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妖司门口的人并不多,再加上落了大雨,人更是少的可怜。
门口的侍卫正靠着柱子稍微偷懒,像这种天气,一般可不会有人出门。
不过今天这瞌睡,他却是睡不着了。
在缉妖司的门口,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很是年轻,可两鬓却已斑白。
他手中拿着的伞装饰了一些小铃铛,轻轻一转发出的声响便吸引了士兵。
男子温润的开口,“我来拜会卓翼宸大人,劳请通报一声。”
士兵向男子询问拜帖,毕竟依他家卓大人的名气,若是每一个来缉妖司的人都找他,卓大人哪里会有空。
可男人和以往见的人都不一样,因为他不是人,而是妖,并且还是极恶之妖朱厌。
士兵手上的武器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拔腿就往缉妖司门内撤去,整个人惊慌不已。
男子仍旧温润的待在外面,似乎打算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卓翼宸和文潇从地牢里出来,便听见了大妖朱厌找上门的消息。
他再也忍不了,提起云光剑就往外冲去。
卓翼宸让驻守缉妖司的士兵们远距离观察,随时怎么撤离,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些大妖的实力。
他们在大妖面前,不过是多送一条命而已。
而自爆身份的大妖见士兵迟迟未归,索性撑起伞直接走进缉妖司。
便迎来了极为凌厉的一剑,剑光如寒,蓝光浮动。
可大妖终究是大妖,虽然他很惊讶卓翼宸的实力,但要拦下这一剑,对大妖来说并非难事。
卓翼宸眉头微蹙,也不想多说什么,借力一翻,招招直指眼前大妖。
“卓翼宸大人,果然不简单。”男子借助伞柄迎剑,只有被动接剑的意思,却没有主动出击的动作。
“恶妖朱厌,罪恶满盈。”卓翼宸眼中怒气不减,但出招却极为镇定,他知道在生死对战之间,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也配直呼我姓名!”
剑刃直冲男子面上而去,男子仍旧笑意盈盈,“卓大人,忘了介绍,我现在名叫赵远舟,是得到山神英招的消息特来拜会卓大人和白泽神女。”
“你们难道不着急吗?”
“要知道大荒前不久不知道谁那么没公德心,直接破了一个洞跑掉,现在的大荒,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大荒撑不了,那么无数妖兽会为活命奔向人间,离天下大乱也要不了多久。
卓翼宸就这一人一剑,又能护得了多少人?救得了多少人?
卓翼宸的剑停在了赵远舟面前,他眼眶通红,似乎在压制着自己。
“你说的,可有证据?”
赵远舟面不改色,只是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上面落款的和山神英招拜托云光带回来的信并无差别。
杀了父兄的凶手就在眼前,可卓翼宸却不能杀之而后快。
文潇来得慢了一步,可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走到卓翼宸身边拍了拍他手臂,
“小卓,我来吧。”
卓翼宸闭眼平息,只留下平静如寒的眼眸,“那就换个适合他的地方,再谈。”
赵远舟还是被卓翼宸关进了缉妖司的地牢,而且还是最深之处。
才被文潇他们捉回来的讹兽连忙跑到角落抱紧自己,好凶的妖!
赵远舟双手双脚被巨大的铁链锁住,却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
文潇翻着文书,卓翼宸双手抱胸,刀刮般的眼神时不时地看向赵远舟。
“奇怪,他有名有姓,还有户籍可查。”文潇指着上面的字,总觉得有什么是她没注意的。
“天都人士,赵远舟,年二十九,按理说妖不会有人的户籍。”
卓翼宸冷哼一声,“极恶之妖,都不知道活了多久,谁知道他又使了什么卑鄙手段。”
“神女大人,你想知道吗?”囚笼中的赵远舟接过话,神情略有些得意,“卓大人,我可没使什么手段。”
只不过是故友赠送。
卓翼宸转头怒道:“闭嘴白猴子,竟敢偷听!”
赵远舟于他就是仇人,只不过现在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将其斩于剑下,可不代表卓翼宸会对他有好脸色。
“白猿!”赵远舟立马急了,纠正道:“是猿!”
猴子和猿差别可大了,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卓翼宸怒目而视,文潇赶紧打断这一人一妖。
“正事要紧。”
赵远舟独上缉妖司是因为白泽令,卓翼宸不动手也是因为大荒。
“你是为白泽令而来,你可知白泽令在何处?”文潇只能将两方移开,免得像炮竹一样,一点就炸。
“我不知道。”赵远舟摇摇头,在卓翼宸生气之前,他又赶忙点了点文潇,“不过,你肯定知道。”
好一堆废话,文潇要是知道,他们这些年来用得着那么辛苦的查找关于白泽令的线索。
接上两人完全不信任的眼神,赵远舟故作委屈地急忙说道:“文潇小姐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可能忘了而已。”
“白泽神女本就是由白泽令亲自挑选。”
如今文潇尚在,白泽令又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中间必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文潇轻抿嘴唇,她确实忘了一些事情,无尽的梦魇和不连贯的记忆,那天发生的事情,对于文潇来说太痛。
“你有办法让我想起来?”
赵远舟摇摇头,“不,我没有办法。”
卓翼宸嫌弃地看向赵远舟,仿佛下一句“废物”就要冒出来。
“不过,我知道,有的妖可以。”赵远舟轻描淡写地说道,目光盈盈地看向文潇,当初的小孩,如今也长大了。
“谁?”文潇问道,向来冷静地她在大荒与大荒妖兽的重责之下,得知白泽令的消息,也不免得有些激动。
赵远舟吐出两字,“冉遗。”
好耳熟的名字,文潇和卓翼宸双方看了一眼,冉遗,他们知道冉遗的鳞片吃了可以无梦,也知道冉遗可以造梦。
但他还有找记忆的功能?连本人都无法想起的记忆也可以。
赵远舟看着文潇掏出一本子,又从头上取下她那像笔也是笔的发簪,轻笑道:“大荒妖兽万千,就你们人类那小本本,又能记得多少。”
文潇回道:“能记一点是一点。”
没有白泽之力,她也是文潇,受到上一任白泽神女教导的文潇。
总不能没了白泽之力,她就当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