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镇坐落在五行山的中央,镇子被五条河流环绕,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河流两岸种着不同的树木,布局完全按照五行方位排列。镇子的入口处立着五块石碑,分别刻着“木魂街”“火魂街”“土魂街”“金魂街”“水魂街”,石碑上布满了青苔,刻着与道观符咒一致的纹路。
苏砚走进镇子,发现这里的建筑都带着五行对应的民俗特色:木魂街的房屋都是槐木建造,门窗上雕刻着缠枝莲图案,街道两旁的槐树上挂满了白色的布条,像是枕河镇的祭祀遗迹;火魂街的房屋都是砖石结构,屋顶覆盖着红色的瓦片,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一个小小的瓷窑,窑口冒着淡淡的青烟,像是瓷镇的缩影;土魂街的房屋都是黄土夯筑,墙上画着傩面符咒,街口立着一座傩戏戏台,戏台上摆放着许多傩面,像是傩镇的戏台;金魂街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屋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和纸人纸马,街道上散落着许多纸花,像是纸镇的“纸人嫁”现场;水魂街的房屋依河而建,门窗上贴着皮影图案,河边的木桩上绑着许多皮影,像是影镇的皮影戏楼。
镇子上空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槐香、瓷土味、香火味、纸墨味、草木味的气息,气息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邪气,像是五种民俗的邪性交织在一起。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的“呜呜”声,像是无数个魂魄在哀嚎。
苏砚按照古籍上的地图,朝着镇子中央的五行坛走去。五行坛位于五条街道的交汇处,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石台,石台分为五层,分别对应五行,每层都刻着对应的民俗图案和符咒:第一层刻着缠枝莲,第二层刻着骨瓷纹,第三层刻着傩面咒,第四层刻着纸人魂,第五层刻着皮影影。
五行坛的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缠绕着五条黑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分别连接着五条街道的尽头,像是在镇压着什么。石柱的顶端,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人,背对着苏砚,长发及腰,手里拿着一把拂尘,正是玄机子。
“苏砚,你来了。”玄机子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寒意,“百年了,我终于等来了最纯净的通古之血。”
苏砚握紧手里的五个黑色盒子,沉声道:“玄机子,你为了长生,杀害了这么多人,今天我就要替他们报仇!”
玄机子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皮肤白皙得像是纸,眼睛是两个黑色的空洞,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报仇?”他笑了起来,笑声像是从虚空传来,“世间万物,皆为刍狗,弱肉强食,我不过是顺应天道罢了。那些人,能成为我成神的祭品,是他们的荣幸。”
他抬手一挥,五条街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无数个穿着民俗服饰的人影从雾霭中走出来,他们都是各个古镇的残余势力,脸上戴着对应的民俗面具,眼神空洞,像是被玄机子控制的傀儡。
“这些人,都是自愿追随我的。”玄机子说,“他们渴望长生,渴望力量,而我,能给他们。”
苏砚看着那些人影,其中有枕河镇的镇民、瓷镇的祭窑队、傩镇的守卫、纸镇的族长亲信、影镇的教徒,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邪气,显然已经被玄机子的噬魂术控制。
“你以为控制了他们,就能为所欲为吗?”苏砚将五个黑色盒子放在五行坛的五层台阶上,“槐阴绣、骨瓷釉、傩面咒、纸人魂、皮影影,这五种力量,是你作恶的工具,今天,我就要用它们来破解你的噬魂术!”
他将两块玉佩放在五行坛的中央,玉佩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绿光,五种力量从黑色盒子里释放出来:青黑色的槐阴绣藤条从第一层爬出,暗红色的骨瓷釉从第二层渗出,黄色的傩面咒从第三层飞起,红色的纸人魂从第四层飘出,黑色的皮影影从第五层浮现。
五种力量在绿光的引导下,顺着石柱上的锁链,朝着五条街道蔓延而去。藤条缠绕住傀儡的脚踝,骨瓷釉覆盖住他们的面具,傩面咒贴在他们的额头,纸人魂钻进他们的身体,皮影影映在他们的影子上。
“啊——”
傀儡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邪气被五种力量驱散,面具纷纷碎裂,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们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悔恨的神情。
“不!”玄机子嘶吼着,眼睛里的黑暗翻涌,“我的傀儡!”
他从石柱上跳下,手里的拂尘化作一把黑色的长剑,朝着苏砚刺来。长剑上布满了黑色的符咒,散发着浓烈的邪气,像是无数个魂魄在剑身上哀嚎。
苏砚侧身避开,抓起缠枝莲绣帕,藤条瞬间缠住玄机子的手腕。玄机子的手腕上冒出黑色的烟雾,像是被藤条灼烧,他怒吼一声,反手一剑,斩断了藤条。
“噬魂术,借魂之力!”玄机子嘶吼着,双手结印,五行坛的石台下突然传来“轰隆”的声响,无数个黑色的魂魄从地下钻出,朝着苏砚扑过来。这些都是他百年间收集的祭品魂魄,被他炼化为己用。
苏砚将两块玉佩高高举起,绿光暴涨,五种力量再次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网,将魂魄们困住。“这些魂魄,不是你的工具!”苏砚嘶吼着,“它们渴望自由,渴望安息!”
光网中,无数个白色的光点从黑色魂魄中分离出来,正是被玄机子吞噬的纯净魂魄——林晚娘的残魂、瓷月的残魂、顾秀才的魂魄、师父的魂魄,还有各个古镇被牺牲的人的魂魄。
“玄机子,你的罪恶,该结束了!”师父的魂魄飘到苏砚身边,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
“还有我!”林晚娘的残魂化作青黑色的藤条,朝着玄机子缠过去。
“还有我!”瓷月的残魂化作暗红色的骨瓷釉,覆盖住玄机子的身体。
傩面咒、纸人魂、皮影影的力量也纷纷袭来,五种魂魄力量与五种民俗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五行封印,将玄机子死死地困住。
玄机子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身体开始扭曲,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是无数个被囚禁的魂魄在逃离。“我不甘心!我要长生!我要成神!”
他的身体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个黑色的光球,被五行封印死死地困住。光球里,玄机子的惨叫声越来越轻,最后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缕黑色的烟雾,被光网吸收。
五行坛的震动停止了,五条街道的邪气渐渐散去,雾气也慢慢稀薄。被解救的魂魄们化作白色的光点,朝着天空飞去,像是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苏砚瘫坐在五行坛上,大口喘着气。两块玉佩的绿光渐渐减弱,五种民俗力量也慢慢回到黑色盒子里,变得温顺而平和。
师父的魂魄飘到他面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砚,你做到了。玄机子被消灭了,那些民俗的邪性也被净化了。”
“师父,”苏砚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一直都在。”师父的魂魄说,“我的使命完成了,也该安息了。你要记住,民俗本身没有善恶,善恶在于人心。以后,要守护好那些纯粹的民俗,不让邪术再利用它们作恶。”
师父的魂魄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天空飞去,与其他魂魄汇合,消失在天际。
苏砚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心里感慨万千。他站起身,收起五个黑色盒子和两块玉佩,转身朝着镇外走去。
五行镇的阳光渐渐明媚起来,五条河流的水变得清澈,街道上的民俗遗迹也失去了邪性,变成了普通的古镇风景。那些被解救的镇民们,纷纷朝着苏砚道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苏砚走出五行镇,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曾经充满邪性的古镇,如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场跨越多个古镇的民俗诡事,终于结束了。
他的右手疤痕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像是师父的祝福,也像是五种民俗力量的呼应。他握紧手心的玉佩和盒子,知道自己的旅程还没有结束——他要带着这些净化后的力量,去守护更多的古镇,去传承那些纯粹的民俗,不让玄机子这样的邪人再有可乘之机。
苏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群山之间,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他知道,只要人心向善,民俗就会成为守护一方的力量,而那些曾经的诡事,也会成为历史的警示,提醒着人们:敬畏民俗,更要敬畏人心。
三年后,江南枕河镇。
春日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河边的老槐树已经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槐树下,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男子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有两道浅浅的疤痕,眼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是苏砚。
“后来啊,那个邪恶的道士被消灭了,各个古镇的人们都过上了平安的日子。”苏砚的声音温柔,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苏先生,那缠枝莲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一个孩子好奇地问。
苏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黑色的绣帕,绣帕上的缠枝莲图案栩栩如生,泛着淡淡的光泽。“缠枝莲本身没有神奇的力量,”他说,“真正神奇的,是人们心中的善良和正义。只要心存善念,就能抵御一切邪术。”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围着苏砚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河边,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女子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艾草。她的眉眼温柔,正是柳娘,她后来带着弟弟柳生搬到了枕河镇,开了一家小小的茶馆。
“苏先生,该回家喝茶了。”柳娘笑着说。
苏砚站起身,摸了摸孩子们的头:“今天就讲到这里,明天再给你们讲纸人嫁的故事。”
孩子们依依不舍地散去,苏砚和柳娘并肩走在河边的小路上。
“最近各个古镇都很太平,”柳娘说,“没有再出现邪术作祟的事情了。”
苏砚点了点头:“玄机子虽然死了,但噬魂术的记载还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已经把五种力量的净化方法,告诉了各个古镇的守艺人,让他们世代传承,守护民俗的纯粹。”
他们走到那间曾经闹鬼的老宅子前,如今的老宅子已经被修缮一新,院子里种满了艾草和槐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书房的梁上,再也没有暗红色的血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缠枝莲刺绣,正是苏砚用槐阴绣线绣的,象征着平安和吉祥。
苏砚推开房门,走进书房。书桌上,摆放着五个黑色的盒子和两块玉佩,盒子里的五种力量已经变得温顺,玉佩也失去了之前的光芒,变成了普通的饰品。他拿起玉佩,放在鼻尖闻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槐香和瓷土味,像是那段跨越多个古镇的记忆,永远留在了上面。
窗外,老槐树的枝叶随风摇曳,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书桌上,温暖而平静。苏砚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不是继续漂泊,而是守护这些古镇,守护这些纯粹的民俗,让那些曾经的诡事,不再重演。
他拿起一支毛笔,蘸了些墨,在纸上写下:“民俗者,民之俗也,善则护民,恶则害民,唯守其真,方能长久。”
墨汁落在纸上,晕开一片淡淡的痕迹,像是槐阴下的影子,安静而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