心封印。阵法周围,站着一个穿青布长衫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阴鸷,正是纸镇护法。而在纸镇护法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身形高大,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的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正是完整的《阴阳纸术秘典》。
“陈墨,你终于来了。”黑袍人影的声音沙哑,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