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台打谷机在山田里运转起来。
村民们分工合作,有的人专门踩踏板,有的人递谷穗,有的人收集脱落的谷粒。
效率比昨天提高了不止十倍。
原本预计要一周才能完成的秋收工作,看样子今天天黑前就能完成。
看着欢欣鼓舞,干劲十足的村民们,纪霆骁摸着小元宝的脑袋,冲她竖起大拇指:
“宝宝,你是全村的功臣啊!”
“那份设计图纸太重要了,我想把他送到省里农机厂去,只要专家验证确定可行,就能在全省乃至全国推广,帮助千千万万的农民。”
“好哇好哇。”小元宝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纪霆骁亲自将图纸的副本寄往省里农机厂,并在信中详细说明了机器的使用效果。
而那两台打谷机也成了寨子里的宝贝,被精心保管在村委会的仓库里。
白开济知道矿区修路的事情也耽搁不得。
晚上他召开了村民大会,积极动员大家帮忙一起修路。
村民们也知道,等路修通之后,他们进出县城也会更加方便。
于是矿区修路工程队动工的当天,村里的男女老少们就扛着铁锹、锄头来到规划中的路基这边,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这条路修好了,矿区运输工作就会更加顺利。”白开济一边挖土一边乐呵呵的说。
“是啊,以后大家上山就能走大路了,再也不用在笼子里钻,安全多了。”旁边正在铲土的妇女接过话茬。
小元宝也会和小韬哥哥他们一起过来帮忙。
孩子们负责递水递毛巾,偶尔会试着搬些小石块。
虽然帮不上大忙,但那认真的模样逗得大人们直乐呵!
修路工程进展的顺利,大家干劲十足。
直到两天后,路线推进到白光勇家的田地前。
按照规划,需要征收他家的这片田地。
纪霆骁找到白光勇商量。
然而,一向干活积极的白光勇听到这个消息,却突然扔下锄头站到田地里,语气异常坚决:
“不行,这地不能动!”
负责测绘的技术员贝斯推了推眼镜,耐心地解释道:
“老乡,这条路是规划好的,必须从你家这块地经过,您放心,矿上会按照标准给你补偿款的。”
姜沅把贝斯的话翻译给白光勇听。
“不是钱的问题!”白光勇猛的摆手,“这一块地土壤肥沃,最适合种粮食,我不能让你们毁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都知道白光永嘉这块地位置偏僻,土质其实并不好,土壤里沙石居多,往年收成一直不理想。
怎么突然变成他口中的肥沃良田了?
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白开济和几个村干部轮番上阵劝说。
可白光勇就像块顽石,死活不肯松口。
修路工程不得不暂时停工。
小元宝听到消息跑到那片田地上,好奇地打量着这片让白光勇如此执着的土地。
她蹲下身子,肉乎乎的小手放进土壤上,静静的感受着。
“这片土地很忧虑!”小元宝在心中低语,“它很贫瘠,粮食长得也不好,可是为什么白爷爷要撒谎呢?”
土地无声地向小元宝诉说着它的故事:
这块土地每年的收成总是村里最差的,除了必要的耕种,白光勇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坐在田里,对着那棵杜鹃木发呆!
“这里面一定藏着白大叔很重要的秘密。”小元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一定要弄清楚哇。”
趁着修路队停工的工夫,小元宝带着二虎子和小韬他们开始展开调查。
他们去村里走访老人。
特别是住在白光勇家,左邻右舍,年纪比他大一点的长辈。
终于在村东头的一户彝族人家里,小元宝得知了真相。
“光勇是个重情重义的彝家汉子。”彝人老阿普坐在火塘边,用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来,“十年前,他媳妇儿得疾病走了。”
“按照我们彝人的习俗,人死后要火葬,不立坟冢,光勇把他媳妇儿的骨灰撒进了那块地里。”
“那为什么地里有一棵杜鹃木呢?”小元宝想到田地中央看到的那棵孤零零的树。
老阿普的眼睛湿润了:“那是他媳妇生前最喜欢的花,杜鹃花又叫索玛花!关勇说每当索玛花开的时候,就像他媳妇在对他笑。”
“可惜那株杜鹃木已经三四年没开过花了,那里的土壤太贫瘠了……”
听完老阿普的讲述,小元宝终于明白了白光勇的执念。
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田地,而是他对逝去妻子唯一的念想和寄托。
当天晚上小元宝就把调查到的情况告诉爸爸妈妈。
“原来是这样啊!”姜沅轻轻蹙眉,叹了一口气,“难怪白大叔宁可被人误解,也要守住那块地。”
纪霆骁沉思片刻,说:
“既然是这种情况,我们更应该尊重白大叔的感情!不过路还是要修的,看看能不能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二天,纪霆骁和姜沅领着小元宝跟村里的干部来到白光勇家。
看到来人,白光勇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如果是来说修路的事,那就请回吧!”
“白爷爷,我们不是来劝您哒。”小元宝走上前,奶声奶气的说,“我们是来听您讲索玛花的故事哒。”
白光勇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比他膝盖高一点的小奶团子。
“我们知道啦,”小元宝继续说,“那块地里有您最珍视的人。”
一句话击碎了白光勇所有的伪装。
这个平日里坚毅的彝族汉子,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场落下泪来。
“我媳妇最喜欢索玛花了!”白光勇哽咽着说,“那年她走的时候,正是索玛花开的最盛的时候,我把她留在那里,陪着她最爱的花。”
“要是路从那里过,我就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
纪霆骁上前一步,郑重地说:“白大叔,你对妻子的深情我们都很感动。”
“你看这样行不行?修路的时候我们小心地把那棵杜鹃木移植到新的地方。”
听到纪霆骁的提议,白光勇皱紧眉头,有些迟疑。
小元宝又奶声奶气的说:“白爷爷,那棵杜鹃木已经好几年没开花了对不对?”